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在大街上来得快,去得也快。
之后应该会经过层层上报,然后再送到自己爹爹的桌案上吧。
赵昕对此,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因为着急也没用!
以他这个岁数,就算西边打出脑浆来了,他也没有办法亲自去上战场啊。
倒是拍了拍赵珣的大腿,安慰道:“放心,以后这建功立业的机会有的是。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然后所有人就都看着赵昕。
要低头看的那种。
你才四岁!
你自然是不着急!
……
等赵昕回到苗娘子的小院,已经是傍晚了。
这些天在东京城里到处逛了逛,感觉这见识又增长了不少。
像是一些最基本的东西的价格,他都已经做到心中了然。
比如说,这猪肉的价格,一般是三十文钱一斤,赵昕自然也有考虑,要不要自己也弄一家酒楼,又或者是给自己手底下的兵,增加一下待遇,改善一下伙食。
就按照一个人吃两百五十克的红烧肉算,他这里有五百一十七人,那就一顿要买二百六十斤的猪肉。
如此,这买猪肉便是约合八贯。
再配上其他的配料,柴火钱什么的,这估计一顿得十贯以上才行。
这吃一顿饭,就要赵昕卖四十匹布。
只能说……
这月产六千匹绢,还是少了。
接下来,要每半年,甚至是三个月,再继续扩大规模才行。
当然!
也得先把原材料,以及销路,都慢慢地拓宽好才行。
回到苗娘子的小院,赵昕第一时间就去找苗娘子唠嗑。
却是没想到,苗娘子也找他半天了。
说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爹爹都找你半天了。”
赵昕一想,难不成还真有什么大事?
便道:“那爹爹他如今人呢?”
苗娘子便道:“估计还在天章阁等你呢。”
由于已经是一个时辰前的事了,所以苗娘子也不清楚官家有没有去别的地方。
便只能是先这样说道。
赵昕这刚准备坐下的屁股,很快便又离开了凳子,对苗娘子道:“那我如今就去天章阁。”
苗娘子便道:“你不用晚膳?”
赵昕便趴在桌子上,随手抓了点糕点,便道:“先吃着这个顶顶吧。”
又花了好一会的功夫,这才到达天章阁。
果然!
他爹爹此时此刻就在里面。
不过……
这大宋真的是一点人才都没有啊。
以前还有吕夷简,他老师,以及张方平,现在干脆就只剩下他老师,跟张方平了。
赵昕一到,认认真真地行了個礼,俨然仿佛小大人一般,这才道:“爹爹,吕夷简为何不见了?”
赵祯也是回道:“你来了,吕夷简生病病倒了,来不了。”
赵昕也是看了看他们面前的地图。
大概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说道:“又打起来了?”
他的老师晏殊便道:“前线传来急报,李元昊再次来犯,泾原路副都部署葛怀敏率部迎击,又一次不听安排,被李元昊给围困击败,接下来,西夏人的兵锋难料啊。”
赵昕看了看地图,然后道:“可惜,我还小!不过怎么老是这样!你们不应该好好地反思一下吗?”
好家伙!
竟然让他们反思起来了!
可谁知道继任福之后,还会出来一个葛怀敏啊。
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想的啊。
三人都盯着赵昕看。
赵昕也是问道:“那这个葛怀敏死了?”
晏殊也是回道:“战死了。”
赵昕便问道:“为何我大宋的将领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张方平便道:“大概是这些边疆的将领,都无不贪军功。”
try{ggauto();} catch(ex){}
赵昕也是道:“简直是搞不懂。你要贪,你也得好好地想想,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吧?”
赵祯连忙打断赵昕道,“最兴来,如今不是听你抱怨的时候。”
赵昕也是道:“爹爹,我这不是抱怨,我是在总结失败经验。这葛怀敏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实在是令人费解。”
晏殊便道:“武将打仗,打赢了,奖赏会非常地丰厚,还能升官,这就好比,砍下一个西贼的人头,就给寿国公伱奖赏十贯钱。如此一来,这武将自然无不奋勇向前。”
赵昕便眼睛一圆,道:“真给?”
晏殊道:“我只是举例,不过,与这个也差不多了。而且,用钱来买契丹人的人头,二十匹绢买一颗契丹人的人头,早在太祖时,就已经是有了。”
赵昕一听还能有这样的好事,也是小手一拍桌案,义正言辞地道:“爹爹!我也要去杀敌!”
他爹爹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淡淡道:“我看你是屁股痒!”
赵昕又道:“如果是二十匹绢一颗人头,那这轻敌冒进,我也就可以理解了。毕竟二十匹绢,都够买四头牛了。驴的话,也能买两头。若是购买西北的羊,足够买四十头了。”
赵昕的一番话,直接把众人给听得一愣一愣的。
就你会算数是不是!
不过你还别说!
他算得还挺对,可以说是大差不差。
至于你说为何驴比牛还贵……
那当然是因为驴的数量比牛要少得多。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
就在赵昕跟赵祯眼神对峙交锋之时,晏殊也是打断两父子道:“寿国公,我说了,那只是举例。”
赵昕也是道:“既然只是举例,那他们为何这么乐意去送死?”
张方平也是道:“自然是因为打赢了,能升官。虽不至于说一颗人头二十匹绢,但最后的待遇,也绝对不会太差。”
赵昕便看向他爹爹,道:“我记得此前,任福战死,似乎还给了对方不少的赏赐。我以为,这就是赏罚不明!现如今,果然,又出了一个葛怀敏。”
晏殊又道:“可若是战死了,都不好好地抚恤,那将来将士如何肯用心?”
赵昕:“任福跟葛怀敏,都是不听命令,私自行动,才导致了大败,他们的勇气,固然可嘉,但不听命令,就是不听命令。我记得爹爹你甚至还给对方死后加官。我以为,这总有那么点不妥。爹爹你这不是助长他们继续去送命?”
赵祯也是淡然道:“那你说,该如何办?”
赵昕便道:“功是功,过是过,此前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今后,应该晓谕各路,不能再因为一己私欲,而白白地浪费我大宋百姓的性命。”
赵昕的话,当然很有道理。
只不过……
赵祯还是很犹豫。
因为你给钱了,最多也就死多一点军队里的士兵而已。
士兵死完了,还能接着补充。
但是你不给钱,甚至是不封赏,那要是寒了军中将士的心,都开始不尽力了,那又该怎么办?
因此……
赵祯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给他们赏钱。
赵祯没有说同意。
赵昕就明白,他爹爹并不打算听他的。
不过也对!
我大宋最不缺的就是钱,要是不发钱,这军中士兵全都叛变了,那才是真正动摇国本的大事。
其实大宋的武官的俸禄,同一级别之下,是比文官都还要高的。
这属于是高薪养武官。
“爹爹你不同意我的话?”
赵昕问道。
赵祯便回道:“你的话,很有道理,只不过……提出来的不是时候。”
赵昕便道:“好吧!我也知道,这话说出来不是时候。我只是想说,这就是为何我们屡屡失败的根源!看来武官被文官鄙夷,倒也不能全怪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