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光华自十个代表着空想神藏的界域中涌出,包裹着这庞大的法相,竟使得这道法相与此界似有疏离,没有显现出破碎界域的迹象!
在这之后,法相其中一只手舒展开来,掌中界珠猛然膨胀,变做云雾山脉,便在那张狰狞面孔的惊讶之中,将之收拢其中。
轰隆!
那张面孔似乎不甘心就如此被收拢、封镇,爆发出浓郁的三劫气息,但那气息之前灌注于觉仁等三者的身上,已被陈渊消耗了许多,这时劫气固然凶猛,但比起厚重的一道界域却显得薄弱,很快就被消弭!
随即,那道空想神藏瞬间吞没一方,将那道狰狞面孔吞没!
那面孔一入界域,便震荡着要破碎一方,但随即阴阳五行流转,更有人道之声如锁链,缠绕其上,居然在短短几息之间,便将之封镇当场!
随即,这狰狞面孔在弹指之间,竟有一千零二十四种变化,试着要用各种手段脱离出去,但随之而来的,是陈渊的天道法相中,森罗万象之变应运而生,无数炁符流转,诸多斑斓闪烁,竟也有一一对应的变化!
飘忽之间,陈渊甚至通过这密集的接触,察觉到一点奇异联系,隐隐与下方的某人有关联,心中微微一动,但暂时还无暇处置。
顿时,这张面孔上终于有了一抹惊色!
“刚刚成就的假天之法,居然就如此完善,而且……”
那面孔似乎放弃挣扎,目光穿透虚幻,正视着陈渊:“你方才所运用的手段,似乎与现在不同,并未被此番应运而成的劫气所影响,太危险了!实在是莫大威胁!哪怕是拼着这道投影意志破碎,也要将你的情报传递出去……”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那面孔随之暗淡,最终消失不见。
“嗯?”
陈渊心头一动,凝神感悟之下,居然没有在自身掌握的界域中察觉到任何踪迹。
“道友逼得那道意志难以逃脱,只能自行消弭,着实令人惊叹!”僧人说着说着,又叹息起来,“只不过,太古贼人到底是与光阴长河密切相关,即便那道意志一时消散,但相关记录沉淀在光阴中,一旦那意志的本体哪一日想起来,试图收拢回味,便有可能察觉。但好在,那群太古贼的时间习惯格外悠长,一次回味,可能要间隔几年、甚至几十年,不会立刻发现……”
这般想着,陈渊正待再问,忽然察觉到一股奇异的韵律,正从遥远的星空深处聚集过来,汇聚于自己的天道法相之上。
老道士也落到了旁边,闻言就道:“理应是提前留存下来的界外意志,而且很有可能是太古一族的太玄意志,否则不可能滞留这么长的时间,如今既然载体破碎,留存的意志也被破消弭,那至少要过一阵子,那意志的本体才会从时光长河中获得记忆,以太古一族的习惯而言,这个过程可能会间隔很多年。”
“两位似乎对方才的情况十分了解?”
但对于这等变化,出手试图封镇的玄天女君似乎并不意外。
“万年?”
与此同时,一阵碎裂声中,那座漆黑日晷,也轰然破碎,其中蕴含着的超凡伟力、时光痕迹,转眼间烟消云散。
“凝练了假天之法……”
“不错。”释照酉看了他一眼,便主动解释起来,话语中竟带着几分敬佩之意:“方才那道意志,来自于太古一族中的至强之人,才能绕过吾人道纪元的防线,提前潜藏起来,一躲万年之久,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聚集了许多劫气,才能将方才那三个太古贼推到清静高峰,甚至在这道意志的加持下,能与吾等凝练了假天之法之人对抗片刻!”
“原来如此。”
那玄天女君也道:“但这股意志能发展下来,其实已与人道纪元的道韵相合,若能正常脱离、回归太古一族中,便能将万年积累、万年记录都奉还本体,可如若被中途打断,强行消散,则力量无从携带,而万年的记录也会沉沦消弭!”
这就是说,与我相关的情报,迟早会落到那群人手中?他们似乎对掌握了假天之法的人道修士格外警惕……
勾魂书生的声音适时响起:“假天之法,乃是以己身而代天意,同时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洞虚之境的缺陷,令时空圆满,这时便能触及星空本质,得到道韵反馈,心神升腾,有如直视星空大道!你当守住心念,感悟此番变化,若能全神贯注,甚至有顿悟之机,借助这成就的瞬间,以顿悟之法,让心灵晶莹通透,抓住机会去思索过去的难题,有可能借此解开许多疑问。”
上面,陈渊听得二人之言,问了一句。
“果然是界外意志的投影,这件日晷只是一个矛盾与媒介。”她自天上缓缓落下,注视着那破碎后的日晷,眼中有奇异的流光转动,“此物虽因破碎,又留存了太古光阴,所以本身的年代难以测度,但从其散发出的残留声韵来判断,至少也有万年历史。”
事到如今,陈渊已然清楚何为假天之法,听到此处也是意识到,这掌握了假天之法的修士,无论其原本的境界如何,一旦能正常施展,其实就凌驾于清静之上!
但一個投影意志,在持续万年之后,加持于他人之身,居然能将其人强化到能在短时间内、略微与假天修士抗衡的程度,那意志的主人位格之高,着实是难以想象!
咔嚓!
“这是度过劫难,假天之法真正稳固成型后,星空万界给予的反馈。”
瞬间,许多奇妙之声在他的耳边回荡,让他的心念意志,在瞬息间就有蜕变之感,念头璀璨的有如水晶,竟在顷刻间思绪升腾,进入一种奇异之境。
陈渊听闻此言,不再耽搁这宝贵时刻,闭上眼睛,摒心静气,将心神尽数集中起来,许多过去修行中的疑惑、疑问泛上心头,以天道法相、天道真身为核心,展开了思索与构建,尤其是他今日所得的几个传承,连同刚才所见的过往英灵的诸多法门,都在心底快速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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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思索通透的许多细节,在这一刻更加清晰明了,几部传承功法的要义精髓,更是在瞬息之间就洞悉掌握,甚至连他试图借鉴小有黎光法,结合自身天道法相凝结的新法门,都有了雏形。
轰隆隆——
虚空之中,隐隐又有雷鸣,但这一次并不明显,似乎只是回响。
但听得此声,那勾魂书生却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那玄天女君则骤然一怔,凝神倾听后,表情越发凝重,眼神变化,已有决断。
随后,玄天女君、黑衣老道士、释照酉法师先是各展手段,在不惊扰陈渊的同时,平息了方才一战的诸多余波,又将那被封镇击败、生死不同的三个太古一族收拢过来,接连收拢神通道法,落在了书生边上。
待得几息之后,陈渊身后的天道法相骤然消散,他亦睁开眼睛,自天上落下。
一见他来,那释照酉便笑道:“看来,道友你已是沉淀了收获、消化了此番传承。”
勾魂书生亦点头道:“你不仅是参透了魂碑,更是将我当年创建魂碑的初衷都近乎实现,显然已是将原本的假天之法推动得更上一层楼了!无论从哪个方面而言,都已是将这一关度过了,按理说我该以最初约定,帮你提升法宝品阶,只不过……”
他摊了摊手,将这如凡俗一般孱弱的血肉展现出来:“你当也看出了,我已然无能为力。”
“多谢道友成全。”陈渊不以为意,反而直抒胸臆:“与这传道之事相比,法宝品阶高低,反而没那般重要了。”
老道士也点头道:“不错,法宝也好,灵宝也罢,除了那蕴含星空道韵的至宝,余者不过是护道之物,比起直指超脱的性命真解,确实算不得什么。勾魂小友此番舍去一身根基,成就了陈小道友你的假天之路,着实是令人佩服啊!”
勾魂书生看着陈渊,却道:“伱我算是相互成就,我毕竟是过往之人,几乎不曾在此世留下什么痕迹,若非有此番长河归来的机缘,怕是再过不久,就要沉沦长河,再无名号,如今你得了我的功法,便让我辈在这星空之中能有留存痕迹。”
说着说着,他忽然压低了声音:“不过,当初我创立功法,本意是为了修补人道残缺,如今你成就了假天之路,却局限于一身,这条路依旧还未走到头。”
陈渊点头道:“我亦明白。”
那释照酉这时忽然道:“此事不好再多言,还是说回传承之事吧。”顿了顿,他顺势就将话锋一转,对陈渊道:“道友,你参悟了魂碑固然是过了第二关,但洒家所立之考核,你也算是通过了,自当也有传承授予,只是……”
他顿了顿,有些惭愧道:“洒家本来打算的传承之物,乃是七根降魔杵,是自洒家从长河中归来后,以陨星之铁,结合佛门舍利锻造而成,里面蕴含着七种佛门玄法,但并不包含‘星空不净誓言法’,但如今想来,除了此法之外,拿出其他的出来,道友该是也看不上了,既然如此……”
这僧人说着说着,忽然合十盘坐,脑袋后面竟有炸裂之声,在金色血液的迸射中,一颗通透旋转的琉璃舍利飞起,其中佛光闪烁、金雾聚散,隐隐能看到一尊佛陀身影!
那古柯等人正小心观察着此处,一见这琉璃舍利,视线落在其上,立刻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心神被吸摄其中,目光竟不受控制一般,连收回都变得十分困难!紧接着,一尊恢弘、肃穆、伟大的大佛之相出现在心中,大放光芒,几乎要充斥全部心神,更让他们滋生出一股想要皈依圣佛的冲动!
在这之后,众人心神一阵恍惚,像是经历了诸多转世,连自身意识都有几分迷糊了。不过,他们旋即就意识到原因,因此快速收敛心念,斩断了心头杂念后,慌忙收回目光,心底却是惊颤不已,都意识到那舍利之中所蕴含着的,恐怕是难以想象的传承结晶!
“这枚舍利之中,留存着洒家的假天之道,与勾魂小道友的比起来,亦有自己的特色,陈道友便先收下,无论是拿来参考,还是日后为洒家选定个隔代传人都依你。”释照酉说话的时候,自有一股洒脱,并不执着于传承的连续,毕竟他本身是灵山出身,虽是身死,其实不缺徒子徒孙,自身的道路传承并未真个断绝。
陈渊目光落在那琉璃舍利之上,心中同样有佛影显现,但随即就被诸多天道之力围拢、掌控,并未被夺心神。
他也不客气,伸手一抓,便捏住了这枚舍利!
霎时间,仿佛时空流转,陈渊也似乎在瞬息间经历了几世流转,但身心不动如钟,待他摊开手掌,那枚琉璃舍利居然已经不知去向。
见状,释照酉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既然法师都有了决定,那妾身也不好敝帚自珍了。”玄天女君轻轻开口,屈指之间,仿佛有无数声音在这一刻奏响,生灵之音、万物之音、生机之音、死寂之音……
最终,在她的掌中汇聚成一团斑斓之影,自无形之声凝聚出形态。
“妾身方才在道友身上聆听到了大道之音,而且变幻多姿,却也听到了万物无声,心中有一点感悟,若是过去不死,或许能将这‘窥天之音’推到更高境界,只可惜已是过往残影,希望将这传承交予道友之后,能对你有所助益,也如那书生一样,可被你推陈出新、重塑境界!”
“这不公平!”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骤然响起。
在表情各异、心情复杂的众人之中,狰狞君越众而出。
他看着几位过往英灵,脸上满是不甘与愤怒:“传承之路理应是整个人族的传承机缘!尔等为何因私废公,只想着成就他陈世集一人?如此作为,就不怕后世流传,问罪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