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被困淤泥河,欲知何人救驾,且听明天分解。”
圣道丁城旅馆的房间里,刘永禄呼呼大睡,他累啊,坐了一天一夜的马车,一路都没睡踏实。
现在进了宾馆,躺在舒服的大床上,还没吃晚饭他就直接睡着了。
这一进入深度睡眠,自然就又登上了那处蛮荒海岸,在不知名神祇的低语中,刘永禄便又条件反射般的开始溜活儿。
他在这边说,旁边床上睁着眼躺着的的小虎就立着耳朵听,恰巧,今天刘永禄在梦里练的是单口,这段《书迷打砂锅》他还真没听过。
与此同时,伴随着刘永禄的梦话,桌子上那块黑石弥散出了一层淡淡的水汽。
这块黑石自弥撒那天后就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黑石上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动物图案隐隐勾勒出一层淡红色的轮廓。
每当刘永禄进入蛮荒海岛的幻梦境,黑石图案下的红线会也随之微微颤抖,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当然,这些变化刘永禄是没注意到的,就算是注意到了他也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刘永禄从梦中惊醒,拉亮手边的台灯瞧了眼墙上的钟表,11点了。
打开门发现是马奎特站在门口,此时他早换下来了那身不合身的车夫衣裤。
换上了一件精致的蓝丝绒风衣,里面白衬衣上打着领结,脚上皮鞋擦得锃光瓦亮,就连身上都喷了香水,刘永禄闻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嫩么了大哥,介大晚上的,惦着出去要跳大舞是吗?”
“八九不离十,都到了圣道丁了,得好好带着老弟你去体验一下不夜城啊。”
刘永禄刚睡醒,但一听说要带他出去耍,立马精神了,回头看了一眼平躺在床上的小虎,压低声音说:
“行啊,但我这衣服……啧,差点意思。”
“早给你准备好了。”刘永禄此时才注意,马奎特手上还攥着一套西装。
刘永禄二话不说接过衣服就关门换上,一身以灰色调的西装,再加上奶黄色的礼帽,尖角的小皮鞋一蹬,刘永禄往镜子前一照,活脱一个晚上出来找乐子的浪荡子儿。
“大哥,你可太够哥们意思了。”
俩人出门拦了辆蒸汽小车,坐在车里看着四周灯红酒绿的街景,刘永禄忍不住赞了一句。
马奎特微微一笑,点上了根雪茄。
他当然得好好巴结好刘永禄,昨天撤离后在电话里他已经听出了总部那边的意思了。
身边这位以后可是部内的重点培养对象,就连诺曼总长都亲自接电话关心了他的情况。
自己这次结束应任务后,短时间内总部都不会再给他下派新任务了,听说过两天会为瑞奇派一位副手过来,到时自己就要回新纽伦特述职。
俩人的车驶过圣道丁的大街小巷,最后在一处奇怪的建筑物面前停下了。
这建筑给刘永禄的第一印象,就是老照片里的那种旧工厂,占地面积大,挑高也高,但窗户少,红色的砖墙被熏的发黑。
不少明晃晃的灯泡挂在建筑物的外沿上,灯泡外还罩了彩色丝带,整个建筑物在灯光的衬托下,展现出一种五颜六色的迷幻感。
“红车间,老弟,整个圣道丁最出名的温柔乡,销金窝。”
马奎特暧昧一笑,用胳膊怼了怼刘永禄。
此时红车间的门口已排起了长队,马奎特没去理会人群径直走向看门人。
“老查普曼在里面吗?让他出来接我。”
看门的壮汉一听这话赶紧进去报信,没过三分钟时间,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戴着礼帽的矮个子就冲了出来。
“马奎特,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进去坐坐,今天鲁道夫爵士没一起来嘛……”
查普曼往马奎特身后扫了一眼,只看到了脸上挂着莫名其妙微笑的刘永禄。
“哼,鲁道夫不陪着我就不能进嘛?
这位是我的朋友,瑞奇.鲍德温,从新纽伦特来的,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听马奎特这么介绍,查普曼的脸上都快挤出一朵花了,他虽然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但能让马奎特这么看重,肯定不简单。
俩人顺着一条私人的通道进了红车间。
进去后刘永禄先感觉灯光一暗,紧接着就看到四周墙壁上爬满了黄铜的管道,有些管道的阀门没关紧,不时向外喷吐着温热的蒸汽。
“红车间以前是个工厂,听说是开发什么飞行器的,后来就被改造成了歌舞剧院。”
歌舞剧?这玩意儿刘永禄可没嘛兴趣,顿时瘪了嘴,他还以为今天晚上能有什么“攒劲的节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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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奎特看出了刘永禄脸上的意思,坏笑着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老弟,这的歌舞剧可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待会儿你一定会说不虚此行。”
“大哥,介剧团老板和你认识?”
“一年前打过一次交道,当时圣道丁城的鲁道夫爵士家出了一桩特殊事件,是我收的尾。
当然了,收尾后,我顺道儿又帮了他一个大忙。”
马奎特这人别看调查特殊事件不成,但在处理人情世故上确实是把好手。
调查员特权像他这么用的,放在整个特殊事件调查部也是头一份儿。
俩人进入了工车间内部,那是个上千平米的空旷空间,墙壁四周都是各类工业管道,车间内的古怪车床被压制成了一张张大小不一的奇怪桌子。
进来狂欢的人群就簇拥在这些车床前,把手中的饮料放在上面,一边闲聊一边等待着演出开始。
而车间内最醒目的还要数正中央的舞台。
那是个巨大的报废机械,刘永禄猜测是蒸汽飞艇之类的玩意儿,主体像是个大号篮子,尾部则装有两个黄铜涡轮。
不少麻绳挂在机体四周,而麻绳的另一端则是一大坨帆布,这帆布悬挂在天花板上,充当着舞台幕布的作用。
刘永禄他们有老板引路,自然不和其他人坐在一起,在舞台的近前一侧,建有一排贵宾席位。
俩人刚坐好,舞台头顶的幕布就被拉开了,十几个身穿卡其色车间工装服的女郎出现在了舞台中央。
女郎们俱都美艳动人,画着浓妆,手上拿着特殊的道具扳手,那扳手极大,有手杖那么长。
舞台后的音乐响起,热切的鼓点,砰砰砰地撞击着刘永禄的心脏。
台上的女郎随着音乐开始歌唱舞蹈,就像马奎特所说的,这绝对不是什么严肃的歌舞剧,更像是一场别开生面的狂欢。
女郎的歌声迷人性感,舞蹈动作热辣大胆。
当音乐奏响至最高潮时,女郎齐齐拉住身上工装服猛地一扯,工装服散落,里面是童工才穿的短款军绿色工装服。
小孩的衣服怎么裹得住女郎们丰满的身体呢。
白花花的大腿和半露的丰满胸膛,就这么在迷幻的灯光下随着音乐和歌声一起摇曳。
刘永禄看的下巴都快掉地上去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妈的,马奎特,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这还不算完,音乐声中女郎们一边跳一边走向人群,此时红车间内的气氛达到了顶峰。
不管是斯文绅士还是浪荡酒徒都在声色犬马的气氛中纵情狂欢。
有的人开始随着音乐摇摆,有的人抱住身边的女伴们忘情亲热,有的人则朝走入人群的女郎们大把抛洒钞票!
音乐再变,这次音乐更富有异域风情,女郎们随着音乐逐渐走回了舞台。
“瑞奇先生,马奎特先生,下面这舞你们应该都没看过,这是前几个月一个从南方大陆来的编舞师带来的民族舞。”
查普曼伏身小声解释道。
不止音乐变了,就连灯光也变了,舞台后的场工拉起之前罩在灯上的土黄色幕布,换上了鲜艳的血红色。
周围的青铜管道中喷出了大量蒸汽,在蒸汽中女郎们又扯掉了身上的童工工装,露出了里面野性的血红色胸衣。
几个红色漆桶被场工推了上来,女郎们在身上涂抹血红色的颜料,抓散头发,脱掉鞋子,舞蹈歌曲风格又是一变。
更狂野了,这仿佛不是一个该存在于文明社会的舞蹈,她们像是一个个在荒野中祭祀着神明的神使巫女。
女郎们接近赤裸的曼妙身条在台上疯狂扭动,喉咙中发出魅惑的尖叫,勾动着台下观众的原始欲望。
贵宾席离舞台近在咫尺,刘永禄只感觉口干舌燥,心脏狂跳。
“瑞奇先生,马奎特先生,你们猜的出来这是哪个民族的舞蹈吗?”
“少废话,衣裳都不穿,我知道是哪个民族的民族舞!”
刘永禄这个气啊,挥手打断,正看的高兴呢,你出来扫什么兴,耽误自己欣赏艺术!
马奎特可算是常客,多少见过一些这种世面,人虽被吸引但还保持着冷静。
他看出来刘永禄是真喜欢“欣赏跳舞”,暧昧一笑说道:
“老弟,别着急,这才只是前菜,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呢。”
说完后他转身问向查普曼:
“朵拉小姐呢?还不出场吗?我们今天可是专程为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