成为契约者的第三天。华山东峰的朝阳峰冷冷清清,四处充斥着破败的气息,寒风萧瑟。
“正气堂”前的平整空地。
岳不群教导着十五岁的少女宁中则练剑。两人步伐轻盈,人影交错,忽而腾挪换位。
两柄长剑在冬日的朝阳下虚光闪闪,摄人心魄。
宁中则虽只有十五岁,但毕竟是前掌门爱女,一套共十三招的华山剑法掌握得极其扎实,加之基础内功略有小成,施展出的剑法已颇具威力。
一招“钟鼓齐鸣”后接“萧史乘龙”,恍若玉女乘龙而来,快速进逼。同时剑光盈盈,虚虚实实,有神秘莫测之感。
华山剑法共十三招,以奇、快、妙、准为其特色。
岳不群早过基础阶段,剑术已经练到“养吾剑法”,但此刻还是以华山剑法应对。
手腕抖动,苍松迎客,准确的命中宁中则攻来的长剑,再接一招“白虹贯日”。手中长剑极速划破长空,剑声呼啸,气势磅礴至极。
宁中则连忙后撤跃开,嘟囔道:“师兄,不打了!你耍赖皮!哪有这样的?明明应该是先用白虹贯日,再接苍松迎客。”
岳不群笑着将长剑收起来,教导道:“师妹,练剑时要循规蹈矩,一招接一招,不可差分毫。这是练法!
但对敌时要更讲究临场的机巧、变化。将华山剑法的剑招打乱,灵活使用就是一种。这是打法!”
到底是金系武侠的世界,多少还遵循点物理规则。他以华山剑法破宁中则的华山剑法,其实靠的是他内力比宁中则深厚。
这就像《天龙八部》里乔峰一套“太祖长拳”能打得虎虎生威,妙用无穷。
无他,唯内力深厚尔。
要是古系的武侠世界,那可是意志武功!小李飞刀,例无虚发。只要念头锁定,只要小李探花出招时意志纯粹,飞刀之下绝无幸免。
不知道他要去的轮回世界是个什么武侠世界。他这三天的时间唯一能做的就是练剑。
他怕死啊!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而得益于华山派的剑气二宗争斗,内门弟子死得一干二净,他现在能练剑的对象,只有明丽娇嫩的少女宁中则。
宁中则崇拜的看着岳不群,一双美眸亮晶晶的,拱手道:“多谢师兄指点!”
说几句话,两人没有在寒风呼号的室外多待,回到“正气堂”中。
正气堂原是“剑气冲霄堂”,份属华山派议事大堂,经由数代人的经营,雕梁画栋,沉雄古逸,颇具道家风韵。如今初冬的时节里显得空旷而寂寥。
大堂中挂着对联,朱红的条桌上供着三清像,香炉下则是一张八仙桌和两把木椅。
宁中则自觉的拿起八仙桌上的白瓷茶壶倒茶,同时汇报道:“师兄,外门弟子传信到山上,说派驻渭南的执事荆玉成,隐瞒同福客栈收成,今年年关要报假账。至少隐匿百余两银子。”
“不管他,以后再说。”岳不群表情不变,慢悠悠的喝着茶,宛若文质彬彬的儒生。
这是“养吾剑法”的心性要求,要修身养性,诚意至知。和读书人几乎无差。
原版中岳不群创下“君子剑”的名号,就是和此有关。这是他的招牌剑法。
华山派作为关中平原上最大的门派,门下的外门弟子、执事掌握着大量的生意。
有直接经营的业务,有参股是分红的,有纯干股收钱的,有收孝敬的,有来拜码头的。
整个关中平原的客栈牙行、车马盐酒铁银、镖局坊市、大型武馆、各行商会等,背后多多少少都有他们的参与。
如同大树的枝丫深入到各大行当中汲取养分,供养华山派的高手们习武。
每年年关的时候依附于华山派的势力会前来华阴城中拜会,送来今年的生意利润、分红,年例,礼物等。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华山派的武力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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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华山派嫡系弟子死得就剩他和宁中则,剑宗弟子封不平、丛不弃、成不忧下山去中条山另起炉灶。
这怎么镇住下面的各路豪强?
社会运行的底层逻辑是暴力。
宁中则得了言语,再汇报道:“华阴的外门管事转交帖子过来,洛南安瑞镖局的总镖头奔雷手郁子行要在年关时节来拜山,商议上交给我们华山派份子钱事宜。”
话音中带着浓浓的担忧和气愤。
这些昔日依附于华山的势力,在探知山上的变故后,立即开始各种试探。
届时显然是要用武功来说话的。
而距离年关也就两个月,师兄的武功不可能在两个月内突飞猛进?
这可怎么办啊!
岳不群不动声色的听少女说完,没有表态。他能否打得过这位“奔雷手”总镖头?
按照逻辑,应该是能的。这种在原著中没有名号的小卡拉米、地方豪强,怎么可能打得过华山派气宗首徒?
但是,这位奔雷手只要不是傻子,难道不知道三十岁的岳不群是谁?
在如今这个时节,敢率先跳出来试探,总归有底气。这个底气如果不是此人的武功,那就是背后有人!
但他现在的首要任务还不是琢磨和此人的争斗,而是五个小时后进入轮回世界,能否活着回来?
“师妹,我要去玉女峰上闭关一段时间。这些事情等我出关再做计较。”
宁中则明显会错意,眼睛微微的泛红,神情坚毅的道:“师兄,你放心,我会守好家的!”
…
…
华山五峰,各有千秋。东峰为朝阳峰,中锋是玉女峰。
初冬时的傍晚,夕阳斜坠,山中寒风呜咽如幽鬼,树林光秃秃的。天地间光暗淡。
宁中则目送着敬慕的师兄一袭青衣,背着干粮,手拿宝剑,消失在山间的道路上,忽而的想要落泪。
孤单、离别的思绪骤起。
…
岳不群施展着华山派基础轻功,在山岭间的道路上疾驰。他心中有事,也顾不得安慰少女的情绪。
山中不乏参天巨木,只是花叶凋零,月前火红的银杏树只剩枝丫。唯有松柏在寒冬依旧长青。
岳不群抵达玉女峰上的玉女祠中夜幕已经笼罩下来,四周漆黑。
他将包裹搁在身旁,盘坐在蒲团上,宝剑横在膝前,调息运气等待着轮回世界开启。
在某个时刻,他意识忽而混沌。
…
…
这是一处塞外古道,深秋时节,黄沙衰草,夜色渐合。
岳不群发现自己做亲兵装扮,身着粗布号衣,手持长枪,正牵着一匹挂满行礼木箱的骡子等在道路旁,身旁约十几名同袍。
只是时间仿佛停滞着。
古道旁的沙堆上,一群蚂蚁正组合字样。
“契约者0925号,欢迎进入轮回世界。”
“身体数据化完成。”
“这是你经历的首个轮回世界——书剑恩仇录。”
“你的外貌和服饰已经经过微调,自动匹配当前世界语言,可与当前世界人物无障碍交流。但不能对他们以任何方式泄露轮回空间和契约者世界的信息。违者抹杀。”
“主线任务:……%¥#@”
“任务简介:()*&……%%¥”
“%¥#@@”
最后一连串的乱码并不影响岳不群的理解,好歹是来自信息爆炸的年代。
随着乱麻停止,蚂蚁群消散,钻进沙堆中。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鲜活起来。
岳不群听到了骡马的嘶鸣,乌鸦阵阵的叫声,秋风吹拂着苍茫的古道。
轮回世界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