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娘跟随着江无舟的目光，看向站在最后面的柳梦。
柳梦正在想着江无舟的话，并没有注意到石头娘正在盯着自己。
石头娘慢慢走到柳梦身边，双眼中散发着光芒，颤巍巍的说道：“你跟你娘长得真像。”
柳梦突然听到石头娘这么说，惊讶的看着她问道：“你认识我娘？”
石头娘点点头说道：“柳大娘去世的时候我还小，但是我记得很清楚。柳大叔和柳大娘都是好人，对村子里的人都很和善，我小的时候也经常受到他们照顾。只是可惜好人不偿命，生下你和你妹妹没多久，她就去世了。”
江无舟突然问道：“柳大叔现在还在村里面？”
石头娘回头看着江无舟说道：“柳大叔不是带着她逃出去了吗？”
江无舟看到石头娘指着柳梦，又接着问道：“你说她是姐姐？”
石头娘也觉得诧异，看着柳梦反问道：“你不是璃儿？”
柳梦摇摇头说道：“我是妹妹柳梦，柳璃是我姐姐。”
石头娘上下打量着柳梦，又围着她转了一圈，才问道：“你十八年前就被蛟大王吃了，怎么还能长成大姑娘的？”
江无舟果然猜对了，石头娘接着说道：“你娘去世以后没多久，就是十月初一了。当时村子里除了你和你姐姐，还有一个孩子，是村长家的孙女。按照以前的规矩，应该要选年长一岁的三娘，也就是村长的孙女，献祭给蛟大王，第二年才会轮到你们姐妹两其中的一个。不知道后来为什么，你爹把你送去了河边。”
江无舟问道：“村里被蛟大王吃了的孩子，鬼魂都去了哪里？”
石头娘慢慢走回石头身边，摸着他的脑袋说道：“都在枣树林，他哥哥也在里面。”
江无舟看到石头娘的眼角含着泪水，不忍心再问下去。
石头娘已经打开了话匣子，忍着泪水接着说道：“村子里每年都会送去一个孩子，再加上村民生病也没有办法医治，原来几百口人，到现在就剩下我们十几个人了。二牛家的娘子要是再怀不上，明年都没有孩子送去献祭了。”
江无舟想起牵牛的汉子和抱孩子的少妇，应该就是石头娘所说的二牛和他娘子。
柳梦开口问道：“我姐姐后来是怎么逃出去的？”
石头娘抹了一把脸说道：“你被送去河边的第二天，你爹就带着你姐姐和村长的孙女，从河上划着船跑了。只不过船到了河中央就撞上殃气沉了，后来是死是活也没人知道。村长带着人在河里捞了两天也没见到尸体，大家伙都说肯定是被蛟大王吃了。”
江无舟点点头说道：“看来这殃气跟鬼一样都怕水，你爹才带着你们从河里逃出去的。”
江无舟好像想到了什么，问石头娘：“村长姓什么？”
石头娘回答道：“姓木，怎么了？”
江无舟稍显兴奋的说道：“果然如此！”
项小语问道：“怎么了？”
江无舟看了看项小语，又看了看柳梦，说道：“三音寺的木三娘就是村长的孙女。”
项小语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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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梦也点点头说道：“难怪她也是从小就在花船上长大。”
“可是，”江无舟的脑中还有一个疑惑没有解开，“你爹既然能带着你姐姐和木三娘逃出去，为什么要把他们卖给淮水河上的花船？看来得去问问村长了。”
石头娘急忙说道：“不能让村长见到你们，不然他会让蛟大王把你们抓走的。”
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锣声，石头娘急忙神情紧张的抱紧儿子。
江无舟转身来到门口，轻轻拉开一条缝隙往外看去，只见二牛正站在石板街的中间敲着锣，旁边还站着昨天的老头，应该就是石头娘说的村长。
石头娘迟迟没有出门，二牛往这边屋里大声喊道：“杨大嫂，出大事了，村长喊大家伙赶紧出来。”
石头娘站起身拉着石头的手交给江无舟，小声说道：“只有殃气外泄的时候才会敲这个锣，如果我们都逃不出去，求求你救救石头。”
江无舟还没说话，石头娘已经打开半扇门侧身钻了出去。
江无舟拉着石头的手，躲在门后面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村长看到石头娘出来，抬手指了指枣树林方向说道：“你们大家伙看看吧。”
安静片刻之后，石板街上的十余人炸开了锅。
“老树怎么没了？”
村长哎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枣子村的气数尽了，连老祖宗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这一辈子，也没出过村子，眼看着全村老少从几百口到现在的十几人，百十头牛到现在的一头牛。”
村长说着话，伸手摸着旁边的牛，擦了一把眼泪接着说道：“我这把老骨头留在村里无所谓了，你们几个还年轻，总得给咱们枣子村留个后。把这头牛杀了，裹着牛皮闯一次吧！”
二牛看着村长问道：“这办法能行吗？”
村长摇摇头说道：“只有一个人试过，但是不知道行不行。”
村民们站在原地看着牛发呆，眼中充满了绝望。
江无舟打开门，突然出现在门口，身旁站着石头。
村长指着江无舟问石头娘：“你竟然还敢留他过夜，不是要害死他吗？”
江无舟拉着石头走到石板街中间，拦在石头娘前面说道：“我整个晚上都在林子里，你不要冤枉杨大嫂。”
村长转身背对着江无舟说道：“就算你赖着不走，我也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
石头娘走到村长身边小声说道：“他都知道柳大叔家的事情了。”
村长抬起手指着石头娘，手指气得颤抖着说道：“你。。。你。。。哎。。。。。。”
江无舟转身冲着屋里说道：“出来吧。”
紧接着又对村长说道：“只要告诉我们关于她的所有事情，我就答应带你们逃出去！”
村长转头看着杨家屋门口站着几个人，往前走了几步看清楚以后才说道：“你是柳家的姑娘？”
柳梦点点头。
村长捶胸顿足的说道：“既然逃出去了，为什么又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