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蔚蓝的天空中,云层如绵似絮,轻轻漂浮,形成了一片梦幻般的景致。
云海中央,形如教堂的白色建筑群落彰显非凡气派,宫墙光洁如玉,周边云遮雾绕,有一种超脱尘世的宁静祥和之美。
今天,宁静被打破了。
“桀桀桀桀————”
苍白的潮水从空间缝隙中涌入,海浪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高,以极快的速度形成遮天蔽日的恐怖规模。
起伏跌宕的海啸没有震耳欲聋的咆哮,只有连绵不断的低语。
低语代表着轻柔、缓和,不想打扰宁静的氛围。
但海浪中的低语声并非如此,安静得诡异,有着污染性极强的邪恶与诱惑,整片苍白的海洋都在呼唤着什么,细细聆听,直让人忍不住跟着一同低声吟唱。
轰隆隆!!
苍白之海淹没天空,一条条巨大的触手伸出,攀爬天宫墙壁,一路延伸而上。
“虚空的生命……”
随着一道冷声响起,雷霆轰鸣,滔天气势骤然爆发,强光飓风横扫而下。
雷霆剿灭一条条触手,飓风将苍白之海向四面八方远远推开,闪电链条汇聚的中心区域,一个身着白色铠甲的身影从天宫中缓缓飘起。
女子身披白色甲胄,手握一柄银白色长矛,双耳如精灵般细长,鼻梁挺直而优雅,五官搭配完美,清冷的气质令她自带高贵圣洁的光环。
天空女神!
苍白大海的深处,白色裂痕嘶啦绽开,显现出一颗巨大眼球,上下睫毛无序舞动,是一条条无处安放的苍白触手。
韦恩居高临下看着姿态强硬的女神,有句话说得好,帅的拼命证明自己是个实力派,丑的才常把英俊挂在嘴边。
如他,很少提及自己有多英俊!
没别的原因,自信就完事了。
天空女神越是强硬,越表明她现在有多虚弱,没有足够的实力,只能以强硬的姿态表示自己不好惹。
“女神,你说要以思维赐予我神力,我张开了双臂,你为什么要食言?”
大海中裂开一张嘴,发出韦恩的声音:“我幼小的心灵遭遇背叛,追到这里不为别的,只想为自己讨要一个说法!”
混蛋,欺人太甚!
天空女神脸色铁青,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苍白之海,想要用一场血战让挑衅者付出代价,更害怕血战之后,挑衅者踩在她的尸体上耀武扬威。
她太虚弱了,虚弱到无法战胜韦恩。
“女神,你说话呀,今天不给一個说法,我就不走了!”
裂口伸出一条触手,上方悬挂着一道思维,赫然是天空女神潜入韦恩体内的那部分思维,此刻被白沫浸透,变化的人形苍白病态,看得天空女神十分不适。
感应到自己和这抹思维还有联系,且污染能顺着联系影响到她,当机立断,在彻底斩断联系之前将这抹思维原地爆破。
轰!!!
白色光球膨胀,雷霆和飓风碾碎巨大的魔眼,波澜壮阔的苍白之海为之一静,仿佛一切都结束了。
嘶啦!
平静的海面上,魔眼缓缓睁开,海浪咆哮而起,低语声呢喃不断,再一次居高临下俯视天空女神。
比嫉妒之主的自爆相距甚远,不论质量还是数量,都不在一个量级,没有丝毫可比性。
韦恩不清楚全盛时期的天空女神有多强大,现在就是一盘菜,远没有当年坐在餐桌上指点江山的威严霸气。
“女神,我已经问过两遍了,你欺骗了我幼小的心灵,这件事究竟怎么解决,我不想问第三遍!”
苍白的浪潮节节攀升,从四面八方笼罩整座天空,触手再次爬上天宫的高墙,其中有一条已经要触及天空女神的大长腿了。
天空女神心头苦涩,透过这片苍白之海,看到了一片绝望的漆黑。
忍不住回想当年,如果是曾经的她,绝对会让来袭者付出生命的代价。
“女神,既然你不说话,我就自己为自己讨回公道了……”
苍白之海一拥而下,覆盖整片天空,将神圣威严的天宫连同女神一并吞没。
沸腾的白海中,天空女神手握长矛,打碎一个个来袭的白色触手,那白沫浪潮每每翻滚,便会有一条条触手伸出,斩之不尽杀之不绝。
间或,一个个浑身苍白的无面人踏浪而来,手脚变作剑刃、斧头、长枪等兵刃,包围天空女神,一步步压缩她的生存空间。
女神该有的能力,比如最起码的神国,在天空女神身上并未显现出来,这片云海庇护的天宫只能算藏身的避难所。
随着战斗越发白热化,奋战迎敌的天空女神渐渐透明。
她早就失去了肉身,眼下这具躯壳和铠甲、长矛均为思维重塑,伴随思维的剧烈消耗,她连最基本的形状都无法维持。
天空女神心下一狠,既然重回世界无望,不如堂堂正正战死,免得变为俘虏,被虚空生命污染成了对方的玩物。
透明的身躯绽放白色雷霆之光,强烈刺痛着苍白之海中央的魔眼,迫使其缓缓闭了起来。
“女神,我只要一个说法,从没想过要你的命,这么激动干什么?”
苍白的海洋遮盖整片天空,随着话音落下,液体般蠕动的白沫硬化为坚固石壁,好似一座密不透风的囚牢将天空女神和其天宫封印在内。
天空女神多少有点舍不得,闻言停下自爆,咬着银牙看向巨大魔眼。
想活,又放不下架子求饶,只能瞪大眼睛表明坚决不投的立场,并希望韦恩送上一个台阶。
“有点欠调教……”
韦恩这么想着,然后就说了出来。
话音落下,天空女神脸上尽显悲愤,恼怒之下再次开启自爆模式。
“友情提醒一下,伱现在在我体内,爆了我也能把你拼回去,想死可没那么容易,要我答应才行。”
韦恩以人类的形象踏步走出苍白之海,背后是巨大无比的魔眼,虚虚实实,让天空女神无法分辨哪一个才是本体。
天空女神第二次停下自爆,拉长着一张脸,虽然依旧不愿低头,但调教已经有效果了。
韦恩在她身上看到了强烈的求生意志,微微一笑,抬手伸出变作触手递了过去:“如何,想重获新生吗?”
“想的话就放开你的心神,接受我的进化,从此你会作为我在人间的骑士,操控大气执掌雷霆!”
近乎一样的台词令天空女神倍感羞辱,这次没有寻死觅活,两次自杀戛然而止,清楚意识到自己不想死。
“虚空的神明,你是谁,你想得到什么?”天空女神拒绝了进化,准确来说,拒绝了成为韦恩的眷属。
“关于我的名讳,告诉女神也无妨……”
韦恩张口说出了第一位天使投资人的名字,双手扬起,陶醉道:“我名虚空之主,如你所见,我在虚空中得到了无限的知识和永恒的生命。”
对韦恩自恋般的举动,天空女神不屑到了极点。
虚空进化的道路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会彻底疯狂,成就最高也风险最大,向来不被主流进化承认,她还没听说过哪位神明勇敢踏上了这条进化之路。
别看韦恩现在得意,以后有他哭的时候。
等死吧,没救了!
韦恩再次递上触手,希望得到天空女神的一切,这位进化之路上的前辈活了很久,肯定知道不少秘辛,通过她可以知晓那段消失的历史。
想到这,韦恩不禁好奇起来,黑暗女神将天空女神推荐给他做什么,黑暗女神应该知道他的污染能力有多么可怕,完全可以让脆弱的天空女神活过来……
就是活得有点落魄,失去自由自我,从高高在上的神明沦为眷属打工人。
没准就是这个原因!
教导主任心太黑,从她对自己骑士和圣女的操作来看,妥妥的虐待狂,如果她和天空女神有怨,一切就能解释了。
韦恩瞄了眼天空女神的精灵耳朵,嗅到了浓浓的塑料味,挑眉道:“女神,你是生命联盟的一员,没错吧?”
“生命联盟……”
天空女神没说话,面上浮现几分复杂,可见她的确是生命联盟中的一员。
天空有光明也有黑暗,有太阳也有月亮,单看‘天空’的神名,韦恩推测她以前在生命联盟中颇有地位。
搞不好还是一位带头大姐。
“那你知道黑暗女神吗?”
“星辰之疫伊德妮丝?”
“……”
这又是谁,黑暗女神改名了?
韦恩脑门飘过一串问号,黑暗圣经上并未记载黑暗女神的名讳,他不太确定对方是否名叫伊德妮丝,不过‘星辰之疫’这个称号倒是和黑暗沾点边。
还有一股子邪气,不像什么好人。
正琢磨着,韦恩突然想起来,天空女神自我介绍的时候,还有一个‘大气操控者’的称号,这或许和曾经的信仰之战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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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黑暗相关的神明有很多,有强也有弱,我不清楚你指的黑暗女神是哪一位,但要说和黑暗相关的最强女神,只能是星辰之疫伊德妮丝。”
天空女神可能是很多年没和人说过话了,倾诉欲望非常强烈,打开了话匣子就关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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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恩借机问道:“那自然、太阳、月光、死亡四位女神呢?”
“自然主宰、黄昏之日、苍白之月……”
天空女神挨个报出三位女神曾经的称号,说到死亡女神的时候又停住了,这个不清楚,在她的记忆中,并未有哪位实力强大且和死亡相关的强势女神。
不排除是她的思维过于虚弱,故而遗忘了死亡女神曾经的名讳。
韦恩好奇心满满,双目放光看着天空女神,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他看到了一座取之不尽的金山。
当即道:“女神,你在信仰之战中陨落了,是谁干的,以前是不是和黑暗女神结仇了?”
“如果你口中的黑暗女神是星辰之疫,我和她并无冤仇,相反,我们的关系非常不错。”
天空女神否认,并说道:“星辰在天空之下,天空亦受星辰的影响,我和星辰之疫是合作关系,我需要借助她的力量,她也需要借助我的力量,是非常亲密的盟友。”
韦恩在天空女神眼中看到了清澈的光芒,确定塑料味没错,黑暗女神将他引到此地,目的就是借他之手狠狠调教曾经的盟友。
或许在天空女神看来,她和黑暗女神关系不错,换个角度恐怕就不一定了,黑暗女神可能很早之前就心生不满,没找到报复的机会罢了。
韦恩阴戳戳琢磨着塑料姐妹情谊,天空女神继续说道:“至于我的陨落,是因为争夺信仰失败,我的敌人风暴与雷霆之主,他重创了我,并夺走了我的神力……”
这段过往非常糟心,天空女神说着说着就陷入了沉默。
风暴与雷霆之主,这家伙就是后来的风暴与雷霆之神了!
韦恩暗暗点头,这个不难猜,称号几乎没有变动。
再一想,天空女神刚刚表现出来的雷霆和飓风,几乎和风暴与雷霆之神如出一辙。两位神明高度重合,进化的道路只有一条,注定只能有一人登顶,肯定会分个你死我活。
经天空女神透露出来的情报,韦恩发现信仰之战远比他想象中更为复杂,参战的神明数量也更加庞大。
黑暗女神曾用名星辰之疫,那时和黑暗相关的神明不在少数,她能杀出一条血路,肯定干掉了不少竞争者。
以此类推,自然、太阳、月光等神明,包括天父都是从乱世中杀出来的。
问题来了,这么多神明乱战,神选大陆受得了吗?
韦恩歪头思考,有没有一种可能,曾经的神明远没有现在的强大,通过吞并竞争对手的公司,一步步完善自己成就了现在的绝对单一?
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已经注定,神选大陆是天父的地盘,他是最后的大赢家。
天空女神沉默了很久,艰难开口道:“风暴与雷霆之主现在怎样了,得到我的力量之后,他是不是无比强大,成就了自己的野心?”
并没有,现在成了石板,情绪非常稳定,没有野心了呢!
韦恩心下给出答案,唏嘘道:“诚如女神所料,他得到你的力量后,成就了风暴与雷霆之神的辉煌伟大,他的强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反倒是你,我从没听说过什么天空女神,如果不是你自我介绍,我都不知道历史上还有你的踪迹。”
“混蛋,一定是他把我抹去了!”
天空女神咬紧银牙,猛地看向韦恩变异的触手,权衡利弊,内心天人交战。
韦恩屏气凝神,直勾勾看着天空女神,以防对方放弃复仇,严肃脸道:“女神,我虽未曾听过天空女神之名,但翻看风雷教会的圣典,有一段提到过天空女巫,呃……算了,都不是什么好话,估计你也不想听。”
“说,我想听!”天空女神脸色铁青。
“据可靠消息,天空女巫是一个邪恶丑陋的老巫婆,身形佝偻,皮肤干瘪而松弛,布满了皱纹和斑点,满头枯草一般的头发,下巴和鼻子又尖又长,咧嘴一笑,嘿,你猜怎么着……”
“露出两颗大黄牙!”
韦恩说相声一样,绘声绘色编了起来,有日记的功底在,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直可以的。
“风雷教会的圣典上还说了,天空女巫声音沙哑,指甲尖细乌黑,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和蛆虫……”
“女巫穿着一件黑色长袍,喜欢骑着扫帚满天飞,嘎嘎怪笑散播闪电和风暴,假装风暴与雷霆之神的神迹降临,通过这种方式窃取信仰。”
“可恶,他怎么敢这么编排我,我一定要他……”
“别急着要,先让我说完。”
韦恩编得正上瘾,不给天空女神插嘴的机会,眉飞色舞,语速飞快道:“老巫婆居住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洞内摆满了各种奇怪的瓶瓶罐罐,长年恶臭不断,招来大片苍蝇……”
“苍蝇和蛆虫是老巫婆最喜欢的宠物,也是她的最喜欢的食物,她有一百种烹调蛆……”
“够了,不要再说了!”
天空女神怒声打断,恶狠狠看着韦恩。
“看我干啥,又不是我说的,风雷教会的圣典上就是这么写的,我还能骗你不成!”韦恩瞪大眼睛看了回去,因为女神也是女的,骗起来轻车熟路。
“你说够了没有?”
“还有一段,说完我就不说了。”
韦恩深吸一口气,全程不换气,将最后一段编完:“老巫婆,也就是你,因为擅用风暴和雷霆窃取信仰,风暴与雷霆之神忍无可忍,降临人间化作一位英俊非凡的王子,手持雷霆将老巫婆,也就是你轰杀至渣。”
“说完了?”
“嗯,你啊一下倒在了粪坑里。”
“……”
天空女神气得浑身打哆嗦,透明的身躯摇摇晃晃,险些将一口银牙咬碎,她怒气冲冲之下,抬手按在触手……
没按住。
她还是放弃了,意兴阑珊道:“就算我回归这个世界又能如何,仇敌如此强大,我的力量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再次品尝失败的苦果吗?”
嘿,你这娘们儿,合着我刚刚那些话白说了是吧!
韦恩心下不满,站在天空女神的立场上,一脸为她考虑:“女神,人可以被打倒,但绝不能被打败,骨头要砸断多少根都可以,但是骨气不能断,人亦如此,何况你是一位神明!”
“失败并不可怕,心若在,梦就在,大不了从头再来,可怕的是放弃啊!”
“你想想,他如此高调地编排你,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是尊重你这个对手吗?”
韦恩将自己的胸脯拍得砰砰响:“不,他只想把你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反复羞辱,如果我是你,但凡给我一个翻身的机会,哪怕胜率只有万分之一,我也会毫不犹豫选择和他拼了!”
忍一时卵巢囊肿,退一步乳腺增生,为了神体安康,再活一次和他拼了吧!
天空女神被鬼话连篇说得热血上头,忽忽悠悠就瘸了,点头认同道:“你说得对,才失败一次而已,我还活着,我不会一直失败下去。”
“说好的,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天空女神,无愧我对你崇拜多年的敬仰之情。”
“你不是从没听过我的名声吗?”
随口一说,你怎么还较真了!
“……”x2
两人大眼瞪小眼,天空女神即将摸到触手的手缩了回去。
“女神,你不报复了,想一辈子当老巫婆,喜欢蛆虫还死在粪坑……”
“闭嘴!”
天空女神恨恨看着韦恩:“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点道理,但你现在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女神有女神的傲气,高高在上惯了,韦恩表示理解,但不惯着她,皮笑肉不笑,不阴不阳道:“女神,既然你说我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我也就不演了,接受进化给我当狗,我给你一个复仇的机会,否则……呵呵,把你绑了送去风暴与雷霆的神国,你猜关押你的牢笼是什么?”
天空女神没说话,咬牙切齿退后了两步。
“没错,是粪坑!”
雷霆噼里啪啦炸响,天空女神透明的身躯再次进入自爆模式。
韦恩掏了掏耳朵,屈指弹出一块白沫,真自爆早就爆了,何苦等到现在,他赌二十宪令,根本爆不起来。
果然,噼里啪啦的闪光过后,天空女神退出自爆模式,死死盯着韦恩,似乎在问,为什么没有拦着她。
瞅把你惯的!
韦恩抬手将触手放在天空女神面前:“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接受进化,以后跟着我好好干,少不了你的好处。”
天空女神脸色变化,缓缓放下了曾经的高傲,叹息一声,现实道:“虚空之主,接受了进化之后,我就不再是自己了,我能得到什么?”
“知识!”
“我现在已经不渴望这些了。”
“复仇!”
“……”
见天空女神沉默,韦恩一脸真诚道:“女神,我可以拿自己进化之路发誓,只要你接受进化,世间再无风暴与雷霆之神,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你发誓?”
“誓言可不是儿戏,尤其是拿进化发誓,我还能骗你不成。”
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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