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凌虽不知道眼前的是什么玩意,也不清楚为什么它们可以变成石爷和云恬儿的样子,但这样一种行为简直叫他怒不可遏。
此时他身上缠着的布条也已经现出原形,竟然都是如有生命般在不断收缩勒紧的树根。
石凌越是挣扎,树根收缩得越快,眼看着胸口越来越疼痛,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不行,再这样下去非得被活活勒死!
石凌闷哼一声,强开金刚篆纹,憋足劲后猛地一挣。
这一下总算是有了成效,好几条树根应声而断,其他树根也似乎吃痛一般,勒他的力道立马就变小了许多。
那两只魍兽见此情景,惊得倒退了几步,一脸慌张地看着石凌,不敢再上前来。
“哼!”
石凌打定主意挣脱之后定要将除掉这两个鬼东西,再度发力,又崩断了几条树根。
这一下,他身边的蓝花古树如受刺激,树干上陡然浮现出一张咆哮的狰狞人脸。
古树剧烈抖动之下,落下漫天的蓝色花雨。
石凌整个人有如旋涡的中心,所有的花瓣都被牵引着直朝他飞去。
花瓣隔近后,如同之前一般,纷纷炸裂成一缕缕幽蓝烟雾,毫无阻滞地从石凌周身渗了进去。
蓝烟刚一入体,石凌胸前那阵绿光又马上浮出,起初还能驱散掉一些蓝烟,可那蓝色花瓣似乎没有止境般落下、化烟……
再落下、再化烟……
最终,绿光逐渐黯淡,完全淹没在了蓝色之中。
石凌感觉到自己脑海里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起来。
一下子是自己小时候被石爷责罚的画面,一下子又变成了几天前初入聚奇斋时的情景……
各种远的近的记忆画面错乱交织在一起,很快他便迷失其中。
再也分不清,此时此地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妄,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处在哪个年纪。
到最后,所有的画面突然变为了一片没有边际的茫茫水域。
他感觉到自己仰躺着从天而坠,耳边风声云气激荡。最后轻飘飘地砸在水面,被水中伸出的无数双手搂抱着,缓缓沉了下去。
……
此时,巴虫儿正一脸惊恐地站在不远处,一旁站着的阴湖生虽然裹在黑袍之中看不出神情,但那不停抖动着的肩膀却显示出,他此刻的状态比巴虫儿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刚才,他们沿着痕迹追逐石凌到此,恰好看到石凌失魂落魄地走到那古怪蓝花树下两个怪物身边。
二人相视一眼停住脚步,便看到有无数细长的树根突然从地底伸出,将毫无抵抗的石凌卷缠在里面。
然后石凌好似惊醒过来,突然挣扎,却又在漫天花雨中倒下,紧跟着古树树干之上骤然裂开一条巨缝,如张开的黝黑大嘴,将石凌吞了进去。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这蓝花树莫非就是祖地传说的山神?”巴虫儿声音颤抖着自言自语道。
他虽然之前没少偷入祖地,但他的重点在响水洞中,从未往这林子深处跑。
哪里想到,竟然存在这样一处怪异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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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物是什么东西?
这棵食人蓝花巨树又是什么情况?
一旁的阴湖生对巴虫儿的话如若未闻,他看着仍然飘荡在空中的蓝花瓣,开始有些迷茫,随即似想到了什么,惶恐地退后了一步。
巴虫儿觉出身边异样,一把扯住阴湖生的胳膊,将其罩在头上的黑袍扯了下来,厉声问道:“你知道这怪东西的来历对不对?”
显出本来面貌的阴湖生看上去顶多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生得颧骨凹陷,嘴阔唇薄,眸子闪动间流露出的阴鸷之色让其显得比同龄人更为深沉。
此时他被巴虫儿一扯,明显有几分恼怒,可是一想起自己体内蛰伏着的几条虫子,又只好强压下情绪答道:“树名蓝花楹,那两个怪物是魍兽,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我们得赶紧走。”
巴虫儿见他果然知情,心中一下燃起了希望,大声吼道:“走什么走!赶紧把这小子弄出来!”
阴湖生惊得差点跳起来,一看远处那两只魍兽好似有所察觉地往这边张望,赶紧拉着巴虫儿退了几步,压低着声音道:“你是不是疯了?那两只魍兽还好说,可那株蓝花楹这般庞大,只怕已经有了几百年修为。”
“刚才要不是我侥幸有颗五味石在身,我们早就如这小子一样被那甜香味迷幻到。别说我现在灵力被你害得去了九成,就算全部补回来了也不是这树妖对手。你我进去,下场只会跟那小子一样。”
巴虫儿转头看了看那诡异的古树,仍是不甘地问道:“一把火烧了这树妖不行?”
阴湖生心里暗骂一声自己怎么会栽在这种土著手里,颇有些恼怒地答道:“你可知道这里为何有这么大一片空地?全都是这蓝花楹妖的领地,底下只怕全是其妖根所在!别说没法靠近,就算给你放火的机会,这般修为的树妖能像普通草木般被火烧死吗?”
巴虫儿咬牙看着不远处的巨树,想到自己逐渐尸化的身体后,目光中狠厉之色愈来愈浓,最后从齿间蹦出一句话:“不试试怎么知道?放尸甲。”
对他而言,任何阻碍他成事的都没必要再活在这世上,人也好,妖也罢,都是如此。
这蓝花楹妖敢抢走他要的人,就应该得到惩戒,能烧死这树妖再救出石凌自然最好,万一一起烧死了那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你这是在找死!”阴湖生急得嗓音都变了。
尸甲虽然可以重新炼制,但也不是喝喝水那么简单。
前几天他为了配合巴虫儿取得八寨人的信任,已经牺牲了两只,这里好不容易新炼出来,现在巴虫儿竟然又要把它们往火坑里丢。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巴虫儿冷冷瞧了阴湖生一眼,后者立马感觉体内有东西在蠢蠢欲动起来。
“听你的,听你的!”阴湖生赶紧举起了手,再不敢有什么质疑。
被那怪虫吞噬灵气时的痛苦,他简直不敢再回忆半点。
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将体内筋络一根根撕扯出来,再慢慢蚕食,痛得简直能让人肝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