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彦云显然对房俊不够了解,派出去找人的手下在大安坊逛了老大一圈,连牲口棚都找了,最终也没发现那位小爷的踪迹,只能灰溜溜的回来报信。
“什么?人没找到?那么大个活人能藏到哪里去,你是不是偷懒没打听清楚就自己回来了。”老独孤偷眼看了看负手而立的皇帝陛下,扯着自己的手下来到一旁,恶狠狠的问道。
那手下都快吓哭了,急急辩解道:“小人哪敢啊,是真的没找到人,不仅没找到临淄县子,就连这边的负责人也是一个都没找见。”
伟大的皇帝陛下今天心情不错,不等独孤彦云再派人去找房俊,便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算了,既然人不在,那就回去吧。另外你在外面多安排些人手,防止某些人狗急跳墙。”
“喏!”独孤彦云无奈答应,他原本是想拉着房俊在陛下面前露露脸的,尽管那小子让人怎么都看不顺眼,可好歹也算是共患难过。
“老独孤这人虽然不爱说话,但心肠着实不错。”城外临近渭河的一处田庄,房俊蹲在田埂上,拨弄着地里的积雪。
“所以呢,这就是你带着我跑到你家庄子吹冷风的理由?”长孙冲抱着膀子站在一旁,寒风中觉得自己的脸都被吹皱了,心中总有一种不吐不快的郁磊。
MMP的,老子怎么就鬼迷心窍信了他的邪,大冷天跟着他跑来这里吹冷风呢。
“给他一个炫耀的机会罢了,陛下对石炭生意十分看重,得到通报之后必然会到大安坊亲自看看,我若是继续留在那边,哪里还有他开口说话的份。”房俊施施然抓起一团雪,团成一个雪球,扬手向远处丢去。
长孙冲急的跳脚:“不是,你找我出来到底什么事,上次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有什么话直接说不好吗,绕来绕去有意思吗!”
“呃。”正蹲在地上准备第二个雪团的房俊愕然抬头:“我以为你们都喜欢这样的说话方式。”
我还喜欢敲掉你的狗头呢!
长孙冲深吸一口,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吧,找我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房俊起身来到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旁边,伸手在车厢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这个叫煤焦,用来炼铁有不错的效果,我给你准备了大概两千斤左右,你带回去试试效果怎么样,回头告诉我结果。”
长孙冲顿时满头黑线,很没风度的跳着脚吼道:“房遗爱,你特么疯了吧,王家针对你的事情还没有结果,大家都在费尽心思想着怎么帮你渡过眼下这一关,你倒好,跑来这里跟我说什么煤焦,我去你大爷的煤焦。”
房俊颇有些诧异的看向长孙冲,这几天纨绔们一个两个都没了影子,他还以为这帮家伙准备躲在后面落井下石呢。
“看什么看,咱们这些人再怎么斗那也是圈子里的事情,外人想要对付咱们,就是不行。”长孙冲黑着脸,他年龄比房俊要大上几岁,此时看上去倒是颇有邻家大哥的风范。
“厉害,没想到你们竟然把幕后主使给打听出来了。”
try{ggauto();} catch(ex){}
房俊下意识的掂着手里的煤焦,也没去问长孙冲是如何打听出背后主使是王家的,只是默默看向长安城的方向:“太原王氏,也对,财帛动人心嘛,更何况并州那片地方原本就是产煤的,把咱们弄垮,石炭生意就是他们的了。”
长孙冲哼了一声:“现在你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庞然大物了吧,五姓七望同气连枝,王家对付你,其他几家也不会干看着,搞不好两天之后他们也会有大动作。”
本以为房俊在知道谁是幕后主使会慌得一批,手忙脚乱的跑回长安城求爷爷告奶奶找门路与王家达成和解。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那些有战斗力的大佬都在北面跟颉利干仗呢,长孙冲的老爹长孙无忌,柴令武的老爹柴绍,程处默的老爹程咬金,秦怀玉的老爹秦琼……,
留在长安挑大梁的杜老头那天从宫里回去之后就病了,听说已经上了告老的折子,独剩一个房玄龄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是独木难支。
难啊,长孙冲实在想不出这样的情况下,房俊还有什么破局的办法。
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做的准备我已经都做了,如果还是不行,那就听天由命吧。”
“你……。”
长孙冲走了,房俊硬塞过来的两千斤煤焦被他倒在了半路上,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表达自己的不满。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无数人的关注下,五日之期如约而至。
大清早,天刚蒙蒙亮,大安坊外已经停满了载货用的板车,人力畜力都有,几乎堵上了整条大街。
“喂,怎么还不开门啊,不是说今天就可以兑换蜂窝煤吗,快点开门,老子还等着蜂窝煤回去烧呢。”
“这期限该不是骗人的吧,我可是把全部家当都压进去了,如果换不出来蜂窝煤,那就亏大发了。”
“开门,快开门,还老子的血汗钱,你们这帮奸商,发了那么多票据,结果却没有蜂窝煤兑给我们,骗子!”
群情激奋,人潮汹涌,别有用心之人的操弄下,堵在坊门前的人群越来越激动,有些人甚至开始拿东西砸门。
王玄琼站在角落中,冷笑望向大安坊紧闭的大门,五天时间,他一共收购了近五十万份蜂窝煤票据,加起来就是三百万块蜂窝煤。
三百万块,是大唐皇家煤业产量的十倍,就算这五天房俊能够从各家借到手人来帮他,充其量每天生产十万块,五十万块蜂窝煤距离三百万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接下来就看房家如何应对吧,三百万块蜂窝煤,少一块老子就去大理寺击鼓鸣冤,告那房玄龄贪赃枉法,强取民财。
李老二不是总说自己是明君么,这次看他怎么处置自己的肱股之臣。
王玄琼不知不觉中握紧了拳头,作为王世充唯一留在世上的血脉,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复仇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