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绯看着两个粗壮的护士把道士按住抓回房间,露出一丝惋惜的神情。
虽然这家伙是个疯子,但是算命倒是挺准的啊,怎么一眼就看出来她在修仙?
“那家伙是不是又说你未来能当皇后娘娘之类的话?”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把苦茶子套在头顶上的疯子,笑嘻嘻地问,“这家伙见到男的就说是皇帝,见到女的就说是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没有,他说我有仙缘,来人间是渡劫的。”路明绯坦然地回答。
等等,我怎么竟然在这里如此从容冷静地和一个疯子交流?路明绯不由得扶额,感叹自己果然是前世在精神病院待出后遗症来了啊...
“呦呵,新奇,他这次怎么变了说辞了?”疯子嘀咕道,抱怨算命道士说他的皇位可能被兄弟推翻什么的,然后嘟嘟哝哝地走开了——结果刚到了转角处,就被两个健壮的护士拦住了。
对此,路明绯只能表示摊摊手,无语。
突然路明绯想到了什么,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叶胜说过,中国很多觉醒的混血种会被某些真·道观或者寺庙聚拢,教授他们控制血统的方法(同时用道门/佛门的戒律减少他们可能的后裔,因为上面不喜欢超能力者),而卡塞尔学院无权插手。
嘶——不会刚才那个疯道士真的有点道行吧?直接劝她出家到全真派的青城山?
话说回来,指不定还真是这个样子...如果道士拥有言灵“血系结罗”,那么应该能很轻易地判定她为混血种,而且血统很高,所以才凑过来说她有仙缘,让她去青城山修仙。
细思极恐,细思极恐,不敢再多想了。
就在这个时候,楚子航把手续办完回来了,声音和眼神都是罕见的温柔,让路明绯觉得自己担待不住。“路明绯,我刚才不在你身边,没有遇到麻烦吧?”
路明绯连忙摆手,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面颊不知道何时已经红了,“没有遇到,完全没有遇到!”她有些紧张地说。靠,楚师兄哪有这么温柔的时候,而且这温柔我怎么受得住?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被导航社的迷妹们千刀万剐了吗?
“没有就好,我已经准备好手续了,就等着见人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路明绯问楚子航:“话说那家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抽的什么风?”
不愧是楚子航,这些细节早就打听好了,“我询问过那位同学的家长和老师,根据他们的说法,大致在去年十一月底,这位同学开始出现明显的异常——最大的特点就是对温度感知的异常,在BJ的冬天,他竟然能说天气太热,而且还脱衣服在操场上吹凉风。”
“没有冻感冒?”路明绯感到诧异。
楚子航摇摇头,“至少没有立即冻感冒,他在一月底的时候才因为一场重感冒而进医院,病了将近两周的时间。”
“而从那以后,他的异常出现明显的周期性,通常发病时极度兴奋,可以连续一两个星期不睡觉,而且还会热到脱衣服——然后就恢复正常,但是正常状态不会超过两个星期,然后再度兴奋起来,如此往复循环。这是明显的躁郁症特征,情绪的波动具有极强周期性——上一次考试之所以成绩差,就是因为出于抑郁的半周期中,家长才重视起来。”
“儿子都裸奔了,这家长半年后才意识到疯了,也真是绝。”路明绯忍不住吐槽,搞得好像成绩比命还重要一样。
楚子航只是摇摇头,“不是疯了那么简单,我怀疑他感到的‘灼热感’根本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巨大的高考压力导致血统觉醒,我怀疑他已经高达A级,觉醒的言灵要么是火系的‘炽’,要么是和我一样的‘君焰’。我在能够掌控我的火焰之前,也是经常感受到难以忍受的灼热感,所以喜欢用冷水冲澡——只不过不会夸张到脱衣服就是了。”
“所以他其实是言灵觉醒的,但是因为没有经过‘灵视’完全开启血统,无法释放这股力量?”
楚子航严肃地点点头,“我想是的。”
“这与躁郁症的症状很相似,事实上拥有火系言灵的混血种是最容易患有躁郁症的——他身体里的火焰不可能永远燃烧,总有耗尽的时候,这时候他的身体就会冷下来,并且在精神上陷入抑郁;而等到他恢复体力,这股火焰又会不受控制地燃烧起来,直到将他再次耗尽。”
路明绯皱紧眉头,不由得脱口而出,“挺上去很痛苦啊,之前楚师兄也是这样吗?”
楚子航摇摇头,“不,我在两个月内就找到了控制的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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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绯不由得竖起一根大拇指,果然是楚子航,这么厉害的人物,竟然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就学会使用言灵了——果然是一入学就当上狮心会会长的男人啊!
在聊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到了李清洲同学的病房,此时这个倒霉孩子正被绑在床上奋力挣扎,一双眼睛呈现明亮的金黄色,面颊通红。
“你这名字起得不错啊,清洲,清洲,想要用水来克火,看来给你起名字的道士还算有点道行的...可是你这可不是一般的火,是纯粹的火灵根,是修仙的好苗子,生来就不是做凡人的,光靠名字怎么压制得住啊!”另一边床上躺着的,正是刚才在楼道里遇见的道士大叔。
“老牛鼻子,闭嘴!”李清洲没好气地大骂一声,“别在这里用封建迷信糊弄我,我都说了是个相信科学的好青年!”
路明绯和楚子航面色堪忧地对视一眼,完蛋,这又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中国混血种教育事业堪忧啊!
“这叫什么封建迷信啊,这是传统文化啊小兄弟,这你就不懂了吧?”道士叔继续絮絮叨叨,“你就应该听我的话,赶紧找个道观出家,我在青城山认识一位道行甚深的道长...”
等等,牛鼻子,你不会是青城山潜伏在精神病院的招生办主任吧?怎么来一个就忽悠一个去青城山出家的?路明绯在楼道里就听出来这家伙说话不太对劲,心中大呼卧槽。
“请问李清洲同学在吗?”楚子航在这个时候咳嗽了一声,“我们是卡塞尔学院在亚洲分区的招生官。”
一听是卡塞尔学院来,李清洲的眼睛顿时亮了,然后又暗淡下来,原本的希望变成了愤怒,语气不受控制地变得尖酸刻薄。他冷哼一声,“真的?还是骗人呢?怎么都是中国人啊?连个外国群演都找不来,还敢冒充国外学校的招生官?”
“我们真的是卡塞尔学院的。”楚子航没有生气,而是从公文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包括那张美国教育部的营业执照,以及自己的学生证,“楚子航,2008级,机械系。”
这时候那个疯疯癫癫的道士大叔又开始吆喝,“道缘啊,小伙子,这是你的道缘啊,你可一定要去,这是拯救你的唯一机会了!没想到那群外国佬这么锲而不舍,竟然都追到精神病院了...”
他甚至有些遗憾地搓了搓手,“小兄弟,看来咱俩是无缘啊...”
李清洲没有明白,只是觉得烦躁,扯着嗓子咒骂起来,“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说好了要帮我,结果竟然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我还要高考,我还要高考,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没病!”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学习?”路明绯不由得惊讶。
这让她想起了有一次热队活动时他们一起看《哈利·波特》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昂,越来越激动,奋力挣扎力气大得惊人,很快外面就传来奔跑的护士。
他们带来了那种含铅的拘束衫,长长的袖子将他死死地绑缚在床上,他挣扎着,嘶吼着,说自己没病,说自己要学习,说这样做是毁了他的一生,但是他们只是将他用力按住,套上拘束衫狠狠绑起来——没有使用镇静剂。
“为什么不给他打镇静剂?”路明绯好奇地问。
护士翻了个白眼,“他的家长说不要给他打这种精神类药物,怕把她聪明的好大儿搞成傻子——但是不用精神类药物还治个P啊。我们都觉得那个老娘应该自己去挂个号检查一下,她病得比她儿子重。”她无奈地说。
“我说了我不是精神病,我只是感觉热!我可能是发烧了或者哪里不舒服,我可以用退热贴...”
护士啊啊啊地说是啊,“你进来的时候浑身都贴着退热贴,是个人都知道你疯了。”
“我没有!”李清洲高声抗议道。
“我就没见过精神病人说自己有病的,除了严重的疑病症患者。”对此护士不屑一顾。
护士退出了房间,顺便把那个道士拉走了,因为这家伙本来不是这个房间的,到处瞎转悠。
现在只剩下李清洲和路明绯、楚子航三人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我觉得你高考多半是要耽误了,但是你可以出国留学。我们学校附属医院的精神科放在美国也算是有名,而且学校会报销所有治疗费用,你的状况应该不会耽误正常学习。”楚子航淡淡地说。
李清洲顿时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