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绯有点愧疚,之前不是说怀疑理查德·布莱克是副校长的儿子吗?
他真的是。
路明绯一开始不打算直接告诉他,等到他大学毕业,不管是读研还是什么,总而言之打拼出一点自己的成绩后再说,不至于被笼罩在父亲的阴影之下。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个秘密竟然暴露了。
诺诺大概不会告密,难道是曼施坦因教授干的?他也不像是这种人啊?
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副校长竟然知道理查德是自己的儿子了!
在“热队”的第三次集会上,这个猥琐的家伙挺着巨大的啤酒肚,竟然抱着一个一人高的玩具熊闯入集会,高声呼喊着要为自己的宝贝孙子过一次像样的生日。
更加夸张的是,玩具熊上还带着一个生日冠,厨师想要把三层的豪华大蛋糕推进来的时候,发现这个房间实在是太小了,只能尴尬地等在外面。
等等,孙子?搞什么鬼?不是儿子吗?
“呃,副校长先生,曼施坦因教授不在...”对此,理查德仍然一脸懵逼的站起来,他不确定自己听见的是儿子还是孙子,他甚至不知道在座的谁是曼施坦因教授的儿子。
他们为了节约场地费,租赁的小会议室只够容纳三十个人,可是现在却挤进来四五十个人,外加一个大腹便便的副校长。有人坐在椅子上有人战阵,还有人席地而坐,走廊里几乎无法再走人,但是副校长仍然一路跑过去,抱着巨大的泰迪熊玩偶,非常没有形象地高呼一声“孙砸~”。
...然后一脚绊在乔纳森·克拉克伸出的腿上,摔了一个嘴啃泥,脸埋在巨大的玩具熊里。
“副校长,我不是故意的!”乔纳森的脸涨的通红,非常窘迫。
“没事没事...”副校长抱着玩具熊站起来,拍了拍玩具脸上的土,根本不在乎把他绊倒的乔纳森,而是喜滋滋地说,“我今天高兴,我有一个孙子啦!”
他整个人满脸欢喜,简直乐开了花儿,然后把玩具熊塞到理查德的怀里。
理查德仍然一脸懵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像个傻子一样抱着这个毛茸茸的玩具熊,不知所措。
路明绯也满脸懵逼,不是说这是副校长的儿子吗?怎么变成孙子啦?
“瞧瞧,不愧是我的孙子,果然继承了我年轻时候的英俊帅气啊!”他上下打量着理查德,后者仍然呆若木鸡,然后副校长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就是千万别学我那个儿子,才四十岁就秃顶了,发际线可要好好保养,地中海是颜值杀手!”
他甚至用修长的手指(别看他发福了,手指竟然仍然细长灵活,像是练过的)摸着理查德的手臂,“孩子啊你这些年受苦了啊,瘦成这个样子,我还说我那个秃头儿子没有女人缘,没想到竟然都给我造了一个孙子啦。他这个爹当得和我一样稀烂,早知道我肯定把你接到我身边,不会让你受这罪啊!”
讲真,说这些话,你真的不怕自己被儿子/孙子直接赶走吗?
显然,副校长的话在狭小的房间内引起了轩然大波,整个“热队”的年轻人们惊讶地面面相觑。
“布莱克是副校长的孙子?”有人惊讶道。
“这么说他是曼施坦因教授的儿子?”
“天哪,没想到他背景这么大...”
“这么说咱们社团的钱是副校长拨的?”
“指不定是曼施坦因教授拨的钱...”
“管他是谁的钱,反正我们日后发达了啊!”
周围的人窸窸窣窣的声音让理查德逐渐缓过劲来,不由得皱紧他英挺的眉毛,把玩具熊缓缓地推回给副校长,“弗拉梅尔教授,我觉得一定是搞错了,我怎么可能是您的孙子呢?”他费解地问。
副校长喜滋滋地掏出一份鉴定书,拍在桌子上:“前几天我看我那个秃头儿子鬼鬼祟祟地让实验室的学生去测Y染色体DNA,就去问那个检测的学生结果,他告诉我你和格尔德的Y染色体基因序列匹配度超过99.99%,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他的儿子!”他得意洋洋地说。
“我觉得是他们的技术有问题,不可能,还是应该去专业机构鉴定一次。”理查德仍然难以相信,脑子里想出尽可能多的反驳条件,“就算准确,这也只证明我们存在父系的学员,他有可能只是一个远方表亲。”
毕竟,看看他那副正经样子,曼施坦因教授不像是那种会和陪酒女生下一个孩子的人。
“如果只是远房表亲,我问起来的时候他不会那么支支吾吾掖着藏着的。”副校长非常理直气壮地说,“我今天拉他来他也不敢来认你这个儿子,估计是还没准备好。我知道当初我对他的不负责给他造成了一定的阴影,所以他现在也不敢面对你。不过没关系,这是我教育的问题,在他准备好之前,我现来庆祝你加入我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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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绯擦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心想着曼施坦因教授支支吾吾怕不是因为理查德是您的儿子不敢解释。结果没想到您老理解能力-100分,竟然认为理查德是曼施坦因教授的儿子?有没有可能他是您的儿子?
“这种事尚不能定论...”理查德仍然无法相信,他就是曼施坦因教授的学生,不敢相信平时对自己那么好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感觉世界观有点崩塌,“我觉得您还是去正规机构查一查...”
“龙族基因谱系可不是外面的机构能查的,我相信那位博士后的能力,他发过十几篇paper,不会在这种事上犯低级错误!”
理查德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接着副校长又开始表演了,整个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看,我的乖孙儿竟然成了‘热队’的副会长,我就知道这是遗传了我优秀的领导能力...只可惜这怎么是昂热那个老不死的粉丝团啊...我这个儿当爹当得和我一样混账,我的孙子竟然支持昂热那个老东西...”
路明绯尴尬地捂住脸,她都替理查德尴尬。
就在这个时候,曼施坦因教授赶过来了,秃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好像再完三秒钟就要节操不保一样,后面紧跟着肥胖的古德里安教授。此时他激动地挥舞着手机,对副校长高声说:“理查德不是我儿子,他是你儿子!理查德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拜托我二十年前还在卡塞尔学院勤工俭学,怎么可能会搞出一个儿子?”
副校长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精彩起来。
理查德此时已经从脖子红到了头顶,就差冒烟儿了,他把头埋在双手中,脑袋连同手一起,在桌子上发出“Duang”的一声。
这次集会本来是关于活动经费和是否参加本年度“学院之星”,以及他们这些没背景的穷学生如何互助提高的问题,但是考虑到他们的会长是S级,副会长是副校长的儿子,这些大概都不是问题。
“别理那个神经病,当初他也是这么折腾我的。”曼施坦因教授事后将自己这位小了二十岁的弟弟约到咖啡屋里,无奈地说。他说着,从领口取出一枚磨得很旧的金十字架,“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我一直戴在身边,我父亲就是靠这个认出我的。”
他开始回忆往事:“那是我们这批教授接受聘书的欢迎酒会上,那个老家伙忽然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盯着我的十字架说,哦,这不是那个胸部挺翘的玛莎的坠子吗?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母亲的名字,然后他说太巧了,那是你的母亲吗,如果跟我交朋友那些天里玛莎没跟别的男人有关系,那你就是我儿子啦!真没想到能在这种场合认识你,我们应该喝一杯。”
理查德忍不住捂脸,“教授,这太尴尬了,要是我我可能连教授都不当了也要远离这家伙。”
“叫我格尔德,在私下里我是你的哥哥,不必这么正经。”曼施坦因教授纠正道,“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干的吗?”
“你不会高兴的,对吧?”理查德问。
“非常不高兴,我不仅把杯子里的酒泼了他一身,还推搡他,最后被校长拉开了,那是迎新酒会上最大的笑话。”
理查德捂脸,原来尴尬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你无法理解我的愤怒,我小时候跟着母亲开着一辆1963年产的二手旅行车从这里搬到那里,连个安居的地方都没有,为了能有份工作赚钱养活我,母亲还得忍受一些男人的调戏。因为经常搬家,我没有朋友,经常被坏小子欺负...我当时多么希望我的父亲能够横空出世,收拾那些欺负我的家伙,可是在我最需要他的年纪,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后来我无意中觉醒了血统,被关进儿童精神病院,在那里我认识了古德里安,他是我最好的朋友,经常一起去偷拿吃的...然后每次被发现,都会被暴打一顿,被电击,护工还会把我们的头按进水里差点窒息...那时候我的母亲病得厉害,没法来探望我,甚至没法把我弄出来,后来我被昂热校长弄出来送进卡塞尔学院,刚开学一个星期就得知了她的死讯。我曾经还希望父亲能来救我,可是他还是没有,我逐渐恨上了他,发誓绝不原谅那个抛弃我和母亲的人。”
“我能理解。”听完这个故事后,理查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