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鬼物,不止一个!?”
“这么多!”
“完了!”
随着那一个又一个满身缝痕的苍白、高大身影围拢过来,四面八方皆有寒气弥漫,阴冷之气刺激人心,直叫武灵等人毛骨悚然、心神被慑!
“都还愣着做什么?退!”洞庆子一声说出,若轰雷在人耳边炸响,将他们被慑的心魂唤回!
“对!退回庄中有大阵护佑!”
武灵猛然鼓劲,抓住身旁的李易便朝门中退去!
其余人亦都从善如流,刘甲等几个护卫在退入其中后更要关闭大门。
“等一等!等等!”
急切的声音传来,却是林驰备与其女,二人正手忙脚乱的将散落的书卷、竹简、帛书往书箱里扒拉,没有第一时间退走!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你那些书!”武灵眉头一皱,没有阻止关门的意思。
好在林家父女虽然手脚抖动,但还算麻利,危急中似被激发潜能,迅速收拾好后,跌跌撞撞的跑进了门,因冲得太快,脚下踉跄,书册又散落不少。
武灵见二人进来,微微犹豫了一下,没有阻止。
李易则顺势上前,捡起两本书翻看了几眼。
“不愧是我家郎君,这种时刻都如此刻苦!不忘观书!”武灵见之,眉头舒展,不由称赞。
哗啦!
大门关闭。
众人透过门缝、窥孔、墙洞朝外窥视,见那一个个苍白、高身影大大步流星的自四面八方奔来,引得地面震颤不休。
那每一个怪物的身上,都有不规则的缝合痕迹,弯弯曲曲、狰狞恐怖,更有血肉碎末不断从缝隙中流出来,滴在地上,隔着老远,都有恶臭味。
“这……这都是什么怪物!”刘甲浑身颤抖,满眼惊恐,“这要是被他们攻进来……”
其余家丁、婢女比他也好不了多少,亦是惊慌不已,人心将崩!
“不要慌!”
察觉到人心变化,武灵沉声道:“庄子有大阵护持,这些鬼物进不来!”
轰隆!轰隆!
这边话音落下,那些个疾冲过来的诡异大汉在距离庄院墙壁一丈时,接连巨震、怒吼、后退,像是撞到了一座看不见的墙上!
“吼!吼!吼!”
它们咆哮着,挥舞长短不一的手臂,用拳头击打那无形墙壁!
砰!砰!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听得庄子里的人个个心惊不已!
“整个山庄都被这种鬼怪包围了!”武灵听着各处声响,做出了判断,他看着洞庆子,问道:“这些东西就是传闻中的人皮力士?”
“何为人皮力士?”李易也问了出来。
洞庆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力士者,乃以灵宝、法器等外物为基,凝练而成的机关傀儡,多为人形,便于行事,一般用于搬运挪移,本身并无战力,或战力稀薄。”接着他话锋一转,“但亦有拿活物炼制力士者,而此法要凝结为人形,就要花费点功夫了。”
“比如将诸多皮肉缝合在一起?”李易明白过来,顿感惊悚,“为何称之为人皮,真是用人皮包着的?兽皮不也一样么?”
“人乃万物之灵,魂映玄虚,身摹道形,以活物炼制的力士,不是单纯作为工具,血肉为基、人皮为表,虽是空洞肉壳,却可承载鬼神之力。”洞庆子朝外指了指,“否则单纯的机关力士,如何能撼动大阵?”
李易又问:“他们是否还有自身意志?”
“有肉无魄,有灵无魂,其实虚有其表。”洞庆子眼中泛起幽光,低语道:“他们早已死了!三魂散,七魄乱,如何还有自我?”
“死了?”
“三魂不存,没了主宰,诸魄杂糅,一体不全,自然是死了,尸横人间,是提前将肉身中的禁忌引发出来的邪法!乃邪道中的邪道!”说到这,洞庆子眉头一皱,“但最近入山的理应是妖类,为何灾厄会源于鬼道?难道北麓真有异变?但如今这情况,离庄都难,除非拜祭祖师,以得片刻庇护,方可抵挡,偏我又无法回道观……”
咔嚓!
几人惊魂未定之际,忽听北边的一处墙头发出碎裂声,有几道裂痕浮现墙面,缓慢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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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灵惊得眼皮子直跳:“大阵前几日有损,有如漏气风箱,处处透风!这是薄弱处被外面的鬼怪触到了!道长,还请你出手相助,加固一番。”
“这山庄中的大护灵阵何等精妙,岂是贫道这点微末道行能加固的?”洞庆子先是摇头,继而道:“不过,要暂时抵住外面冲击,还是有法子的,只是贫道有言在先,此法治标不治本,而且无法弥补裂痕损伤,无法根除隐患。”
武灵先是一惊继而一喜,忙道:“道长愿相助,我等感激还来不及呢!请随我来。”
“道长!”李易上前低语道:“你刚才说人皮力士是冲我来的……”
“此处不是说话的上选。”洞庆子目光扫过周遭诸人,“待贫道忙完眼前事,再与郎君解惑。”
抵御人皮力士的冲击刻不容缓,武灵亦不放心交给旁人,安排了护卫人手,就与洞庆子匆忙离去。
“果然有阵。”徐正名忽然从一处角落窜出来,“初来时便觉此庄有异,果然存着许多隐秘。”
“徐正名,你可不要再闹出事来!”崔裹儿马上出言敲打:“再像上次一样,惹得人人自危、相互攻讦,乱了阵脚,这外面的鬼怪可不会听你巧舌如簧!”
“放心,我心里有数。”徐正名眯起眼睛打量着周围几人,最后视线停留在惊魂未定的林驰备身上。
李易也看向了林驰备……的书箱,洞庆子的话、庄子外面的吼声,令他生出了紧迫感,迫切希望获得更多筹码和底牌。
“林君,你说自己是赶考的贡生,这箱子里的书,都与科举有关?”
李易这一开口,就让徐正名诧异。
又是书?
这位看着肾虚的少庄主还真喜欢书啊!
“不……这些书……”林驰备吞吞吐吐。
“哼!”一声冷笑传来,李婉依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几册书卷,“这么多腐朽之气,该是你的盗墓所得吧?”
李易一怔,但联系前后,却觉得真有可能!
只是……盗墓这么危险、有技术含量的活做下来,只为了偷几本书?
“不不不!”林驰备似要反驳,但被李婉依一盯,仿佛被看破了根底,张口无言。
李易瞧着这一幕,又联想到对方荡魔司的官方身份,有心刷点技能,便主动行礼,道:“李小娘子好眼力,不愧是荡魔司的行走,过去定也破获过不少大案吧?可否说说过去的战绩,这般诡险局面,正好让我等安心。”
这些话,让徐正名、崔裹儿觉得耳熟。
李婉依漫不经心的瞥了李易一眼,道:“虽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但还有些眼力,看得出本姑娘的能耐,实话告诉你,我是破过不少大案,如东山无头鬼案、江南血衣女案……”
她一口气报出了八九个大案之名,比徐正名的还要多几个,让李易大为意外,暗道莫非这位才是大佬?随即又觉得术业有专攻,这位既是荡魔司出身,该是专攻神鬼之事,亦有借鉴价值,一旦错过,说不定再见亦难,一番思量后,一咬牙,又祭起心中书签。
但下一息,他脸色一变。
李婉依传,未建立起来!
“此人言语中有假!”
意识到这点,李易再看趾高气扬、侃侃而谈的李婉依,观感已截然不同,他又看向与此女同时过来求宿、又互不相识的林驰备。
“这群人一来,人皮力士就来围庄,到底是不是巧合?也罢!大不了浪费一道书签,以求心安,若这书签用不出去,事情可就复杂了……”
一念至此,李易又打着借书的名义,走过去与林家父女套近乎。林驰备十分配合、曲意迎合,很快就把家底身世生平透了个精光。
等交谈告一段落,李易的脸色却格外凝重。
“假的!这个林驰备也无法建传,一样是满嘴谎话!不光事迹,可能连名字都是假的!?两伙骗子,还是一个集团?这两拨人……到底有何图谋?”
莫名的,李易想起洞庆子还未诉说的隐秘,再看庄外浓雾,心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