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桌充当供奉台,瓜果烧鸡和大猪头一摆开,香炉上的青烟袅袅升起。
循着香火气,正阳领着身后一群小东西躁动了起来,那油润多汁的烧鸡摆在青瓷盘,一会儿便失了灵气,给人一种不再可口的错觉。
几个黄家小辈跳动身子,却也只是咂吸了几口油脂。
“没参与贡献的精灵吃不到多少香火,看样子以后不能吝啬了,就算是小事也得开群灵赐福了。”
颜欢点点头,胸膛口钻出一秀静白狐,那水灵灵的眸子正委屈巴巴地望着自己。
“下次一定有你们发挥的机会。”
趁着正阳和余下黄家小辈在香火里撒欢,颜欢偷偷将头低下,小声说道:“等会儿我也给你们开个小灶,买几只肥鸡烧鸭,就是我香火淡薄了点,不一定能让你们吃太尽兴。”
闻言,那小狐狸身子一蜷缩,撒了会娇,便窝在颜欢胸膛中消失不见了。
香火中欢腾的正阳越来越高兴,身形相较之前都变得有点壮硕,这进入关内的第一炷香,质量未免太高了。
常老供奉的香火福分,都被这小黄鼬沾染了过来。
“欢哥,我好像变强了,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食完香火供奉,正阳开心跃回了颜欢肩膀。
嗯——
颜欢想了会儿,这黄家天赋大多都与降邪咒杀有关,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敌意就是触发术法的关键。
可常老大愈,一片和气融融,周围人开心都来不及,哪里能讨得半点敌意。
颜欢眉头微蹙,望了眼头发稀松的窦乐。
“窦总,要不你骂我句试一试?”
“唔···”窦乐一愣,“干嘛啊,好好的骂你干嘛?”
“就觉得身为大区负责人,手上总得有点过硬的手段,我这刚得了点术法,就迫不及待想试一试了。”
东北的负责人高廉,都能请天字辈儿的胡天彪上身了,这华东负责人实力该是同样不差,一点点小小的降邪手段,顶得住。
窦乐后退几步,夹住香烟的手微微颤抖。
这巫士的手段可邪乎得很,哪个大聪明愿意当巫士的小白鼠啊,这礼貌吗?
怪了,这小子之前客客气气的,行事说话都有分寸有讲究,怎么一牵扯到精灵的事情,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这就是年轻人所说的“福瑞”···啊,不是,好像这么讲也不太对。
窦乐心思转了好久,急忙将嘴闭上了,别说骂了,半个字他都不会吐。
颜欢思忖片刻,还是决定算了。
他朝院外望了眼,影北墙的阴影下,有只大黄狗正吐着舌头歇息。
“看这只狗,我要是上去踹一脚,或者丢個石子,它务必会朝我叫。”
毕竟动物心思单纯,敌意来得明显,而且深巷之中少有行人过往,也不怕被人撞见。
颜欢突然想起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狗不咬,使棍捣”,大概说的就是此时的自己了。
打定了主意,说干就干,在常老和窦乐满是诧异的目光中,颜欢拎着门后摆放的竹竿就跑过去了。
竹竿子一撩,打在地上发出“啪啪”声,那黄狗身躯一颤,急速爬起,以一种怪诞眼光打量颜欢,随后将牙呲了出来,然后发出一种“呜呜”的示威声。
敌意起了。
颜欢只想试一下术法运行的逻辑,本心没有伤害狗狗的意思。
try{ggauto();} catch(ex){}
就在黄正阳加身的一刻,颜欢头发猛地拉长,被点缀成金灿灿的黄亮,比起之前向黄鼬的异化,他此刻保持了大部分的人型。
“这一口香火,喂得可真是满啊!”
颜欢感慨一声,朝黄狗看去,就见它身上漂浮起了一缕缕清幽寒气。
微薄,弥散,但又清晰可见,有种触之可得的感觉。
颜欢将手张开,淡淡一句,“来。”
那缕寒烟闻声而动,片刻便落入颜欢手中。
这东西不是灵,握在手中酥酥麻麻的,有点冰凉阴冷。
“是敌意的具象化啊。”
颜欢立刻明白了,心随意动,手中寒烟开始变幻了形状,雾气逐渐凝聚成一把寒光闪烁的短刃。
颜欢握住短刃,将刀尖抵在手臂,轻轻一砰。
虽不见血,却有一种清晰可感的刺痛,这一刀子碰下去,那黄狗抬起前腿,“嗷嗷嗷”惨叫着吓跑了。
这···
卖血的打法?
七伤拳都不带这么搞的哇!
技能树继续开枝散叶,万事俱备,只差毕方了。
颜欢信心满满的一握手,正欲收了神通,可就在收力之时,抬头一看,他就见不远处的天际,有一冲天龙卷似的敌意纵贯天地。
“嗯?我这一生与人为善,可从未与其他人结下仇怨啊,这里还有我的仇人不成?”
颜欢尝试抓握那缕敌意,却发现气势磅礴的寒烟似是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是‘疯狗’吕慈啊!”
思量片刻,颜欢大概猜到了其中缘由,那份敌意尚未完全落在自己身上,是吕慈心存疑惑,还搞不清自己曾孙是着了什么道。
“不过按照吕慈的品性,即便最终查不到真相,他依旧会对我下手。”
“吕家的家主,术法是其次,主要是那一身将近九十年的“性命”功夫···啧啧啧。”
“嘿?”
颜欢抬头仰望那缕敌意寒烟,又低头俯视粘附自己肌肤上的一群蛊虫尸体,若有所思。
八诈神-腾蛇,司掌惊恐怪异之事,常以噩梦幻觉困扰人心,使人心悸不断,治而不愈,腾蛇注视下,修为不到家的人,“性功”受损,三宝之一的“神”会陷入紊乱,可以说,吕良那记忆是被完全遮蔽混乱了,吕慈从中翻不出什么。
而这苗疆巫蛊,在颜欢翻阅记忆时,可是狠狠咬了自己一口。
“有了有了,此法子大概可以一试。”
颜欢轻快返回院内,见两人还呆愣守在原地。
“怎么了,搞明白了?刚刚外面狗叫唤了,你拿人家的大黄试手了?”窦乐撇嘴说道。
“搞明白了,不仅搞明白了术法,甚至将祸害常老的事情都理顺妥了。不过常老您不用担心,这事情都麻烦不到您和公司头上,兴许有位前辈很乐意去处理。”颜欢说道。
“你说的是哪位前辈?”窦乐掏了根烟含在嘴中,好奇问道。
“吕老家主啊,之前说吕家小子失心疯,是我唐突武断了,窦总走后,我替常老驱邪,那时候可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口啊,吕家小子兴许就是被那东西咬傻了。这吕家家主的做派,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一家后起之秀被这么祸害···”
“你说,他能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