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玩意儿?”
米莉唐坐在厨房椅子上,一边喝着红茶一边端详刘永禄那瓶“九龄虎骨酒”。
“药酒!专治风湿关节炎的,你惦着发财吗?惦着发财投我点,咱俩办个场,我给你算个两口子的实在价,打个……九八折!”
米莉唐拧开瓶盖皱起小鼻子来闻了闻,味道够呛的!米莉唐赶紧把瓶子拿的离自己远了点。
“你弄这个干什么?”
米莉唐找了个小杯子,倒出来了一些,淡黄色的液体在杯底儿晃荡,隐约还有一些沉积物。
“过两天不是斗法嘛!我寻思着弄个法宝!见势不妙我当燃烧瓶丢出去斜(xie一声砸)BK的!”
“可能还……真有点用,那为什么叫九龄虎骨酒?”
米莉唐用小拇指指尖挑了一滴酒在阳光下看了看,半晌才恶心地缩了缩脖子。
“拿你桌上那些骨头泡的,兴许就有虎骨头呢。我这也属于家传秘方,多少钱你也没地儿买切。”
“虎骨头?那没有。”
米莉唐从包里掏出来自己的神秘学材料挨个检查了一遍,倒都没出什么问题,刚才这货不会是把巴斯提特的古遗物也泡进去了吧。
米莉唐把那枚猫科动物的獠牙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确实有股淡淡的酒味儿,她又握住獠牙她感受了一下,没啥大影响,不耽误用。
“你这又做什么呢?”
米莉唐发现刘永禄刷完碗,手还不闲着,他把面粉倒进盆里正活面呢!
“做点面食,蒸点蒸饼儿(天津话豆包)糖三角嘛的。”
“给洛林主教带的?”
“给他带的?美死他了!给小虎和灵儿准备的,前些日子小虎跟我说……”
说到这里即便是刘永禄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也倒了口气:
“过两天他们俩就该去失落之海了,等圣烛节圣女派的事儿弄停顿之后吧。
哎,我就说给他们做点面食带着路上吃。”
“哦……”
刘永禄闷头继续和面,他心里也有点不好受,穿越过来后他和小虎相处的时间最久,以前爷俩虽然也经常各忙各的,十天半个月不见一回面,但刘永禄好歹知道小虎就在新纽伦特的市郊上学呢,心里踏实。
这次……哎……去失落之海,这地方他真没底啊。
脑子里瞎琢磨手却一直没停,醒面时刘永禄就准备在水池子里淘洗小豆。
“哗!”
还没等他把装豆子的小筐拿起来呢,米莉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旁边伸手帮忙了。
“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甩手掌柜的也帮忙干活儿了。”
“回头你得和小虎说是咱俩一起做的。”
米莉唐面嫩,不乐意让刘永禄逗自己,赶紧低下头专心洗豆子。
俩人就这样在厨房里一边做蒸饼糖三角一边聊着失落之海的事儿,不知不觉已到了黄昏。
“行了吧,累死了,你说的那个熬鱼贴饼子要不然明天再做吧。”
见刘永禄把面点放入特殊容器然后又一层层码上铁锅,米莉唐用手敲了敲后腰坐在椅子上。
“恩,也是,中午有点吃顶了,赶明儿再熬鱼吧,还剩最后一个活儿,做完了咱去找洛林主教。”
“滋啦!”
“咳咳咳咳!”
随着刘永禄将一大碗辣椒丢进铁锅,米莉唐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
“你有病啊!炸辣椒干什么!”
“哦,介我们那的老例儿,说相声住院了去医院看看必须带辣酱。”
米莉唐用手绢捂住口鼻赶紧出去,推门一看,嘿,灵儿正在门口站着呢,小姑娘记着中午刘永禄说晚上要做熬鱼,她是等着过来吃饭的。
“哼!”
看见米莉唐小姑娘鼻子哼唧了一声转身就走了,米莉唐也懒得跟她置气,歪着头看着灵儿消失的方向。
也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来的,刚才自己和刘永禄说的话她听没听见。
……
昏暗的房间内,洛林主教翻身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格外清晰。
几名年轻教士都在站在屋里,他们有人手里拿着铜盆盆里放着毛巾,有人则端着托盘托盘里摆着麻叶淡奶。
“呃……啊……”
洛林主教痛苦的呻吟声不时从帷幔后传来,声音疲惫而痛苦,不像是年老病人的哀叹倒像是野兽精疲力尽的嘶吼。
“咚咚咚。”
敲门声突兀传来,门内的年轻教士互相看了看,却谁都没有说话,他们都是长期负责洛林主教起居的教徒,彼此间已有了默契。
这个当儿口,不需要他们说话。
“铛铛铛……”
断断续续的铜铃声从帷幕内传出,那是洛林主教的回应,这个时间能敲门看望自己的客人,身份非同小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打发走的。
“吱扭……”
开门声传来,客人的身份似乎超出了屋内教徒们的意料,所有人只是屏气凝神地望向客人,皆忘了说话。
“好嘛!介屋里味儿够大的,熏蚊子呢?好歹通通风啊,总这么在屋里沤(nou二声)着,没病也沤出病了。”
尽管来人极力压低声音,但由于其嗓音过于有特点还是惊动了帷幔内的洛林主教。
“圣……圣巴兰……阁下……”
帷幔内的人声音断断续续,极为虚弱,刘永禄听到耳朵里都有点无从判断他的身份了。
好家伙,洛林主教别是要咽气了吧!
刘永禄突然嘿嘿一乐……他乐啥?他觉得洛林主教应该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全是让自己妨的……
自从他穿越以来,这些岁数比较大,身子骨差一些的老人自要在他面前一露面,那基本就离见阎王不远了。
艾萨克他老娘,自己那便宜爷爷,不见自己还好,见了自己病情绝对直转急下。
屋里这几位青年教徒看见圣巴兰这个笑……心里都有点打鼓,为什么?只因为他们都是洛林主教的亲支近派,洛林主教的事儿别人不知道,他们能不知道?
圣徒带着女巫突然来访,进屋之后不说话先冷笑……这什么意思?圣巴兰真有那么神?
“咳,洛林主教,这是我给您带的酒!好东西,九龄虎骨酒,专治身子骨发虚,关节儿疼的,回头我跟您喝两盅。
这罐子呢,更好了!辣酱!您一直卧病在床我觉着……肯定是肚子里没食儿营养跟不上造成的,您每天吃饭时就点辣酱,多吃两碗干饭,肯定好得快!”
圣座没有看病人非要带东西来的规矩。
屋里这几位年轻教徒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圣巴兰两只手大包小包的,犯的什么神经病。
“拿着啊!今天太晚了,明天早点就给洛林主教安排上。”
“好,好,那您……”
年轻教徒巴不得刘永禄赶紧走,但这位脸皮够有多厚啊,不但不走净往前凑合,看见洛林主教床头摆着一把凳子,他也不客气直接坐上面了。
坐好以后他这手和嘴都不闲着,手轻轻拍打床沿,嘴上叨叨着:
“洛林主教,别看我外表显得……挺喜庆,好像什么也不在乎似的……但其实我这人,心事儿挺重的。
听说您生病了,我这心啊……不落忍。为什么呢?圣女说得好啊,虽然天国是世上一切善良之人的归宿,但天国再好能赶得上自己家嘛?
您说您要是万一有个好歹的,以后想找人说话都找不到了,当然了……天国里面也住着不少……”
洛林主教床前只摆了一把椅子,刘永禄坐着米莉唐就只能站着,但站着也好,米莉唐两只手一直缩在袖子里,她担心刘永禄再这么聊下去洛林主教要么咽气,要么就是真有问题得蹦起来跟刘永禄拼命!
“圣……圣巴兰阁下……我好些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刘永禄换气的当口,帷幕后传出了洛林主教苍老的声音。
“您肯定得好点,咱都是受圣女老大人关照的人,福大命大造化大。
不过啊这靠着自身免疫力硬抗,还是慢点,我呢……也懂点拔罐子刮痧嘛的,要不我给您看看!”
刘永禄说话间就去掀洛林主教的帘子,他倒要看看这位“司马懿”是真病假病!
说时迟那时快,刘永禄就感觉帘子内人往旁边一滚,刘永禄稍微掀开一个角儿只能看到洛林主教露在外面的肩膀,待他再要有什么动作屋内那几名年轻教徒可就拦住了:
“圣巴兰阁下……洛林主教的病可能有一定的传染性,这是圣座内医师说的,万一把您传染了,洛林主教肯定过意不去的!”
这是他们提前就准备好的台词,柯桑德大主教看望时他们找的就是这个借口。
“哦……不能拔罐子刮痧?那我能把把脉吗?把脉总行了吧!我戴着手套轻轻摸一下。”
威大利亚人活这么大,没听说过什么叫把脉!刘永禄连比划带解释,屋里人才明白,但明白是明白肯定也不能答应啊。
“那麻烦……圣……巴兰阁下了。”
最后还是帷幔内的洛林主教费力地回应了一声,一只手缓缓从帘子后伸了出来。
刘永禄定睛一瞧,皮肤干枯晦暗,确实是老人的手臂。
他假模假式用两根手指搭在洛林主教的腕子上:
“产后失调,淤血不净啊,还得打……”
待刘永禄说完这几个字,他就感觉洛林主教的手……明显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