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秀信去过彦川宪友的住处。
但这是头一次来彦川家。
一栋颇有年代感的独院别墅,并不算大,但却很精致,里面除了安保人员外,连佣人也就只有一个保姆。
走进客厅,一眼就看见了沙发上的彦川十郎和彦川宪友,他当即快步上前九十度弯腰鞠躬,“彦川大人!”
“秀信,你这家伙,可是背着我搞出好大的动静啊!”彦川十郎还没开口,彦川宪友就已经起身上前亲密的搂住他的脖子,眼中毫不掩饰惊叹和欣赏,“一个警视,竟然逼得内阁法制局局长不堪招架,骇人听闻。”
“这不是宪友哥您说让我只要是为了推广自动贷款机,就尽管放手去做吗?”青山秀信故作腼腆的笑道。
彦川宪友很无语,“我以为你只是跟武井宝雄过过招,等横山亮平插手时我再出面,哪能想到你能直接将其连根拔起,给了我个大惊吓啊。”
他还一直在等着青山秀信迫于横山亮平的压力来求他出手呢,没想到左等右等不来,结果刚刚从爷爷口中得知青山秀信把横山亮平干跪下了。
鬼知道他当时是什么表情。
青山秀信的战斗力太猛了!
“本来是想着等拿到武富士的暗账后再来向您报信,没想到您已经知道了,不知道是哪个家伙破坏了我准备的惊喜。”青山秀信故意抱怨道。
彦川宪友笑了,“你说的这個家伙就是横山亮平自己,刚刚他跑到我爷爷面前五体投地,泪涕横流,跪在地上又是在求饶,又是表忠心的。”
青山秀信闻言顿时脸色一变。
他没想到横山亮平还有这招。
从彦川家的角度来看,手里掌握着横山亮平的把柄,自然可以保证他为己所用,毕竟他不仅是内阁法制局局长,背后还有一群追随他的官僚。
且以横山亮的地位和势力,一旦加入彦川家阵营,必然成为核心团体之一,而自己今时今日的实力,比起他能给彦川家带来的利益可小多了。
他加入彦川家后也不会跟自己化干戈为玉帛,有机会时必然会报复。
内部斗争,彦川宪友可不一定还会无条件给他撑腰,长此以往下去他和彦川宪友的关系甚至会变得淡薄。
草,横山亮平真是大大滴狡猾!
不行,自己必须要阻止他投降!
“青山警视,把你叫来,也是想听听你的看法,你觉得该不该接受横山亮平?”彦川十郎温和的开口道。
“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当然不希望接受他,毕竟此人肯定会对我打击报复。”青山秀信一脸苦涩的道。
彦川十郎轻笑一声,觉得这年轻人到也是个够坦荡的,让人很舒服。
青山秀信继续说道:“从彦川家的利益来考虑,也不能接受他,他地位高,势力大,加入彦川家阵营的确能够在短时间内增大我们的力量。”
“但他才五十多岁,这个年龄在高层里来说算是年轻的,不会甘于永远受制于彦川家,而且他恨我,肯定也恨支持我的彦川家,只不过是情势所迫,他不得不隐藏自己的怨恨。”
“还有他身后那一批追随者,只要他还在这个位置上,那这些人追随的对象永远是横山,不是彦川家!”
“所以我的建议是横山亮平本人必须打掉,那一批追随他的官僚却可以吸收进彦川家强化我们的力量。”
说完,他低着头,等候回应。
“青山警视还有一点没说。”彦川十郎微微一笑,说道:“那就是如果彦川家接纳了横山亮平投降,那必定会导致与你离心离德,渐行渐远。”
“秀信不敢!”青山秀信闻言顿时是大惊失色,连忙士下座,斩钉截铁的说道:“秀信有今天都是宪友哥的扶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绝不会因此而心生不满,此心苍天可鉴!”
“行了,别动不动行大礼。”彦川宪友笑吟吟的把他扶起来,和颜悦色的说道:“伱既叫我一声哥,那我爷爷就是你爷爷,在他面前放松点。”
“那当孙子的向爷爷行大礼本就理所应当。”青山秀信顺杆往上爬。
彦川十郎顿时哈哈大笑,指了指青山秀信,“你这滑头,行,以后就跟着宪友一起叫吧,恰好,我彦川家三代单传,就一个孙子美中不足。”
“秀信拜见干爷爷!”青山秀信大喜过望,毫不犹豫就跪了下去磕头。
他体质异于常人,很能打。
但是能打有个屁用。
出来混讲的是背景,是势力。
通过认干亲就能加深和彦川家的联系,他求之不得,虽然这么做是有一点丢脸,但他只要权力,不要脸。
等他功成名就,登临首相宝座掌握国家权力时,自有大儒为他辩经。
跟他一样天生神力的常威,不就是靠着干爷爷撑腰才能作威作福吗?
而且有了这个名义在,他以后说不定还能接手彦川家的政治力量呢。
彦川十郎看向彦川宪友,“愣在那干什么,还不快扶你弟弟起来。”
“秀信,以后我们可就真以兄弟相称了。”彦川宪友搀扶青山秀信。
“嗨!宪友哥!”青山秀信郑重的喊了一声,眼眶发红,抓着他的手十分动情,“秀信父母早亡,自幼与兄长相依为命,尝遍冷眼,感受尽了人情冷暖,直到今时今日才从干爷爷身上体会到了被长辈爱护的滋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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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影帝附体,眼泪说来就来。
“唉!”彦川宪友拍了拍他的手。
彦川十郎也很动容,青山秀信的身份背景他很清楚,的确如其所言。
实话最伤人,实话也最动人。
特别是青山秀信这样的经历如今却能有不俗的成就和手段,更显得他很出色,而这也是彦川十郎想认干孙子的原因,彦川家三代单传,他要给亲孙子找个有能力又信得过的帮手。
青山秀信充当这个角色很合适。
他家族落寞,父母早亡,没有自己的家族利益需要考量,也没有过硬的背景,本身又能力心性都过强,并早就和彦川宪友结下了深厚的交情。
“抱歉,失态了,让干爷爷和宪友哥看笑话了。”青山秀信擦了擦挤出来的泪滴,又看向彦川十郎小心翼翼的明知故问,“那干爷爷,您觉得到底接不接受横山亮平的投降啊?”
“你都叫我干爷爷了,我还能把一个对我干孙子怀恨在心的家伙引狼入室吗?”彦川十郎哑然失笑说道。
在青山秀信到来之前,他就已经和彦川宪友商量好了,只留下横山亮平那些追随者,而不留其本人,而理由则正是青山秀信刚刚说的那几条。
顺便借此事进一步体现出彦川家对青山秀信的重视,让他感激涕零。
青山秀信也如他们所料,体贴的装出了他们想要的反应,一脸激动和欣喜若狂,“多谢干爷爷体谅秀信!”
双方算是双向奔赴了。
“好了好了,自家人,不必那么客气,从进门就一直站着,自己找地方坐吧。”彦川十郎摆了摆手说道。
“嗨!”青山秀信在沙发上坐下。
彦川宪友也跟着落座,递给青山秀信一个橘子,“讲讲整个过程吧。”
“嗨!”青山秀信一边剥橘子一边缓缓道来,讲述起事情的前因后果。
彦川十郎静静听着,在脑子里和横山亮平的话互相印证,确定两人都没说谎后,他吐出口气,“横山亮平被首相大人重用,但不思报国,只顾着一己私利,必须将其绳之以法!”
“嗨!等我的人一拿到暗账就立刻给干爷爷送来。”青山秀信话音落下的同时,把剥好的橘子递到彦川十郎面前,“干爷爷,今天肯定说了不少话,您润润嗓子吧,舒服一点。”
久病成良医,经常被女人舔的他在舔男人这方面,也是很有一手啊。
“好,好,好。”彦川十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容和蔼的连声道好。
彦川宪友懵逼的眨巴眨巴眼睛。
好好好,你这么搞是吧,长此以往日后不会干孙子比亲孙子还亲吧?
………………………………
当街枪战,而且误伤了国民。
事情很大。
警视厅高度重视。
紧急召开会议,一众高层群策群力后确定了该怎么忽悠民众,准备对外称那些人是武井宝雄的残余势力。
所以他们才想救长谷川泽。
合情合理。
反正把锅往死人头上扣就对了。
死人又不会爬起来自证清白。
“好了,既然如此那就……”
“咚咚咚!”
仁平国雄刚想结束会议,但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却打断了他的话。
“进。”
青山秀信推开门,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总监大人,请移步一谈。”
仁平国雄皱了皱眉头往外走去。
“说吧,什么事还得避着人说?”
“总监大人,我干爷爷说了,公安委员会得到举报,那批抢夺长谷川泽的枪手可能是内阁法制局局长横山亮平所派遣,必须要严查,要给国民一个交代。”青山秀信严肃的说道。
既然决定了扳倒横山亮平,就必须要有一些重量级罪名,否则只凭从武富士索贿这一点只能让他当时辞职鞠躬谢罪,以后说不定还卷土重来。
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客,生命力就是如此顽强,贪污受贿,这也算罪?
仁平国雄懵了,“你干爷爷?”
他哪位啊!敢指导警视厅工作!
“彦川十郎。”青山秀信微笑道。
他也终于能享受官二代待遇了。
仁平国雄瞳孔地震,脑瓜子嗡嗡作响,青山秀信这家伙也太尼玛会钻营了,居然成了彦川十郎的干孙子!
虽然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但只要这棵树根深蒂固,那风也吹不倒,完了,以前的捧杀策略真纯捧他了,而杀……看来是杀不了了。
仁平国雄深吸一口气,“嗨!请转告彦川大人,我明白该怎么做。”
他已经决定彻底放下给两个儿子报仇的念头了,他只是彦川十郎的一条狗,青山秀信是彦川十郎的孙子。
狗咬了孙子,主人是打狗,还是打孙子?这答案无疑是显而易见的。
何况做人心胸要大度,当家长的不能因为晚辈之间的一点小矛盾就斤斤计较,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