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不远处,阡陌交错,五个衣装革履的人狼狈赶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圈内知名的外伤医师。
窦乐随手将烟丢弃,抬手招呼道:“王家的?”
“刚好省去麻烦,来把你们家少主子抬走。”
五人对视,惊愕地望向窦乐脚旁那具面目全非、体无完肤的东西,吓得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具惨不忍睹的身躯是他们那嚣张跋扈到不可一世的少爷?
这要是让大老爷看见了,恐怕得活活气死!
“走了走了。”徐四一挥手,催促道,“等事情结束了,我得抓紧给你们安排地儿逍遥一次。”
大区负责人和临时工同五人擦肩而过,肖自在稍稍驻足,端详五人中为首的那个地中海,发现他的嘴角和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加遮掩的狠厉。
“你不错。”肖自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待众人走远,五人才缓缓站直了腰。
一人忍不住问:“这些是什么人?”
“估计是公司中间调停的,能叫这么多人过来,这山主人确实不简单。”地中海凝视着群草围拥的群灵山,思索着。
“那大老爷安排的事情,我们真的要去做吗?”其中一人悻悻道。
被派来求证颜欢打败丁嶋安一事,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这要是真的,这般入山寻衅滋事,十有八九会被挂在树上。
“吃了老爷的墨符,就别想着偷奸耍滑。去的话还能搏一线生机,忤逆老爷的话,他的手段你们是清楚的。”名为王义的地中海沉声说道。
“去看看吧。”他下达了命令。
四人咬了咬牙,不情愿地向前走去,但周围连个入山的小径都没有,只能从枝繁叶茂的怪异植株中正面突破。
那名医师替王并检查完伤势,眉头紧皱,开始准备内服外敷的药物,正巧他抬头,看到了那些锯齿状的尖刺,似乎有些眼熟。
“啊啊啊啊!”突如其来的惨叫,将医师吓得一颤。
只见擅自闯山的人沾了毒草,皮肤开始红肿溃烂,“有毒啊,这里有毒!”
一人慌忙后退,但下一秒,他便口吐黑水,腹部疼痛难忍,几步之内就死在了地上。
“是···是大老爷的墨符发作了,他···他不让人退···”剩下三人心如死灰,难以置信地凝视地上尸体。
这些年自以为被王家视为心腹,然而此刻他们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用完即丢的棋子。
“都中毒了,不如想着为家族发挥最后一丝余热?”王义摊摊手,“往前冲吧,开出一条路来,让老爷看看你们的忠心和胆识。”
哗啦,哗啦!
那三人迅速拨弄起锯齿状的尖草树叶,荆棘刺破肌肤,有时也撕扯下点点肉丝,没一会儿,三人全都倒在了树的根茎下,成了泥土的养料。
王义掏出手机,拨通了王蔼的电话,“老爷,那传言恐怕是真的,山脚的毒瘴,寻常异人进都进不去。我们这几个人,连站在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王并少爷的话,已经接到了···就是这情况不容乐观。”
咔嚓!
王义拍了个照片,给王蔼发了过去。
“王八蛋,该死,简直是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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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家村,吕家议事堂内,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充斥屋内,波荡开的炁息吹动得屋前灯笼摇晃不止。
整个屋内,就只剩下气定神闲品茗的吕慈,加之怒不可遏,肥脸涨红的王蔼。
“行了老王,不是没死嘛。”吕慈朝旁边望了眼。
王蔼面色铁青,肥肉中深陷的三角眼满溢杀气,“这话,也就是从你嘴中说出来没事···”
“不过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竟然能将你这四大家之一的家主逼到这个份上,早知如此,当初在枣庄我就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吕慈拿茶盖碰出几声清鸣,吹着氤氲开的朦胧雾气。
“哼。”王蔼冷哼一声,“马后炮没用,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后悔药可以吃。”
两人谈话时,吕恭从后屋走了过来。
“太爷,已经比对好了,是吕良那家伙的笔迹没错。”
王蔼收敛一腔怒火,不动声色地朝旁边打量。
这吕慈心中有结,最是看重家族利益,现在无端招惹的祸端,源头居然是自己曾孙,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吕慈挥挥手,支走了吕恭,“残害亲人,构陷同族,真是出息了啊。”
王蔼眼睛一斜,“就吕良那种状态,不管是杀同族,还是挑拨吕、王两家的关系,估计并非出自本心,能影响认知思维的术法太多了,没人比你吕慈更清楚不是吗?”
“考虑之前在枣庄发生的事情,这幕后主使,未必就不是群灵山的颜欢。”
吕慈带着伤痕的眼微微一睁,“所以呢?”
“用钱聚集一批亡命之徒,加之你我两家的高手,趁早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再仍由其发展下去,等他势力根深蒂固,那就不好动手了。”
“你在枣庄已经错过一次了,老吕啊。”王蔼摇摇头,叹道。
吕慈将茶杯放下,“在我心里,最重要的是血脉。要我为了一个凭空无据的猜测就拼上族内人,不值当。”
“醒醒吧老王,咱都一百多岁的人了,别在这种节骨眼儿上犯蠢。当初甲申之乱,咱们两家为什么成了最大的赢家,不就是凭借对时局的把控嘛。”
王蔼冷哼一声,对吕慈的反应倒是没有多少意外,他话锋一转,将话题转移了。
“等我接回王并,将其伤势治好,一些灵魂的异常我想请你派人把控一下。”
“毕竟那混蛋人称‘巫王’,我怕他留了一些针对灵魂的后手。”
吕慈脸一僵,思索片刻。
“那这期间我族内人承担的风险,又该怎么算?”
“这个好说!”王蔼拄着拐杖慢吞吞站了起来,“真要有什么事情,作为补偿,我压给你一个无法拒绝的筹码。”
“只要这次你肯帮我,我就把‘拘灵遣将’送给你。”
啪嗒,啪嗒!
吕家村议事堂内,传来节奏轻缓的拐杖落地声,王蔼那肥胖臃肿的身影缓慢消失在房门转角。
吕慈抿了口茶,望着庭院风景怔怔出神。
“算计来算计去,还是当年那个白痴小胖子讨喜啊。”
“呵呵呵,八奇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