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侯府,西跨院,东厢房。
菊苣一个人俏脸苍白的坐在厅中圆桌旁的几凳上,满含泪水的凤目空洞洞的盯着房洞上红色的珠帘,房里的绮靡没有让她感到本应有的羞涩,内心完全被恐惧所笼罩,身子止不住的抖擞着,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
玲香到底年长几岁,知了不少事,慌了片刻,便嘱咐菊苣在厅中守好,她要乘着现在还不太晚,提前准备好热水,等着处理烂摊子。
自己服侍秋姨娘这么些年来,知晓其不受宠,侯府虽大,后宅却比较简单,如今的侯府夫人并没有天天要求两位姨娘立规矩侍奉,侯爷也常不在家里,回家也是在夫人房里睡,也就不存在什么争宠了。
这样出现这种名义上的伦理之事,只要遮掩得当,未必就会有多大麻烦。只是以后必不能再犯了,一定要劝住姨娘,再不能由着洲三爷胡来。
半个时辰后,房里的动静终于停了下来。
玲香则将热水洗漱用品都准备妥当,看着还魂不守舍的菊苣,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死丫头,长得不赖,没想竟是个不顶用的,要是不想被打死了去,就赶紧和我一起进去收拾了,记得切莫漏出半点口风,不然你我上了乱葬岗也罢,总之是条贱命,莫让主子也遭了罪吧!”
玲香说完就端起一盆热水,看菊苣一动不动,失了魂一般,抬起脚就踹了过去,尽量压低了声音生气道:“还愣着做甚!快帮我抱着床褥子来换咯,主子不省心,你还不利索些!”
菊苣被一脚踹倒在地上,总算回了神,顾不得腰上的疼痛,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赶紧站起来手忙脚乱的抱起桌上玲香拿来的床褥跟着进去。
黄花梨木月洞架子床上,半掩着的纱帐里,秋姨娘埋头躺在李泽洲怀里,轻声抽泣着。
李泽洲紧紧抱着秋姨娘,怔怔地望着床顶的,嘴里喃喃念叨着:“姨娘,你是我的了,明天我就和祖母说去,我要娶你!祖母最是疼我了,她一定会答应我的!”
玲香进来听到这话,吓的一个踉跄,赶紧将水盆放在脚踏上,顾不得尊卑,跪在地上哭泣道:“洲三爷,你万万不可声张了去,不然不仅奴婢没法活了,姨娘也要丢了命去,你快起来吧,赶紧擦了身子回去睡着,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菊苣也立马跪下,抽泣起来,不知该说什么好。
意识海中的李泽洲则被气笑了!他淡然看完直播,感慨着这温室里长大的凤凰蛋子大道不走,往死胡同里钻,俏婢不要,要阿姨!这些年学的国法家规怕是都学到下面那个头上去了!
可取之处就剩下一个担当了,没有拔那啥无情,并且第一次发挥还不错,综合起来比红楼里那个凤凰蛋宝玉要好多了。
只是这孩子太单纯了,呵呵,瞒得住就怪了!哎,可怜了两个丫鬟哟,摊上这么个主子,怕是得不了好下场了!
害己害人,可恶!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玲香哪个要你命去,我和姨娘的事情,与你又何干!”李泽洲赶紧坐到床边,弯腰要扶起玲香。
玲香无奈的摇摇头,上前抱着李泽洲的腿,顾不得眼前的祸害人的肮脏事物颤声到:“洲三爷,求您看在姨娘一直以来对您的好上,绕过她吧,如今您要了她的身子,婢子没有阻止得了,死了也应当,但是姨娘是无辜的啊!”
玲香心里也是一片惨然,只希望洲三爷可千万别犯了糊涂,这俊俏的一个少爷,比我们这些丫鬟还不晓事怎么得好,真是命苦耶!
李泽洲猛然清醒过来,天顺之国法侯府之家规,子淫父妾者,皆杖毙之!到底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大男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之奈何。
秋姨娘也皱着眉头坐起身来,忍着疼痛打起精神拿起床上的衣裳披上,轻声说道:“罢了,玲香快起来收拾吧!必不会害了你去,洲儿你赶紧擦了身子回去吧,这里我来就好了。”说完便下床拿起床塌上水盆里的棉巾帮李泽洲擦拭起来,毕竟丫鬟出身,动作还熟练。
玲香马上起来,再拿来一块毛巾,打算帮秋姨娘擦洗,看到秋姨娘下体的血痕,瞪大了眼睛,转过头往床上看去,漏出来的粉色床单清晰的看得到点点深红梅花印记!
这这!这如何得了!秋姨娘居然是处子之身!这万一那天侯爷兴起要来过夜,岂不是怎么都瞒不住!
大意了,她竟然一直没发现!而且压根就不会这么去想!六年前秋姨娘原来的丫鬟年纪大了去配了府上亲兵,她才从一个洒扫丫头升上来配给了秋姨娘,完全想不到十几年了,侯爷竟然没有和姨娘同过房,这就离谱了,那怎么从丫鬟抬的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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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瞒得一时是一时吧,玲香快速帮秋姨娘收拾好,看菊苣还抱着床褥低着头跪在地上,瞪了她一眼,恨声道:“死丫头,还不快起来做事,是块木头不成!”说完快速将床单胡乱团起来,用锦衾包住丢在一旁。
菊苣闻声赶紧起来,把床铺好,找到李泽洲的衣裳给他穿戴起来。
不多时,一切收拾完毕。秋姨娘重新躺在了床上。
冷静下来的李泽洲,坐在床边拉着秋姨娘的手,深情地注视着她,柔声说道:“姨娘,洲儿做错了事,就算死也要和你一起。你放心,洲儿长大了,父亲不疼你,我疼你,待我好好练武,去军中立功,到时和父亲讨要了你!”
秋姨娘闻言,复杂的心情有些慰贴,初承雨露,眉眼之间的妩媚流露出来,配合着那双大眼睛,就算在21世纪也是纯欲极品,不到30的年纪,刚好瓜熟蒂落,看的意识海中的李泽洲也不得高呼:再死一次也值了!
“洲儿,快回去吧,不怪谁,都是命。你娘死那一刻,侯爷看你的眼神那么恐怖,是我不要脸要求侯爷将我留在身边,让我有个名义陪着你长大,不要怪侯爷对你薄凉,侯爷太爱夫人了,唔……”秋姨娘说着就哽咽起来,抽出李泽洲握住的手,捂住嘴,转过身去对李泽洲挥了挥手,让其离开。
然而屋里四人都没发现窗边一道一闪而过的身影躲在暗处隐匿起来。
反倒是意识海中的李泽洲从荧幕上捕捉到了。只是他也没法判定是人还是什么,总之他有看大结局的心理准备,而且也做不了什么,也就没所畏了。
李泽洲依依不舍的离开后,玲香关好门,回到床边将丢在一旁包裹着落红的锦衾打开,拿出床单,好生叠了起来放到一个箱笼最下边,心情复杂莫名,看着床上的秋姨娘,实在没忍住轻声问道:“秋姐姐,你这是何苦呢?不知道你究竟图个什么!既然清清白白地苦熬着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好好当姨娘不好嘛!”
秋姨娘转过身子,靠着立柱坐了起来,扯到伤口柳眉皱了皱,便开口娓娓道来:“我是洲儿亲生母亲救回来的,20多年前那个冬天下好大的雪,神京城中冻死很多人,我父母都冻死了,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以为自己也要死了,没曾想被当时路过的侯夫人救了起来……”
玲香拿来靠枕让秋姨娘垫着,坐在床塌上靠着床边静静听着。
“我被夫人带在身边长大,知道侯爷和夫人感情真真特别好,让人羡慕的紧。如今的大夫人还是我来以后,夫人的手帕交,家里落了难,实在没办法便求着侯爷收了房纳进来的,可惜只生了个女儿。没曾想夫人第三胎生下洲儿后,竟血流不止,不到一个时辰就去了,侯爷知道后,对洲儿产生了强烈的恨意,觉得是他害死了夫人……”
“我担心洲儿也会出了事,便哀求侯爷,给个名份,让我来照顾洲儿……”
“洲儿一天天长大,你也看到了,这模样生的越来越好看了呢,特像夫人呢,老太太,如今的夫人,哥儿,姐儿呀都喜欢洲儿,我也高兴,没曾想,一晃他就这样高大了,一直以来,我也知晓他对我很依恋,动手动脚也由着他,如今他既然想要了我的身子,那就给了他去吧!”说到这里,秋姨娘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那样迷人。
玲香还是不明白,怎么能让自己带大的孩子夺走了自己的清白呢!
“那秋姐姐,要是侯爷回来找你了可怎么办呀!而且你看洲三爷今天带过来那个丫头,一看就是不经事的,我怕她管不住嘴,可没敢让她瞧见这床单去!真怕更刺激她了。”玲香还是问出了这个关键问题,这个很严重,关乎着她的小命呢!
“玲香,是我害了你,不过事情不大,如今洲儿大了,也用不着我看着了,等侯爷回来,我便去求他放我出府去城外白首寺出家,为夫人念经,为洲儿祈福吧!到时候,也给你找个好人家配了,再不用提心吊胆的了。夜深了,想太多也没用,睡吧。”秋姨娘说完,便重新躺着睡了。
玲香吹灭了蜡烛,回到自己的小塌上,紧绷的神经松下来,想想也是,真要发了事她也没法子,不一会便也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