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帮家伙真说对了,你还真是我爹!”柳元君说。
自从上飞机后,她手脚上的镣铐就被解开了,此时正在大口地吃着私人飞机上储备的小蛋糕,满嘴都是奶油,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地形象。
“有人告诉你,我是你爹?”副校长好奇地问。
他之前紧张地在洗手间里整理了一个多小时的仪容,似乎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便宜女儿,直到便宜儿子理查德敲门让他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他内急。
柳元君咽下一大口奶油,“不然呢?我就知道去挑衅贝奥武夫家族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然后他们告诉我,这是我的保命符,我肯定能活着回去,让我不要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呵,你还知道危险啊,理查德不知道自己应该捂脸还是应该擦汗。
她把沾满奶油的手虚放在胸口,避免奶油沾到衣服上,但是表情却又看起来很虔诚的样子,看来在道观里长大熏陶了她对某些神秘力量的起码尊敬。“谢天谢地谢祖宗,真是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自己跑不出去了。但是看现在的情况,大概弗拉梅尔先生真的愿意把我放了?”
副校长挑了挑眉毛,表情贱兮兮的,好像他这样挤眼睛有什么秘密含义似的。“放了,当然不可能放了!我可是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怎么可以轻易把嫌疑人放了?对不起,这个我做不到!”
他听起来竟然还有一丝大义凛然,仿佛下一句就是“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那是当然,您可是正经人,怎么能敢这种徇私枉法的事?我懂,我都懂!”柳元君露出一丝笑容,嘴角忍不住上扬。
理查德有种不好的预感的,但是他和另外两个人现在不在同频共振,所以只是单纯的预感而已。
“我说,你突然多出一个爹,难道不惊讶?”理查德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自己这个便宜“姐姐”,因为理论上讲,这个女人可不能当做人来看——然而她就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而且像副校长一样不靠谱,想要忽略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非常困难的。
对此眼前的女人只是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惊讶,惊讶什么啊?我早就知道我爹就算是人类,也绝不是普通的人类,不然我妈根本看不上眼。”她看了一眼副校长,“他算是勉强到达标准了吧,没办法,你们欧洲混血种没有那么深的传承,极限也就摆在这里了。”
“没那么深的传承?”理查德有些愕然,但是对方并没有理会他。
“我的妈妈是弗莱娅夫人的侍女洛芬(Lofn)——如果这个名字对你来说有意义的话,那个和你们共度良宵的另一个女人则是芬(Vjofn),都是水系三代种。老东西,你想吹牛就这么吹出去吧,只要不像某些蠢材一样把谣言吹到格尔塞蜜夫人那里,一切都不是问题。”柳元君摆摆手,说。
“神话中神后弗丽嘉的侍从,原来北欧神话中的神明和神仆竟然都是龙,那么奥丁作为‘众神之王’是个龙王就不奇怪了。”副校长若有所思,竟然正经了两三秒的时间。
“哈,虽然只是一个神仆,但是好歹也是龙,睡到就是赚到!”他发出一声淫秽的笑声,说着还咂咂嘴,似乎在回味什么美酒一般,“啧啧,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晚上是真的刺激啊,各种意义上的!”
理查德恨不得直接从飞机上跳下去。
“啧,不然呢?所有被冠以‘神’的名号的,基本上都是龙,除非在神话中明确说明,父母有一方是人类的。”柳元君嗤之以鼻,“怪不得他们一直瞧不起秘党,这就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敝帚自珍得太厉害了。”
“秘党其实...”理查德想要至少为秘党和卡塞尔学院辩护两句,但是最终没有说出话来——毕竟他们说到底不过是校董会老爷的炮灰,只有一个昂热校长给他们撑腰,为啥要这么认真呢?
“嗯...你很小就接触混血种世界的隐秘了吧?我听说不少道观都是有真家伙的!”突然,副校长装作随意地开口。
理查德不由得挺直了腰板,副校长既然有“弗拉梅尔”的称号,就意味着此人绝非平常。现在估计是要套自己这个便宜女儿的话了,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一点幕后者的秘密。
“啧,可不是吗?我妈光看劳菲(Laufey)夫人的儿子有本事,和龙族那群带孝子比起来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学着她的样子也生了一个混血宝宝,”她随意地再次说出一个北欧神话中的名字,然后撇了撇嘴。
“结果发现人类血统的胎儿是寄生种,在她的身体里差点把她搞死,然后好不容易生下来又发现,我是要吃奶的,还需要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冷哼一声,似乎对自己同样便宜的老妈也极度不满。
“但是爬行类动物没有奶,她被我成天苦恼折腾得烦得不行了,就直接扔到了终南山的道观里,等我长大了之后再来认我,就省去了教养的那部分责任。”
“对不起,我的女儿。”突然,副校长以夸张的动作站起身来,肥胖的肚子撞在小桌板上,那双出人意料细腻灵活的手紧紧地握住柳元君的双手,“爸爸让你受苦了啊!是爸爸的错,爸爸没有提前找到你!你这些年过得一定很艰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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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不由得后仰,惊呼副校长好演技,竟然现在就开始抹眼泪了?这是真的决心要当好父亲了吗...就是实在是太浮夸了吧?
鬼才信他是个好父亲,就在前几天老东西还说要带他去红灯区见识见识...
“其实还好啦,没有您想象中那么惨。”对此柳元君倒是用一副在看智障的表情看着自己的便宜老父亲,三分嘲讽三分无奈三分悲悯,还有一分恐惧地哀嚎赶紧放开劳资。
“我们那个道观是正一派的,规矩少一些,不像隔壁全真派的不能喝酒不能吃肉不能结婚,就是不能吃牛肉。我在道观待了五十多年纯属自愿,如果不是师父说不历经红尘劫难不可能圆满,我才不会出国留学呢。”她听起来很轻松。
理查德不由得皱紧眉头,这一点他在资料上也已经看过,如果他的姐姐真的在道观里禁欲且道德地度过了半个世纪,说明这人大概率也不坏,甚至可能还算人。他听说某些宗派的“冥想”法,可是能够压制龙族血统反噬的。
至少路明绯给他的一大堆资料里就有这类东西。
“唉,但是要是我在的话,肯定能给你更好的。我这个爸爸终究是当得不负责啊,什么都没有为你做。”副校长此时仍然满眼深情,但是根据理查德和格尔德两个儿子的经验,这种深情你绝对不想要下一步。
“您把我放了就行,我不要别的。”柳元君说。
副校长眼睛一亮,然后又咳嗽了两声,“你知道我做不到,我当了一百多年的副校长,至今还没有转正呢!你以为我很有实权吗?我是一点也没有啊!”
他委委屈屈的样子,好像下一秒真的会有眼泪掉下来。
理查德觉得这样真的很无语,有一个演技浮夸的老爹最大的特点就是,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特别是他这种脸皮薄的人。
柳元君叹了口气,“那我可得和我那个师傅掰扯掰扯,他太坑我了。果然TM到人间来是渡劫的,倒霉事儿一桩接着一桩!如果他不能把我搞出来...”
她歪了一下头,似乎在斟酌词句,然后有些沮丧地低下头,“好像我也没法拿他怎么办哦。”
“你师父是谁,看看我认不认识。”副校长问。
“终南山楼观台云中子仙师——呃虽然我只见过他三次,就是个记名弟子。但是在我下山的时候,他送给了我那枚火焰戒指...好像已经被你们没收了吧?”
捉住她的时候,从她身上搜出来两件炼金武器,其中一件疑似高仿神奇女侠的臂铠,能徒手接子弹,另一件就是那枚很像高功率手电筒的戒指。这两样东西现在都在他脚下的黑箱子里,炼金大师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一眼就看出不是凡物。
“那是老师给我的,临时借用,按照规矩到时候是要还回去的。”她又说。
而对此,副校长涎皮赖脸地说:“借我看两天呗,到时候我给你复制个超级加强版,你把这个还给你的老师后还有得用!以我的手艺问题不大!”
柳元君用“你在骗鬼呢”的眼神看着他,“你是想偷我师父的技术吧?”
“哎呀,我就是好奇,就是好奇嘛...炼金术士的事儿,怎么能算偷呢?”他有些紧张的四处张望,好像自己不心虚一样,搓搓手有些尴尬地说。
“别,师父他们最怕的就是技术外泄,口袋捂得可死了,要是把山门的东西传给外人,可是要千刀万剐的。这方面我们门规超级严格。如果你想要偷技术,最好把我也杀了,或者当做什么珍贵试验样本圈禁起来,那样我还不至于被清理门户。”
理查德虽然对这方面几乎一无所知,但是还是下意识觉得,便宜老姐大概是进了邪教了。
“虽然龙族的事儿保密很重要,但是对于混血种内部不至于防成这样,你们是个恐怖组织吧?”副校长不由得皱紧眉头。
“别的都行,就是不能把这些隐秘的知识泄漏,因为我们的宗门认为,人类会把学会的一切东西首先应用于战争,而如果有了炼金术的加持,战争的血腥程度将会高到可怕的程度,把它教给别人的人必须为此负责。”柳元君在这方面听起来很认真。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但是总觉得怪怪的...理查德不由得皱紧眉头,然后豁然开朗——他就知道这种逻辑是扭曲的,要是真的战争,那么就只能怪交战双方的邪恶用心,而不是把知识传递过去的人。
就好像核武器的制造有可能毁灭人类一样,但是没有人去怪爱因斯坦和奥本海默,因为这根本不是他们的错误,相反在他们的那个时代,他们的贡献带来了和平。
副校长有些不满地嘟哝了一声,“看一眼,就看一眼有什么问题,隔着太平洋呢,就不信他们敢来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