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粗壮的婆子皆是外院打杂的,金嬷嬷找到她们,只说带上绳子去内院帮忙捆点东西。
还一人给了两钱银子。
两个婆子高兴坏了,找上绳子跟着金嬷嬷后头乐颠乐颠的就来了。
当时有多高兴,这会儿就有多后悔。
镇国将军府的演武场,除了府里三姑娘,还有哪个姑娘会来?
这银子拿着烫手。
“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当姨娘推了画眉,就发现两婆子没有跟上了。
两个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敢上前。
安阳侯的嫡女,宫中娘娘的亲侄女,三姑娘说抽就抽了。
自己两个上去还不是找死?
“大清早的姨娘不好好在屋里呆着,到这里大呼小叫,还推了我的婢女到底想干什么?”
明明轻越温柔又绵长的声音,张姨娘愣是听出几分冷冽来。
表情更像是见了鬼。
为,为什么这男的是三丫头?那,不该是边上那个女的吗?
要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姨娘脑子转得很快,稍一尴尬之后,脸上立即堆满了虚假笑容。
“呀,原来是三丫头?我道是哪个不要脸的狗奴才,光天化日伤风败俗。”
“狗奴才”和“伤风败俗”两个词吐字特别重。
蛮清欢挑了挑眉,当她听不出来?
优雅的弹了弹指头,慢条斯理的,“姨娘说得一点不错,狗奴才没规矩,明知本姑娘在这里习武,还一惊一乍的,在外人面前把咱镇国将军府的脸面都丢尽了,回头我得给母亲好好说说,是时候该整顿整顿了。”
少女四两拨千斤原封不动的,把这些话都还给张姨娘。
臭丫头!
牙尖嘴利,我看你还能得瑟多久。
张姨娘气得直发抖,偏偏不能把少女怎么样。
还得摆出一副笑嘻嘻的面孔。
“那个你慢慢练,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说完张姨娘就要开溜,却被少女出声留住。
“慢着,张姨娘是不是忘记了点什么。”
少女摸了摸腰间缠着的鞭子。
“我这个人护短的很。”
先前张姨娘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瞧见少女摸腰间的鞭子。
李婉素掌掴蛮清惠挨了她一鞭,刚刚自己推了她的婢女……
“你威胁我?”张姨娘柳眉倒竖。
少女转了转手腕,挑眉看她。
“有何不可?”
我就是威胁你了,怎么样?有本事可以不接受。
“你!”
张姨娘脸庞发绿,手指颤抖的指着蛮清欢的鼻子。
“你,竟敢对长辈不敬!”
少女嗤笑一声,“长辈?脸可真大。”
要不是怕是妹妹脸上不好看,她早就一鞭子抽上去了,听她在这里废话。
这丫头近来越来越猖狂了,张姨娘还真怕她拿鞭子,如抽李婉素似的抽自己。
不甘不愿的喊了一声金嬷嬷。
金嬷嬷掏出一张十两的银票给画眉。
“嗤!”
少女又笑了。
“张姨娘这是准备打发叫花子呢?还是你的银子比旁人大?”
她打了李婉素,李德妃赔了三对珍贵的步摇,虽然意料之外。
张姨娘推了她的婢女,十两银子就想蒙混过关?
天下有这等好事?
最终,张姨娘为她这一推,付出了一千两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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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不给?
不给,蛮清欢就要让人去她屋里,把那只金釉描边三彩胆瓶给抱走了。
狼狈转身离开,却被一声不响的“萧姑娘”,一颗珠子弹在了脚底。
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
旁人说他,他可以不在乎,可是放在心尖上的姑娘,容不得旁人非议一个字。
回到偏院的张姨娘,伸手就要砸了桌上粉彩的茶盏。
拿在手上最终又轻轻放下,已经赔了一千两了,再砸自己又是一笔损失,关键是还不能拿那死丫头怎么样。
就这么咽下这口气,她可不甘心。
从来也没有吃过这么大亏的张姨娘,面目狰狞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忽明忽暗。
她的一千两可不是这么好拿的,她要叫她后悔伸了这个手。
“最近七皇子不是经常给她送东西吗?”
张姨娘狰狞脸上闪过一丝狠绝,咬牙切齿的对心腹金嬷嬷道。
“想办法把三丫头与七皇子私相授受的消息传出去,且仔细些,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哼,死丫头,等着族中拉去沉塘吧!
这回看你还怎么牙尖嘴厉。
这时清静的抚衡苑里,于氏顶着俩大熊猫眼,打着哈欠才刚刚起身。
自蛮老夫人拒绝了长公主,这几天她一直没睡好。
昨个也是睁着眼,快天亮了才迷迷登登的睡过去。
这么好的一门亲事,不能就这么黄了。
丫鬟打了温水进来给她洗漱,古嬷嬷拿了两个煮鸡蛋进来,剥了壳,粉嫩的蛋白带着温热,在她眼窝子底下滚来滚去。
蛋白温柔又细腻的触感,让她躁动的心稍稍安定。
可古嬷嬷的一句话,又让她跳了起来。
古嬷嬷一边滚着鸡蛋一边劝慰。
“夫人,你也别太着急了,老夫人拒绝了长公主,也是为二姑娘考虑……”
话未说完,原先半躺在罗汉床上的于氏,噌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为二丫头好?真为二丫头好,就不该拒绝了这门亲事……”
于氏眼角微红,“老爷战死,你看看我们大房过得这什么日子?好不容易二丫头入了长公主的眼……,那可是郡王爷呀,没有比这更好的婚事?”
有一句话她不敢说,老夫人对三丫头的心是越来越偏了,拒绝了长公主,该不会是想把这门好亲事,留给三丫头吧?
不行,她可不能让这种的事情发生。
无论如何她都要为二丫头,争取到她该得的。
迅速的抓紧古嬷嬷胳膊,“让你家二小子,悄悄去趟长公主府,就说十五我上法华寺上香。”
她晓得这位是钻牛角尖了,可自己从小伺候大的,什么脾性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那是打定了主意,十头牛也拉不回的主。
特别是自大老爷过世后,自尊心作祟越发的偏执了。
只在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听进自己一句劝。
自己心疼她,瞧着她眼下大片大片的乌青,忍不住多了一句嘴,这就跳起来。
古嬷嬷嘴角翕翕,不知该说什么好。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
于氏见古嬷嬷半天没动静催促起来。
“您别着急,我这就去。”
古嬷嬤把鸡蛋给了丫鬟,回屋里拾掇拾掇,拿了对牌从侧门出了府。
她家二小子在铺子上,跟着账房先生做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