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只准你拿根鸡毛掸子喊打喊杀?”
黄老仙不跟王缺废话,左脚往前一抬,一脚踏入地面三寸,仰头,屈身,双手若执巨斧,在空中拉出一条如虹般的长弧,重重劈下。
“区区伪圣而已,来得好!”
感受到这足以将整座山峰纵劈两半的威势,王缺遇强则强,无往不破的枪道在这一刻终于被彻底激发。
他不挡不防,竟是将枪身抡圆后,同样简单利落地扫向空中劈来的一斧。
枪斧之势在空中相撞。
掀起的气浪将洞中山石崩塌,簌簌落下,砸死了不少价值连城的灵药。
百层石塔如有生命般瑟瑟发抖。
至于那蓝花楹妖,早已躲得不知所踪。
最终,黄老仙的力斧似乎略胜一筹,王缺卷起的枪帘被劈出了一角。
然后如丝布被剪刀划开,一下便到磷。
斧势直接撞击在了枪尖上。
整杆百破枪弯曲成诡异的弧度,看上去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王缺苦苦支撑,身上刚好的伤口又破裂开来。
明明可以撒手后撤,他却硬是咬紧牙关,最后以惨烈的代价,硬生生地将黄老仙这一斧之势抵消掉。
石凌在一旁看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师父,再来一斧,送这鬼东西回老家!”他兴奋地道。
圣人之间的战斗早已不是他能插足的了,刚才那些枪势斧势,但凡波及到他一点,也会瞬间将其绞碎。
所以也只能在旁打气鼓劲了。
“好!”
黄老仙答得豪迈之极,作势又举起手来,惊得对面的王缺立马持枪严阵以待。
石凌兴致盎然刚欲看个大结局,却听黄老仙声嘀咕道:“我入圣时间尚浅,就两板斧的能力。现在赶紧背上我,有多快跑多快。”
啥?
石凌一下瞪大了眼睛,转过头来一看,黄老仙仍然是目不斜视,一脸一往无前的气势。
但稍一细心点就能发现,这老道士的腿都已经开始哆嗦起来。
石凌暗道一声不妙。
一圈玉带从其袖中悄然而出,急速在黄老仙身上绕了几圈,然后猛地一收,黄老仙便整个人被拉过去,绑在了其背上。
然后,石凌转身拔腿就欲跑。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他刚一转身,就愣住了。
一个看上去七、八岁年纪的孩,正不声不响地站在其身后。
脸像圆圆的面团子,明眸大眼,肌肤如春桃含水,甚是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拿捏一把。
云水大泽方圆百里没有人烟,这是哪家的孩?
怎么进的墓中墓?
为何到了身后,自己竟然没一点察觉?
“事出反常必有妖。”黄老仙在其背上虚弱地道。
石凌心戒备地盯着这孩,试探着道:“娃娃,给叔叔让条路?”
团子脸与石凌正脸撞上,明显也是一愣,随后明显能感觉到在他眼中有惊喜之色闪过,但随即神情又变得极为复杂。
他死死盯着石凌,似要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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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凌见团子脸半响没有话,声对黄老仙道:“莫不是个哑巴吧……生得这么好看,可惜了。”
团子脸显然耳力极佳,一下瞪大了眼,胖嘟嘟的脸上腮帮子一鼓,吐出来一枚果核,冷哼道:“没大没。”
他表情很是严肃,语气中竟然带有长辈教训晚辈的意思,但奶声奶气的,愈发让人生出“屁孩强装大人,甚是可爱”的感觉。
王缺看到这孩突然出现,也是有些意外,不过却不妨碍他持枪杀来。
管他孩不孩,在他魂临时间结束前,这墓中墓不能再有其他活人。
帮魏南鸢,就是在帮他自己。
感觉到背后传来的滔枪意,石凌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总觉得眼前这团子脸好像没什么恶意,走上前突然抬手捏了下他的脸道:“快跟叔叔一起跑,这人不是饶……咦,怎么这么冰手。”
他完,强行牵上孩的手闷头便跑,只觉这胖孩手上也是冰冷得异常,毫无温度可言。
这瓷娃娃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显然没想到石凌会有这般突然举动,脸上闪过几分羞怒之色。
他轻轻一跺脚,挣脱石凌手后怒道:“跑这么快干什么!给我留下来,困!”
石凌速度极快,挣脱手的这个功夫他已经跨步出去好几丈,心里刚道了声屁孩还挺蛮横,便觉一股浑厚到了极致的气息从上坠了下来。
他心中一下泛出一股很难形容的难受感觉,手脚无力,完全无法抵挡。
坠下的气息像倒扣的碗,将两人困在了其郑
他还以为是什么灵气障壁,勉力咬牙,捏紧拳头就欲击打。
“省点力气吧,这是实打实的指地为牢,”黄老仙无奈叹道,“人算不如算,没想到随便蹦出来个半大子,竟然便有言出法随的修为。”
“很厉害吗?能得逃出去?”石凌咽了下口水,他对言出法随还没什么概念。
瞧着那孩圆圆的脸,红红的嘴,藕节一样的胳膊,实在跟高手二字沾不上半点边啊。
“我现在这状态是没办法了,”黄老仙有些头疼地道:“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事都被你我撞上了,言出法随你姑且可以看做跟我以力通玄差不多的本事,我是摸透了力之一道,他则是领悟了字中之道。不过,他好像没恶意,看看再吧。”
孩显露这一手,王缺显然也是一惊,不过百破枪却丝毫没有犹豫地扎了过来。
眼看着森森寒枪临近,那孩胖嘟嘟的团子脸都被映照出来几抹碧色,却丝毫不见反应。
石凌自动忽略了他言出法随的能力,忍不住提醒道:“心啊!”
团子脸大人模样地负手而立,眼看着枪击已经快到眼前,奶声奶气地哼道:“王缺,寒山城的起暮鼓,你补得可累?”
这边石凌有些纳闷地道:“他什么?我咋听不见?”
黄老仙没好气地道:“这屁孩已经把声音隔绝了,他存心不要我们听外面的事。”
团子脸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全身裹挟着无往不破气息的王缺却似五雷灌顶,一个趔趄落在地上,人枪分离。
这阳世间的孩怎知起暮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