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白站在那儿,施展出法念,仔细地来感受着那道诡谲的未知气息。
这是难得的蛛丝马迹,或能寻获到有用的线索。
只是感受之下,发现那气息驳杂不清,其中裹挟着一股难以言表的恶意,直冲脑海而来。
当修者开启法念,便等于打开了门窗。
而所有的门窗,几乎都是双向的。
也就是说你可以出去,别人也可以进来。
在一瞬间,陈留白及时切断法念,脸上神色,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
“嗖!”
仍然有人在赶来。
这一次,来的是一个面如冠玉的青年,其背负长剑,身法极俊,仿佛足不沾地,就那么在枯草面上掠过,会飞一般。
《草上飞》!
“是轩剑派的冷面剑客‘展驰’,没想到他也来了。”
有人低声说道。
赵国三大门派势力,白帝城、轩剑派,以及玄机门,赫赫有名。
得得得!
有狂风暴雨般的马蹄疾响,起码十数骑从西南方向奔来。
看他们装扮,清一色的软甲玄衣,头戴飞鱼帽,全是靖夜司的缇骑精锐。
领头一个,甲胄崭然,威风凛凛,看衣饰图案,赫然是五品的千户。
“马元山,马千户?”
当即有人惊呼出声。
在偌大的靖夜司中,这位马千户可是仅次于指挥使之下的巨头之一,位高权重,武道更是超凡,据说已踏入先天境界。
没想到,这般人物也出来了。
人群下意识地让开一条路径。
马元山翻身下马,大踏步走进来,身后两名心腹随从开始做事,俯身去检查地面上的数具诡异的尸骸。
先前众人围聚于此,便是被这些尸骸所吸引过来的。
约摸一刻钟后,负责尸检的一名靖夜司校尉沉声道:“回禀千户,身份确定了,正是游捕头,还有他的随从们。”
闻言,马元山脸皮一抽,神色阴沉如天上的彤云。
这游捕头,可是他的得力干将之一,彼此间共事多年,颇有私交,不料竟丧生于此。
一众武者也听到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禁露出震惊的神色。
游捕头,名为“游远志”,人称“铁手快捕”,在江湖上名头不小,本事更不小。
即使在高手如云的靖夜司中,其也算是排得上号的。
但就是这么一位成名人物,现在死在了荒野上,死状凄惨,一身气血被吞噬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副干枯的皮骨。
其随行部下,下场一样。
既然游远志都能沦为妖魔血食,在场的这些人呢?
扪心自问,众人并不觉得自己能打得过游远志。
那么,又如何能对得上妖魔?
“这妖魔,到底是什么东西?”
“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在刹那间,一众武者的心头上,不由掠上一片阴影,有一种“人人自危”的感觉。
他们从各地闻讯赶来,想要降妖除魔,或是为了妖魔本身,或是为了丰厚的悬赏。
每一人,都称得上是老江湖,自持有几分本事手段。
有浑水摸鱼的,可绝没有滥竽充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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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面对的可是妖魔,没点底气的话,岂不是白白送死?
只是过来后,却发现事情渐渐不对路。
最显著的一点,是感觉这妖魔变得越来越厉害,而死在它手上的武者则越来越多。
大家都不是傻的,很快得出结论:通过吞噬武者的气血,这妖魔从而变得越来越强大。
于是乎,一些意识到危险的武者都赶紧跑掉,躲进了潼关城里头。
还留在荒野山脉搜索的武者变得稀少,也学精了,开始组队联手,形成团队,好保障安全。
不过现在,游远志的死亡,如同大桶冷水当头浇下,让众人一下子冷静下来:
凭他们,已经无法降妖除魔了。
当下的明智之举,就是立刻撤离,或打道回府,或进入关内。
总而言之,不能再在外面逗留了。
一时间,众人皆心生退意,便想离开。
马元山目光一扫,高声道:“各位武林同道,切莫轻举妄动。”
他称得上是在场武功最高的人物,又是靖夜司的巨头,说话的分量很足。
其开了口,众人便停步,要听他说什么。
“游捕头死在这里,足以表明那妖魔可能并未离去,或许还潜伏在附近。”
听到这话,众皆哗然,下意识地手握武器,做出防御的姿势,一个個警惕地东张西望起来。
马元山所言,的确有道理。
综合种种,妖魔出没,每一次都是鬼神莫测,不分时间地点。倒霉的人,随时随地都有机会撞上。
马元山踏前一步,沉声道:“所以,以马某之见,大家既然来到了这里,就该一起走,相互能有个照应。”
玉面剑客展驰冷然开口:“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个圈套?”
“圈套?”
这一下,众人顿时变得惊疑不定。
要知道展驰亦非寻常武者,其性情冷酷,向来沉默少言,但只要开口说话,别人就得认真对待。
马元山看着他:“展少侠何出此言?”
展驰冷声道:“妖魔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已不可收拾。回想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皆因你们靖夜司的一张悬赏榜文引起,让人不得不有所怀疑。”
马元山怒道:“我靖夜司中,死在妖魔之手的百户捕头,以及缇骑校尉等,前前后后,共有三十多人。如果是圈套,岂有把自己人当饵,任由他们白白送死的道理?”
展驰神态冷峻:“但凡官府衙门,做事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令人齿冷。”
“你!”
马元山怒气冲冲,便要发作。
“两位不要吵了,以免伤了和气。”
“可不是?眼下最为重要的,乃是如何应付妖魔,安全离开此地再说。”
很快有武者开口相劝。
又有人道:“我认为,马千户说得对:此时此刻,大家应该共进退,抱团起来一起走,这样才能把妖魔震慑住。”
诸人不笨,权衡利弊后,很快获得了共识。
彼此之间,也许之前并不认识,甚至发生过矛盾冲突,可那些恩怨过节,在面对生死关头,就变得不值一提了。
见状,展驰也没有再提出质疑和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