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视正!”
中村真一早就已经在青山秀信办公室门外等候,看见他走出电梯后远远鞠了一躬,为其推开办公室的门。
青山秀信进去后他紧随其后,把门关上,等着青山秀信在椅子上面坐稳他才上前双手将手里的资料递上。
青山秀信沉默着接过翻看起来。
女人名叫冲田梨杏,25岁,出身于一户普通工人家庭,是北海道大学医院的护士,五年前辞职,据邻居称她是五年前搬进那套别墅的,独自带着个四岁的孩子,深居简出,大家都默认她是替某个老板生孩子的小三。
“别墅区的监控录像储存时间是三个月,通过监控发现在过去三个月里松下丰裕曾多次独自驾车去见这个女人,两人间举止亲密可确认是情侣关系,对松下丰裕这种人来说不可能被一个女人绑死,能将他绑死的只能是那个孩子。”中村真一从旁补充。
富人区监控录像的储存时间当然也和其他地方不同,相较要长一些。
青山秀信放下手里的资料,喃喃自语说道:“怪不得,怪不得面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他也能大义灭亲,原来是偷偷练了小号,这就很合理了。”
松下秀吉失去了生育能力,已经不能为松下家传宗接代,所以松下丰裕为了能够给自己小儿子一个光鲜亮丽的出身,只能含泪放弃松下秀吉。
不出意外的话,按松下丰裕原本的计划,等松下秀吉一被执行死刑他就会娶冲田梨杏进门,如此私生子便可摇身一变成为他光明正大的儿子。
不过现在松下丰裕应该不敢这么干了,他之所以敢威胁那些曾经在他那里做过器官移植的客户,所依仗的就是自己在他们眼中是个无敌之人。
现在就怕有人知道他的软肋呢。
因此估计等那批客户死后,他也垂垂老矣之时才敢公开认回亲儿子。
这对松下丰裕来说是最佳结果。
但如今让青山秀信知道了此事。
那他这辈子都没有公开认下儿子的那天了,要是判得快,他说不定能跟他大儿子松下秀吉同时执行死刑。
父子虽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
但同年同月同日死也算段佳话。
当着中村真一的面,青山秀信直接给野儿子清水义打去电话,接通后简洁有力的说道:“我是青山秀信。”
“嗨!青山先生,请您吩咐!”清水义瞬间站了起来鞠躬,哪怕青山秀信看不见,他依旧表现得十分恭敬。
身份越低,越无知,越不知道敬畏权力,就如同他还没当上北海一家会长时,就怨恨青山秀信睡了他妈。
而当他被青山秀信提拔起来继承会长之位后,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
如今他做梦都想哪天青山秀信允许他喊一声爸爸,那这辈子都有了。
青山秀信淡淡的说道:“东区八丁目112号别墅,住着个带孩子的女人叫冲田梨杏,派人把她和孩子一起抓走,然后等候我的下一步吩咐。”
“嗨!”清水义立刻答应下来。
青山秀信挂断电话,身体放松的往后一靠扭了扭脖子,“松下丰裕会为了孩子而主动接受法律审判的。”
虽然这么干违法,而且下作。
但最终结果是好的,不是吗?
“想想富井,想想松下丰裕,一时间我真不知道有孩子是好事还是坏事了。”中村真一感慨的说了一句。
青山秀信微微一笑说道:“有孩子当然是好事,但是树敌多,而又没有能力保护孩子,那就是坏事了。”
“那么警视正您会有这方面的担忧吗?”中村真一好奇的问了一句。
“当然有,我能用这种招数对付别人,别人也能这样对付我。”青山秀信的反应很平淡,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所以,除了要加强对孩子的保护外,凡是无法化解的敌人就要赶尽杀绝,不给其抓我软肋的机会!”
别人有了孩子,考虑到为孩子积德等种种因素,杀性都会随之变淡。
他不一样,他有了孩子后杀性却更强,要把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因为青山秀信不信敌人会因为自己的心慈手软而手软,也绝不会将生的希望寄托在敌人的节操和良知上。
他只信赶尽所有敌人。
剩下的自然都是朋友。
略显极端和偏执。
………………………………
众所周知,绑架这种事一般都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进行成功率更高。
晚上九点,东区八丁目家家户户还亮着灯,但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一辆涂装的燃气公司工作车在冲田梨杏家门口停下,两个穿着燃气公司制服的男子戴着口罩下车去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
“请问有什么事吗?”门内的冲田梨杏已经看见了外面穿着燃气公司制服的两人,但依旧是没有贸然开门。
“嗨!太太晚上好,我们是来给燃气管道做检查的,您是我们下班前最后一户了,麻烦配合我们工作。”
其中一名男子弯腰鞠了一躬,起身后还亮了下自己胸前挂着的证件。
冲田梨杏刚工作不到一年就成了松下丰裕养着的金丝雀,多年来住豪宅开豪车,衣食不愁,没见过人间险恶的她在看见证件后就卸去了防备。
加上对方称自家是他们今天工作的最后一户,心地善良的她就想着尽快配合他们结束工作,好早些下班。
所以就打开了门,侧身站在一旁鞠躬说道:“麻烦你们了,请进吧。”
“嗨!多谢太太的理解!”两人并没有脱鞋,而是戴上鞋套入内,进屋后其中一人随意说道:“真是很大很漂亮的房子呢,太太一个人住吗?”
“还有孩子,他已经睡着了。”冲田梨杏没有丝毫警惕的随口回答道。
“原来如此。”两人对视一眼后同时说道:“请太太带我们去厨房吧。”
“嗨!请跟我来。”冲田梨杏温婉的笑笑,转身走在前面带路,而刚走没有两步,背对着两人的她就瞬间被其中一人从后面勒住脖子捂住了嘴。
另外一人绕到前面,从工具包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绳子捆绑她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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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分工明确,操作很是熟练。
“呜呜呜呜!”冲田梨杏眼神惊恐的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不断挣扎和蹬弹想反抗,但身娇体弱的她又怎么会是两个大男人的对手?而且捂住她嘴的手帕提前浸了麻醉药物,她很快就头昏眼花,不省人事的晕了过去。
短短五分钟过后,两人就带着被迷晕的母子二人上了门口的车离去。
不多时,正在家里和大嫂温存贴贴的青山秀信接到了清水义的电话。
“青山先生,事情已经办好了。”
“嗯。”青山秀信挂断电话,看着大嫂说道:“有点事我要出去一趟。”
“让宇城开慢点。”青山晴子温柔的笑了笑,站起来把外套递给了他。
青山秀信先把她拉进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随后才拿着公文包出门。
上车后,他就给中村真一打了个电话过去,“立刻安排人去松下丰裕家外面候着,等我电话进来抓人。”
二十多分钟后,金宇城载着他在松下丰裕家门口停下,他让金宇城在车上等着,独自一人上前摁响门铃。
“叮铃铃!叮铃铃!”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开门的是保姆,她看着青山秀信客气的询问。
青山秀信道:“拜访松下院长。”
“麻烦请您稍等,我要去问一问先生的意思。”保姆微微鞠了一躬。
“不用了,他会见我的。”青山秀信话音落下就直接推开她走了进去。
保姆愣了一下,连忙跟上去。
而此时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松下丰裕已经看见了不请自来的青山秀信。
“先生,我……”保姆刚想为自己的失职道歉,松下丰裕就挥挥手打断了她的话,“泡杯茶就回房歇着吧。”
“嗨!”保姆连忙去泡茶。
青山秀信笑着说道:“不告而来有些失礼,松下院长不会介意吧?”
松下丰裕放下书,老神自在的伸手指了指沙发,“来者皆是客,坐。”
“多谢。”青山秀信走过去坐下。
保姆把茶端了过来,放下后之又鞠了一躬,便轻手轻脚的上楼去了。
松下丰裕翘起二郎腿,看着青山秀信说道:“青山警视正深夜上门想必是一定有所指教,就请直说吧。”
“指教谈不上,只是有些惊叹于松下院长的身份之复杂而已。”青山秀信摇了摇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放下,“表面上是医术精湛、德高望重的北海道大学医院院长,背地里却是人体器官贩卖案的主使者,松下院长能说说是怎么能在这两个看起来无比矛盾的身份之间自由切换的吗?”
“青山警视正在说什么胡话?器官贩卖案不是已经结了吗?主犯都已经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警察说话可得严谨啊!没有证据,传出去影响了我的名声,那我说不定得去法院告你诽谤。”松下丰裕轻笑一声说道。
青山秀信也笑了起来,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他和富井一同出现在食品厂手术室的照片,“这算是证据吗?”
“姑且算吧。”松下丰裕既然知道富井家的东西落在警方手里,对此就早有准备,丝毫不慌,笑呵呵的伸出双手,“那么青山警视正要抓我吗?”
“真不愧是父子,我还依稀记得松下秀吉在死到临头前,也曾这么挑衅过我。”青山秀信摇了摇头说道。
听他提到已经审判完,在监狱里等死大儿子,松下丰裕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双目死死的瞪着青山秀信。
“可别这么看着我,吓到我脆弱的小心脏了。”青山秀信目露讥讽。
松下丰裕冷哼一声,也懒得再演什么戏,“既然有证据,有种你就抓我啊,没种的话就给我滚出去!少来我这儿找存在感,你算什么东西?”
警方要是敢抓他,在拿到罪证的那晚就已经抓了,青山秀信如今上门挑衅在他看来只是对方不甘心之下想来发泄发泄,并没有实质性的威胁。
“我不会抓你,因为我会让你主动认罪。”青山秀信微微一笑说道。
松下丰裕哈哈大笑,就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你觉得我活够了吗?”
“估计是没有的,毕竟还没看见自己儿子长大。”青山秀信回答道。
松下丰裕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轮到青山秀信笑了,“不如先给那位冲田小姐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松下丰裕面色凝重的抓起一旁的电话拨出一个号码,没人接,他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有些紧张的又拨打冲田梨杏的手提电话,这回打通了。
“梨杏!你和孩子怎么样?”
“救我,我们被人绑架,嘟~”
冲田梨杏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才刚说了一句话,电话就被人强行挂断。
“梨杏!梨杏!”松下丰裕从沙发上起身,听着阵阵忙音,他愤怒的砸了电话,冲过去一把揪住青山秀信的衣领嘶吼道:“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青山秀信也没反抗,顺势往后倒去靠在沙发上,笑吟吟的和他对视。
“快说话啊!混蛋!你到底把他们怎么样了!”松下丰裕目赤欲裂。
青山秀信撇撇嘴,“现在倒还没怎么样,你再不放手就不一定了。”
“王八蛋!”松下丰裕怒骂一声猛地松开了他,咬牙切齿道:“有什么你冲我来!为什么要牵连我孩子!”
“我这就是冲你来的呀。”青山秀信摊了摊手,接着又说道:“你逼富井自杀时,不是用他老婆孩子做把柄的吗?你能做,怎么我就不能做?”
“松下丰裕,交出你手里那些客户的资料并认罪,你儿子没事,否则的话,我可不能保证后果,毕竟他现在在一群穷凶极恶的黑涩会手中。”
“八嘎呀路!”松下丰裕有些崩溃的怒骂一句,气喘如牛的瞪着青山秀信吼道:“你害死了我养了二十年的儿子,我都不跟你计较,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为什么?为什么啊!”
“因为我不信你不跟我计较!我这个人喜欢未雨绸缪,不会等刀落在头上时才想着躲。”青山秀信神色坦然的和他对视,语气平静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