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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看书 > 其他类型 > 创业因果道 > 第十回 无问十戒猫喻事,选择之道在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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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金枇在琢磨着外事助理人选的时候,赵不琼拿出了李一杲那辆折叠小电驴,一出公司大门,骑上小电驴,麻利地设定好导航,不一会儿便到了地铁口。她轻巧地收起小电驴,顺着台阶一路下行,搭上了地铁。车厢里,她继续听着那些应聘者的通话录音,几站路过后,她出了地铁站,一路步行至面试公司的楼下。抬头看了看时间,发现不过才过去半小时左右,时间还挺充裕。于是,她在楼下找了个位置坐下,打算听完所有的录音再去面试。

面试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赵不琼先见到了人资专员,递上了自己的简历。专员让她填了些基本资料,简单询问了几句后,便带她去见人资总监。总监问她期望的薪资待遇,赵不琼很爽快地回答:“底薪和提成嘛,公司有什么制度就按什么制度来。”至于职位要求,赵不琼更是简单明了,哪个职位提成高她就选哪个,毫无疑问,最底层的业务人员提成是最高的。人资询问她的意见,赵不琼完全没有不满情绪,表示从最基层的职位做起也没关系。人资听后大喜,这可是个有背景、有资源、有经验的老业务啊,这么轻松就解决了最难的两个问题,十分满意,于是又带她去见老总。

赵雄并没告诉赵不琼今天面试的公司的老板是谁,但赵不琼见到老板时,却顿时大喜过望。原来这公司的老板是她小时候就认识的陈大发。为啥赵不琼这么高兴呢?原来陈大发是赵雄的星美集团的供应商,经常往赵雄家里跑,每次去都会带些小玩意给赵不琼。那时候赵不琼还小,不知道陈大发是干什么的,只知道他每次来家里都会带好玩的给她,而且陈大发特别能吹牛,常常把小时候的赵不琼哄得兴高采烈。赵雄见状,自然也跟陈大发的合作颇多。

陈大发目前仍是星美集团的供货商,他和徐沧海、赵雄在大学时是同窗好友,而与赵不琼的老板汤伟杰则是中学时期的老同学。说起来,他和这些人的关系既不算特别亲密,也不算疏远,属于那种有生意往来就热络,没生意时则各忙各的类型。不过,他并不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在圈子里还挺讲义气。只是,他既看不惯赵雄那副假装文雅商人的样子,也不喜欢徐沧海那种强势作风,更对汤伟杰那种爱搞阴谋诡计的性格不感冒。他做生意讲究的是直来直去,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十几年光阴匆匆,陈大发经历了不少“烟熏火燎”和“酒精洗礼”,身材已经明显发福,牙齿被烟熏得失去了本色,头发也斑白了许多。但尽管如此,他的精神头依然十足,嗓门还是那么大。当赵雄给他打电话时,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爽快地答应了:“雄哥,你女儿能来我公司上班,那是给我面子啊!这事儿你放心,肯定没问题!”

赵不琼见到陈大发时,喜上眉梢,脱口而出:“大发叔叔好!”

“不琼啊,你都长这么大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陈大发笑呵呵地说着,脸上满是感慨,“我听你爸说,你已经结婚了?”

“是啊,发叔,我结婚都四年多了。”赵不琼有些害羞地点点头回答道。

陈大发摸着自己的一头白发,感慨万分:“十几年了啊,时间过得真快,你看你爸都已经退休开始享受生活了,我还在这里忙个不停。”他摇了摇头,笑了笑,接着又说:“你刚来这里,可能对很多业务还不太熟悉,就先跟着国珍一起工作吧。我会跟她说的,让她给你分配一些客户,这样你能更快地融入团队,上手也会容易些。”

赵不琼一听就明白,陈大发这是想让国珍分点客户给她,特意照顾她呢,心里不由得一暖。但她也知道,分别人的客户这事儿挺微妙的,于是就摆摆手说:“发叔,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其实啊,这些年我自己也攒了些客户,能直接给公司拉业务,不用再额外给我分了。”

陈大发听了,有点儿出乎意料。他本来是因为赵雄的关系,想对赵雄的女儿多关照些,但听赵不琼这么一说,眼里不禁闪过一丝赞许。他心里琢磨,看来赵雄的女儿在汤伟杰那边也是积累了不少好客户嘛。于是他爽朗一笑:“嘿,世侄女真是机灵!你有自己的客户,那就更棒了。不过啊,你刚来,还是先跟着国珍学学咱们的业务流程,对你以后发展有好处。还有啊,跟老汤那客户打交道,得小心点儿,别得罪老汤。”

赵不琼听出了陈大发话里的弦外之音。前半句是提醒她要机灵点,别去招惹国珍,她猜这个国珍应该是公司的业务高手;后半句说“别得罪老汤”,那就是暗示她可以去争取老汤的客户,但要悄悄地进行,别让老汤发现。赵不琼心里五味杂陈,感叹人心真是现实。但她脸上没表现出来,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发叔,我明白了,谢谢您。”说完,她就跟陈大发道别,跟随人资办理手续,手续很快办完,确定正式上班时间为15号,她跟人资告辞,返回滴水岩公司。

赵不琼一走,张金枇就悄咪咪地去找李一杲。李一杲那会儿正一门心思扑在“渣渣人生-要有光”系统的新模块升级上,忙得跟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张金枇一看,心里就明白了,这时候的李一杲是“动他不如动泰山”,于是她识相地没去打扰,也没提看录像评估的事儿。她转头就跟蔡紫华、陈广熙、陆静开了个简短的视频会议,一块儿商量外事助理的选拔大事。

说到客观评分,林湉湉和蕉美君俩也是二话不说,立马就挑起了大梁,忙得不可开交。主观评分这边,张金枇亲自上阵,蔡紫华、陈广熙、陆静远程看录像帮忙,也是忙得脚打后脑勺,录像都是快进着看的。

赵不琼从陈大发那儿面试回来,才三点多。她看大伙儿都忙得热火朝天的,也没去添乱,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办公室,悄悄加入了外事助理的评审队伍。

晚上七点多,大家终于定下了前三名人选。林湉湉和蕉美君下班后,张金枇、赵不琼和李一杲三人决定一块儿点个砂锅粥外卖,边吃边聊。他们现在面临个大问题:到底录取一个,还是两个,还是三个候选人?这事儿让无问七子团队头一回吵得不可开交。

按公司原计划,内务和外事助理各录两人,试用三月后再看情况。但张金枇被“蒙面握手”的复试方式深深打动,想多录一个,不怕花钱多,就怕错过人才。陈广熙、蔡紫华俩都懂营销,看完全程录像后也特震撼,所以力挺这个观点。

不过,李一杲和王禹翔俩都没看录像,一个劲儿地忙“渣渣人生-要有光”的开发。他们看完成绩评估表后,坚持原则,只录取前两名,第三名不要了。他俩观点明确,都认为原定的规则不能改。

最让人意外的是赵不琼的立场,她坚决主张只录一个。她说:“蒙面握手”让不同小组间产生了隔阂,前三名来自不同小组,隔阂不好消除,所以不宜多录。为啥赵不琼这么坚持呢?其实也有原因。中午时,她看到应聘者吃完饭出去,都是一个组一个组的,对隔壁小组的人,好像都跟陌生人似的。这种一次测试就造成的人与人之间的巨大反差,让她实在太震惊,也太担心了。

投票的时候到了,张金枇的观点暂时领先。七个人里,她已经拿到了三票,过半数就能定下来。于是,大家都盯着陆静,想听听她的意见。视频里的陆静,像个听话的孩子,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咯咯笑着,就是不肯表态,让人哭笑不得。张金枇没办法,只好摆出大师姐的架子,催陆静赶紧投票。陆静却调皮地问:“我能投弃权票吗?”一副耍赖的样子。

张金枇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陆静心里有数,就是不想说。最后,她只好接受了陆静的弃权。投票一完,结果就出来了:想录取三人的有三票,想录取两人的有两票,只想录取一人的有一票。张金枇是主张录取三人的,得票最多。按规则,她该宣布结果,录取三人。可这时候,张金枇却犹豫了。为啥呢?因为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么来了,她心里那个激动啊,哪还顾得上宣布结果?

那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是啥呢?答案就是:吵架!你可能会问,吵架怎么就成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了?这是因为张金枇学到的本领里,有一条特别重要的认知:矛盾啊,越早激发出来越好。这时候解决矛盾的方式,就决定了以后团队是怎么解决矛盾的。无问七子都知道这个道理,也懂师门里解决矛盾的方法,但就是一直没遇到过那种不能三言两语就解决的矛盾。这次,机会不就来了嘛!

所以,张金枇没急着做决定。她的理由也很充分,因为赵不琼是管外事的,有外事的最终决定权。如果赵不琼最后决定只录取一个,而李一杲又不反对的话,那就得按赵不琼的决定来,只录取一个。

那赵不琼为啥不直接做决定呢?因为她也是无问僧门下无问七子之一啊。张金枇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赵不琼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这就是同门师兄弟的好处了,他们就算有矛盾,也会默契地故意制造矛盾、让矛盾升级、再解决矛盾,通过这种方式互相磨合,找到合作的默契。所以,赵不琼就顺理成章地“配合”张金枇,把矛盾给“激化”了。

然后,张金枇挂了电话,立马就叫了份外卖,点的是那种需要炖很久的砂锅粥。她想先放松一下,再慢慢琢磨这事儿。

等砂锅粥外卖的时候,时间总觉得特别长。不一会儿,在两个女人的故意“配合”下,现场的气氛就开始变得有点尴尬了。李一杲只觉得冷汗直冒,心里想着赶紧溜回办公室继续编程。他刚站起来,就被张金枇一眼给瞪回座位上了。张金枇冷冷地说:“别走啊!”李一杲吓得立马坐下,偷偷跟赵不琼说:“我们是不是把大师姐给惹生气了?”

张金枇耳朵可尖了,又瞪了他一眼:“别说悄悄话哦!”

赵不琼低着头,捏着衣角沉思。她知道大师姐这么做的目的。他们师出同门,都懂得有纷争时的处理规则,当然知道接下来的戏码该怎么演:有矛盾时,绝不能各自走开,得坐在一起面对面。哪怕场面再尴尬,也得这么耗着。

被两个女人联手营造的冷场氛围,着实让李一杲如坐针毡,度日如年。他纳闷的是,为何没察觉到这场矛盾激化其实是两人默契配合的结果?说来也好笑,原因在于李一杲自己是个表情丰富的戏精,入戏太深,而他知道赵不琼和张金枇是无问七子中从不演戏的两人。若是换了陆静在场,他或许早就识破这刻意营造的戏码了。看来,从不演戏的人一旦演起来,才最不易被人察觉。

李一杲硬生生憋了二十多分钟,感觉屁股都快坐麻了。他突然意识到大师妹故意点砂锅粥,就是为了让他难受。心里一阵郁闷,对张金枇的不满也油然而生。他刚想掏手机解闷,手还没碰到屏幕,张金枇就冷冷地提醒道:“无问十戒第三条!”李一杲吓得手一抖,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他尴尬地笑笑,连忙捡起手机擦了擦,塞回兜里。

又过了十几分钟,李一杲实在受不了了,一脸讨好地对张金枇说:“大师妹,要不我重新投票,改投你一票算了,怎么样?”张金枇瞪了他一眼,反问:“背弃原则,你记得是违反第几条吗?”李一杲顿时泄了气,无奈地盘腿闭眼,开始打坐冥想。心中悲叹,唉,这尴尬的冷场何时才是个头啊!

李一杲在这边煎熬着,陆静却和无问僧聊得热火朝天。

陆静投了弃权票,难道是为了给张金枇制造机会,让他们早点“激化”矛盾?那真是想多了!如果陆静能想到这点,她创业做管理时也不会那么一塌糊涂了。她对这些事情真的太不敏感了,哪能想到那么多呢?她是个怕麻烦的人,选择要么直接选第一名,要么看谁顺眼就选谁,哪会管那么多测评。她对于那些不好玩的事情,多看几眼,多想一会儿都会睡着。所以,她心安理得地选择了弃权,不就是为了不纠结嘛。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不琢磨事情。凡是好玩的,她都会超兴奋。她内心还是个小少女,对新鲜事物总是充满好奇。一听说有个“绝唱级别”的蒙面握手招聘测试,她哪里还闲得住?她是无问七子中唯一一个从头到尾滋滋有味在线看录像直播的!这么有趣的事情,她当然也想知道要怎么选人。于是,挂断张金枇的视频电话后,陆静就迫不及待地拨通了无问僧的电话号码。电话刚拨通,那头就传来无问僧慢悠悠的声音:“静静啊,我这脖子今天又有点儿不舒服了。”

“咦...老师,先别管你的脖子了,”陆静急吼吼地说,“我得跟您说件事,大师姐弄了个好玩的蒙面握手游戏,可好玩了,说是招聘能百分百选到厉害的。我说给你听...”陆静可不知道这蒙面握手的游戏是无问僧教的,她添油加醋地把今天外事助理那一场蒙面握手的游戏讲了一遍,然后又说了张金枇让大家投票的事情。

“哦?那你投了啥?”无问僧好奇地问。

“我…我投了弃权票。”陆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接着追问,“老师,你觉得那些个找到手办的人,怎么知道谁跟谁行不行呢?”

无问僧沉默了好一会儿,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好一阵子,才慢悠悠地开口:“静静啊,你怎么也开始变狡猾了呢?”

陆静一头雾水,“咋啦?老师,我哪里狡猾了?”

“投弃权票,这不就是狡猾嘛。”无问僧笑着说,“你一直是个单纯的孩子,怎么会想到投弃权票呢?这种做法可是小滑头的专利哦。”

陆静哭笑不得,“哎呀,老师,您误会了。我不是狡猾,我是笨,你知道的啊,我一直都很笨的呀。”

无问僧在电话那头闻言,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伴随着哼哼两声,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十分满意。他沉吟片刻,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地问:“哦?那你为何不直接说出你的选择呢?”

陆静虽然老说自己好笨,但可不会说自己选第一或者选顺眼的,那岂不是等于不懂怎么选么?她撒娇道:“老师,我这个人比较笨,真的不知道该选啥啊,你快说嘛。”

“既然你觉得自己笨,那就用最笨的办法来选。”无问僧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几分狡黠。

“啥?最笨的办法?”陆静瞪大了眼睛,尽管知道无问僧看不到,她还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老师,你别打哑谜啦,快快快,快说嘛,您就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无问僧焦急的声音,“哎呀,我的猫儿去哪里了?我得赶紧去找找,先挂了,静静。”接着电话就被匆匆挂断,留下一脸错愕的陆静。

陆静握着手机,心中充满了疑惑:老师怎么突然要找猫?他以前明明说过因为怕猫吃掉锦鲤,所以家里从不养猫的,怎么忽然还养猫了,奇了怪了,我才心里猫儿挠痒痒呢,不行不行,这心痒难耐的感觉,太不爽了!别看陆静摸不着头脑,但她自有妙计。嘿嘿,凡事不知道咋回事的,问问小师弟就行了!于是,她又拿起手机,得意地笑,然后手指轻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找到了王禹翔的微信视频通话。随着铃声响起,屏幕上逐渐显现出王禹翔的脸庞。王禹翔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一脸轻松的笑容看着陆静。

“小师弟!”陆静故意拉长声音,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来,师姐给你出道题。”

王禹翔看着陆静那得意的小表情,不由得笑出声来,“小师姐,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又有什么难题要找我帮忙啊?我猜猜,是不是刚才大师姐和四师姐投票的事情?”他说着,脸上露出几分调侃的笑意。

陆静摇了摇头,一脸神秘,“哎呀,小师弟你今天怎么不灵光了?不是这个啦。”她故意卖了个关子,得意地笑,“你再猜?”

王禹翔看着陆静那得意的样子,不由得起了好奇心,“这个…你该不会去找老师问了吧?”他又问道。

“哎呀,小师弟你太聪明了,聪明过头是不好玩滴。”陆静假装生气地嘟起嘴。

“好啦好啦,老师到底给你出了什么难题?”王禹翔似乎有些不耐烦的问。

“他没出题呀,我问他该怎么选,他却说他要找猫,然后就溜了。”

“找猫?”王禹翔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老师养猫了?他不是一直说猫会吃掉他的锦鲤,所以家里绝对不能养猫的吗?”

“就是说啊!”陆静无奈地耸了耸肩,“他明显在装糊涂,故意不告诉我答案。”

看着陆静一脸沮丧的样子,王禹翔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小师姐你真逗!其实老师已经告诉你答案了呀。”

“什么答案啊?”陆静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什么都没说啊。”

“哎呀,‘白猫黑猫,抓住鱼儿就是好猫’,这不就是答案吗?”王禹翔得意地笑道,“老师这是在告诉你,无论选择哪个,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是好选择啊,所以,这事儿,我估计大师姐和四师姐,还会再来下一次实战测试,看看哪个是最强的,然后再决定选谁。”

陆静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哦!我懂了,原来老师是这个意思啊!小师弟你真是聪明。”她兴奋地跳了起来,“好啦,我得赶紧去告诉大师姐这个好消息。”

看着陆静兴奋的样子,王禹翔急忙叮嘱道:“你不能插手他们闹别扭的,你不记得无问十戒啦,这会儿他们恐怕在冷场呢,你就别去打扰他们了,何况她们肯定也会想到的。”

陆静调皮地朝他吐了吐舌头,“对哦,我怎么忘了,那好吧,等他们熬着吧,反正我就不管啦。”说完,她欢快地挂断了视频通话,留下王禹翔在屏幕那头微笑着摇了摇头。

陆静心情大好,心里的憋闷终于释放。既然小师弟都提醒了,她决定对李一杲的纠葛置之不理。哼着小曲,她回到房间,继续沉浸在自己刷视频的世界里。

这会儿,在滴水岩公司的冷场三人组迎来了转机,久等的外卖小哥端着热气腾腾的砂锅粥、凉拌海蜇和小龙虾的到来,简直是救星降临。李一杲的笑容终于回归,他热情地招呼张金枇和赵不琼:“来来来,先吃了再说!”两人应声而动,开心地享用起美食来。

当李一杲三人围坐在一起,正享受着热腾腾的砂锅粥时,王禹翔刚结束与陆静的视频通话,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头发还湿漉漉的,散发着洗发水的清香。思思见状,立刻拿起一条柔软的大毛巾,迎了上去。

她轻轻地帮王禹翔擦拭着头发,脸上满是温柔与关心。同时,她也听到刚才陆静跟王禹翔的通话,她的好奇心也被激发了出来,于是忍不住问道:“翔子哥,你刚才和静静姐说的那个‘无问十戒’是什么啊?”

王禹翔微微一笑,他轻轻甩了甩头发,装出一个风度翩翩的书生模样,开始耐心地为思思解释:“娘子,且容为夫娓娓道来。此“无问十戒”,乃吾师门所传承之十条戒律,每一条皆蕴含深邃之理。小师妹所言者,正乃其中第十条,关乎纷争之解决法门。此十戒犹如天条玉律,门中弟子皆需恪守无违。而小师妹所言之第十戒,实乃教诲吾等于纷争中如何寻求解脱之道也。”

看到王禹翔的骚包劲又犯了,思思一巴掌轻轻拍到他的后脑勺,娇嗔道:“哎呀,别文绉绉的,说人话嘛。”

王禹翔挠挠头,叹了口气,心想:“哎,老婆现在也学会了大师姐的招,老拍我后脑勺,这样下去,我这180的智商岂不是要被拍没了?”他苦笑着转头对思思说:“哎呀,老婆,无问十戒第十条,就是教我们怎么解决纷争的嘛。”

“哦,你是说那条‘夫妻吵架不隔夜’的原则吗?”思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对呀,不过不光是夫妻吵架,所有争执都适用。这就是无问十戒第十条的‘五不原则’。”王禹翔解释道。

思思听到这里,不禁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五不原则?那是哪五个不呢?”

王禹翔微微一笑,娓娓道来:“五不原则嘛,就是人不散、言不止、眼不玩、议不争、决不和。人不散,就是说在场的人都得呆着,不能走。要是谈了一个小时还没搞定,那就得挨着坐,继续聊。言不止,就是别长时间冷场,得说话。当然,矛盾来了需要冷静一下,对吧?但也别冷过一小时,之后就得开口,随便说啥,轮流来。”

思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夫妻吵架不隔夜,就是人不散的意思呀?”

“对呗,要是各睡各的,谁也不管谁,那不就散了嘛。”王禹翔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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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有道理的,那三个不呢?”思思继续追问。

“眼不玩,就是眼睛得老实,比如别玩手机。”

“啊?玩手机不是用手玩的么?”思思疑惑地问。

“哈哈哈,你手玩手机,眼睛不得看着么?”王禹翔大笑,“如果你有本事双手玩手机,但是眼睛不看手机的,那也行。”

“说得也是,那我玩悠悠球行不?”思思调皮地问。

“你手玩啥都行,眼睛别看就行。”王禹翔回答。

“哦,那第四、第五个不呢?”思思继续好奇地追问。

“议不争就是只议论,不争对错。不能说‘你错了’,得说‘我觉得这样更好’,反正你不能说对方哪里错了,就你认为她真的错了,你也不能指出来,你只能说怎样更好。决不和,就是做决定后不能和稀泥。”

“为啥不能和稀泥呢?”为啥呢?”思思更加好奇了,“各让一步不是很好么?”

这回王禹翔颇为认真的解释道,“老婆,我告诉你啊,光头坏就坏在这里啦,你知道不,如果各让一步,就不会有突破的创新的机会啦,其实,他这办法,就是逼着冷场的人,想到能够创新的解决办法啦。”

思思放下毛巾,拉着王禹翔坐在沙发上,亲昵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一脸好奇地问:“翔子哥,快告诉我嘛,为啥这样说呢?”

王禹翔笑着回忆道:“记得我们在锦绣中华穿汉服拍视频那次吗?你我有不同想法,如果我们各让一步,可能一方会不舒服。但结果呢?因为我们没有各让一步,我们找到了双方都满意的方案。”

思思眼睛一亮,拍手称赞:“哇,确实有道理!这样既满足了你,也满足了我,真是太棒了!不过,这样确实很难做到吧?”

“那当然,超级难!”王禹翔感叹道,“所以说,光头想出这折磨人的无问十戒,真是太坏了!”

思思曾经很不理解王禹翔为何动不动就说“光头太坏了”的,在她印象中,无问僧这人挺好的啊。后来她明白了,那是他老公对老师的独特赞美。这种专用的赞美,只有他能说,别人说一句都不行。

无问十戒,不光王禹翔耳熟能详,张金枇十几年前就开始跟随无问僧学习,理解自然更加深刻。三人喝完砂锅粥,便紧挨在一起,开始了今晚正式的对话。

“我先说吧。”张金枇开口道,见两人都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前三名虽然评分有差异,但各有特长。尤其是第三名,第一轮就选择自我牺牲,这种精神对团队很有价值。如果我们只选一个或两个,她可能会流失。”

张金枇的观点其实之前已经说过,这次再提,只是按照“五不原则”必须说话的规则。李一杲与赵不琼也是如此,二人又复述了一遍自己的立场。接着,话题又回到了张金枇这里。

张金枇沉思片刻,不想重复,于是提议道:“我们不妨从成本角度考虑。如果录用这三人,三位外事助理的底薪加起来,比两名内务助理还少一点点,所以底薪成本并没有增加。”

轮到李一杲发言,一听张金枇说成本,顿时想起买手办的开销,心痛不已:“大师妹,外事助理多了蒙面握手环节的考核,那八个手办可是周刚强和陈莉娜的杰作,花了一万多块呢!我花钱的时候心肝儿都疼,现在想起来还心疼呢。”

接着是赵不琼发言,她好奇地问:“大师姐,你们觉得她们会怎么分配这些手办呢?”

一旦开始新话题,冷场就迅速开始化解了。赵不琼推测道:“我猜她们可能会上网查手办的市场价格,然后根据自己评估的价格来决定人均能分多少。那些手办两千多块钱肯定是值的,相当于人均三百多块钱。这样确定下来后,想买下的就拿钱给其他人,这样处理应该算是比较公平的方式吧。”

李一杲点头附和:“确实,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就听到她们讨论这个问题了,好像在估算价格。那可能出门之后,就把钱分了。来一趟面试,还能赚个三百多块,还有中午饭,那一顿饭,人均将近五十块啊,心疼啊心疼啊。”说着,李一杲又一脸苦瓜样,哀嚎起来。

赵不琼不理会李一杲的夸张表情,好奇地追问:“大师兄,那你有没有看到他们几个小组里面,最后是谁来购买手办了呢?”

李一杲摇摇头,继续表演心疼他为了招聘花了多少小钱钱。

赵不琼问的问题,张金枇倒是知道一些,“这个我知道,其中一组是由总分排名第一的何珊珊买下的。而另一组,买下的人排名比较后,没有进入前三名。不过我也只是知道其中四个手办的去向而已,其他的四个手办,吃饭的时候他们还没谈妥谁要。”

赵不琼脑海中浮现起何珊珊的样子,她对何珊珊的印象并不是很好,这也是她不想选第一名的原因,“何珊珊这人实在是太精明了。我每次看到她,都感觉像是看到了冷血杀手一样。看她的表现应该是业务能力很强的,但是看到她的眼神我就不舒服,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张金枇抓住赵不琼这话的漏洞,马上反问道,“既然这样,那你不是应该更支持录取她们三个吗?”

“正因为她太精明,我才更担心。我觉得她可能会对后来的员工产生不良影响。”赵不琼解释道。

“那你就是不想录取她了?”张金枇进一步确认。

“对,如果只能录取一个的话,我首先会排除她。”赵不琼坚定地回答。

张金枇凝视着赵不琼好一会儿,然后缓缓问道:“你说的影响,是对公司现在的两个内务的影响,还是对客户的影响呢?”

“当然是现在两名内务的影响啊,”赵不琼解释道,“现在哪有客户啊,按照我们的进度,起码要七八月份,真我余影上线之后,跟陈莉娜他们那边的合作测试一段时间,才有可能出去谈客户的。这样下来,得三个多月时间啊,试用期早过了。如果真的需要增加人手,那时候我们在第二轮招聘也不迟啊。”

张金枇想了想,赵不琼的担忧确实是问题。这么长的时间,的确没必要养着三个外事助理。她也叹了一口气,心中已经有了放弃录取三个外事助理的念头。却又担心如果这样的话,势必是赵不琼选择一个,恐怕赵不琼会选择她自己有好感的一个,这岂不是也坏了无条件给第一名机会的规矩?想来想去,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推进了。

没想到,这时候反而是李一杲打破了即将再次陷入冷场的局面,他惊喜道,“谁说我们没客户谈的?不用等三个月,现在就有客户可以去谈啊。”

赵不琼皱了皱眉,一脸疑惑道,“王隽谦那边不需要谈的,那都签约了。”

“不是不是,我说的不是王隽谦,”李一杲摇头道,“我说的是徐沧海!沧美集团!”一听到徐沧海的名字,赵不琼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哎呀,怎么把他给忘了!”她激动地握住张金枇的手,“大师姐,我有办法了!我们可以带她们去徐沧海那里一趟,让她们在现场做单!这样不就能看出她们的真实表现了吗?不过是再来次复试而已,可以让她们三个人再来一次实践测试啊。”

张金枇微微皱眉,提出了自己的疑虑:“四师妹,现场做单确实能检验她们的业务能力,但能看出她们的人品怎么样吗?你之前说不喜欢何珊珊,不是担心她的人品有问题啊?”

赵不琼此刻心情大好,她轻笑了一声,解释道:“大师姐,这得分不同场合来看。首先,做业务的高手,如果他们长期在外面跑客户,其实对公司内部的影响并不大。他们干得好,可能会在公司里炫耀一番;干得不好,回到公司觉得没面子,通常就一声不吭了,即使开口也多半被人鄙视。但是,如果业务高手没事可做,天天在公司呆着,那影响可就大了。他们忽悠能力那么强,我们公司里的内务员工哪里受得了她们整天无所事事的忽悠啊,心很容易就散了。还有第三点,把外事助理带出去谈客户,很快就能看出哪一个是真的有实战能力的,这样判断哪个更合适也更容易。”

听完赵不琼的解释,张金枇也立刻明白了她的担忧。确实,如果外事助理整天在公司里无所事事,嘴巴又那么能说,几个月下来,还真得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这个主意不错,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安排合适呢?”张金枇接着问道,“是让她们三个一起去,还是一个一个轮流来?”

李一杲听赵不琼分析得头头是道,感觉也很有道理。不过,他对外事助理的认知还有些改变不过来,有些担心地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和徐总沟通一下时间呢?”

“不用了,”赵不琼果断地说,“我们要的是全能型的外事助理,就让她们直接到公司来,把徐总当作客户进行实战操作。从预约、沟通、制定方案、谈判、协调、签约、交付等等,全流程都可以交给外事助理来做。前期哪怕进度不快,几天时间也能看出端倪了。到时候我们选一个重点培养,其他两个就淘汰吧。”

李一杲原本心情还不错,但一听要淘汰两个,就想起陆静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一想到发工资可是实打实的银子啊,他顿时又对兜里的小钱钱担心起来。他赶紧把脑海里陆静的形象抹去,连忙点头赞成。

既然三人都意见一致了,这件事情就确定下来了。然而,凡事顺利的时候,总会有意外发生。张金枇这时就收到了蔡紫华的微信,问她有没有时间视频电话聊聊。张金枇心中咯噔一下,心想:意外果然来了。她连忙征询李一杲和赵不琼的意见。这两人当然不会拒绝沟通的机会,于是让张金枇回复信息,发起视频通话。

蔡紫华为啥突然想找张金枇聊聊呢?原来,是她想起了张金枇登广告那会儿,自己心里头有点感触,想把这些年的一些想法跟张金枇说道说道。两人一接通视频电话,蔡紫华就给张金枇他们讲起了十几年前的一段往事:

大概二十年前吧,无问僧在京城给一家企业做辅导。那时候,他从四百多个应聘者里头,挑出了37个人,蔡紫华就是其中一个。无问僧选人的法子可严厉了,用的是末位淘汰制。怎么个严厉法呢?他每天都会根据大家的表现打分,每周汇总一次,周末的时候谁排在最后,那就得结算工资走人,直接被淘汰。这种淘汰法子,对留下来的人来说,压力山大,简直就是精神上的折磨。

不过,无问僧指点人的本事也是一流的,他总能找到提升每个人能力的方法,而且因人而异。被他指点过的人,业务能力都能快速提升。这样一来,大家虽然精神压力大,但也都努力工作,更希望能得到无问僧的指点。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几个月,三十七名员工淘汰得只剩下十六个人了。无问僧宣布说,下周再淘汰一个,就不再淘汰了。结果一周后,成绩出来了,蔡紫华是最后一名。也就是说,把蔡紫华淘汰了,剩下的十五个人就不用再受这种精神折磨了。

以前被淘汰的人,一般都会跟剩下的人一一告别,然后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伤心哭泣的也不在少数。但是蔡紫华可是最后被淘汰的,一步之差,伤心程度可想而知。她一看到最终的排名结果,就哭得稀里哗啦的,拉着无问僧不放,说:“不行不行,再比赛一个星期,再给一次机会!”无问僧当然不答应啊,宣布完结果一甩手就溜之大吉了。

那蔡紫华会不会就此罢休呢?当然不会啦!她连滚带爬地追了出去,一直追到无问僧的办公室,非要无问僧再给她一次机会不可。无问僧被逼得没办法了,说可以给蔡紫华一个机会。他给蔡紫华一份工作清单,蔡紫华接过来一看,全都是一些行政助理的杂务。她以为无问僧让她转做行政助理呢,心里头挺不愿意的。她对做业务类的活儿感兴趣才恳请留下来的,如果做行政助理,她根本就不会应聘到这家单位了。

不过无问僧告诉她,不是让她做行政助理,而是让她除了继续做自己的本职业务工作之外,这些行政助理做的事情,她也必须干了。那是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蔡紫华得干两份工,但是只拿一份工资。无问僧还得意地告诉蔡紫华,过去不止一个人恳求再给一次机会,但是每次他抛出这个“机会”的方案后,前面所有人都最终选择不接受。毕竟没有谁愿意干两份工拿一份工资的,这简直比最恶毒的资本家还要恶毒的方案了,谁会接受呢?

那蔡紫华有没有接受呢?当然接受了!要不然哪来的后来的故事呢?那蔡紫华是不是那么笨,心甘情愿被无问僧这个“机会”所蒙蔽呢?当然不是了!蔡紫华先答应了,然后又提出一个要求,问能不能拜师无问僧。无问僧平时也经常给员工讲课、指点迷津。蔡紫华说的拜师,当然不是当做普通员工那种拜师了,而是希望能够得到无问僧体系化的传授了。

无问僧告诉蔡紫华,能够拜入他门下的,都是必须经过长期考验和专门的入门考试才行的。蔡紫华并没有失望,她灵机一动,问无问僧:“内门弟子需要考试才行,那就先拜师做外门弟子,总能行了吧?”结果无问僧被蔡紫华这个先做“外门弟子”的说法说服了。于是蔡紫华就留了下来,干两份工作拿一份工资,同时还成了无问僧唯一的外门弟子。

成为无问僧外门弟子的蔡紫华,能力很快就飙升得跟开了挂一样。一年后,她就成了整个企业业务成绩前三的超级明星。后来无问僧跟那家企业的合作结束了,蔡紫华在京城也换了几个单位。她入职每家企业,基本上三五下就把那个单位的老业务、所谓王牌业务员给比下去了,毫无争议地当上了新王牌。回首往事,那些拒绝无问僧给出的“机会”的人,哪知道蔡紫华的这个选择有多重要?她拿一份工资干两份工作换来的,远远超过工资的实际所得。

蔡紫华分享完自己的这段经历,也没有告诉张金枇三人,自己有什么意见,毕竟具体决策的事情,不归她管的,跟三人道了一声晚安,就挂了视频通话,心里头着实松了一口气。那么,蔡紫华这一番视频电话,到底有没有用呢?虽然她啥意见都没说,但是,也正是她这一通电话,又让真我余影多了五名日后成为“大话十八怪”的传奇人物。

张金枇挂断电话后,转头问李一杲和赵不琼:“五师妹这通电话讲了自己的故事,但啥建议也没给,是啥意思呢?”

李一杲皱了皱眉,显得不太乐意:“这不就是搞残酷剥削,末位淘汰嘛。”他其实明白末位淘汰这种方式的意义,也懂蔡紫华故事里的意思,给员工的不只是报酬,还可能是其他,比如蔡紫华拜师无问僧后能力的飞速提升。但他知道,自己的小公司达不到那种水平,给不了超预期的东西。随便承诺,那只是吹牛,放空炮。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大师妹,我理解五师妹的选择,也懂老师的想法,但这种淘汰制度,对现在绝大多数年轻人来说,真的很难接受。他们不只是来谋生求职的,还希望开心的,受一点委屈就走了,哪会等到我们末位淘汰呢?何况,如果他们都知道我们公司有这么残酷的淘汰制,恐怕连应聘都不来了。这样的制度,实在是太狠了。”

虽然李一杲没有直接反对,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赵不琼很能理解李一杲的想法。李一杲和陆静一样,都不希望公司频繁地裁员,但他们的出发点并不相同。陆静是出于善良,不希望看到员工失去工作;而李一杲则是不希望员工们整天在担心被淘汰的压力下工作和生活。这就像他不要求员工上下班打卡一样,并非他不想考勤,而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心态,自己不能接受的,也不想拿来对别人。

那是不是李一杲对员工就没要求呢?当然不是了。他对自己都那么狠,要求那么高,对员工的要求也是一样的。简单来说,他以为自己能做到的,员工也能做到。在他第一次创业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要求员工的。而这种需要自我约束的心态,导致他跟员工之间渡过了早期的甜蜜期之后,后面就很容易爆发矛盾,甚至反目成仇了。这也是李一杲对自己的管理能力没啥信心的原因了,那都是他用口袋里无数的、可怜的小钱钱换来的血的教训。

赵不琼虽然理解李一杲的想法,但她也清楚,社会是残酷的。如果你不对自己狠一点,社会就会对你更狠。因此,她并不反对采用末位淘汰方式,不过,她希望采取更温和一点的方式。所以,她给张金枇建议,能不能既有末位淘汰的压力,又不用真的末位淘汰。赵不琼的建议让张金枇眼前一亮,顿时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要不这样,”张金枇提议道,“我们不一定非得录取前三名。我可以逐个询问前十名的候选人,看看他们谁愿意接受末位淘汰的制度。如果愿意接受的,我们都可以招聘进来。然后,不需要像老师那样残酷的末位淘汰,但是类似我们试用期的比较筛选,还是需要的。你们觉得呢?”

赵不琼听到这个提议,眼睛顿时一亮:“大师姐,你这个主意真是太棒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甚至可以放宽招聘条件,招进五六个人甚至更多人进来都可以,然后筛选一下,剩下两个就行。这样就跟我们原来确定招两个人的方案一样了。问题就是我们是按照什么方式淘汰,多长时间淘汰而已。”

“这个还得看大师兄会不会反对了。”张金枇说着,目光转向了李一杲,等待他的意见。

这次,李一杲马上就听明白了张金枇话中“反对”的意思。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他是第一顺序创始人、实控人,青龙尊者、CEO,所以,他是唯一拥有“否决权”的。只要他不使用否决权,那么在人资方案的事情上,张金枇就拥有怎么选的最终“决定权”,而赵不琼则拥有选哪个的最终“决定权”。简单来说,如何淘汰的方法张金枇最终决定,要谁赵不琼说了算。他沉思片刻就点了点头,说道:“大师妹,我不行使否决权。”

张金枇又问赵不琼,赵不琼也会意地点了点头。于是张金枇宣布:“好的,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们还是按照两个编制的名额进行招聘,试用期三个月。不过,在试用期的人选上,我们会灵活地运用末位淘汰制度,来确定最终的录用人员。具体的操作,我会和四师妹商量后制定方案。”

“我同意。”李一杲表态道。这次,他是以无问七子之一,公司创始人之一的身份做出这个投票的。而张金枇和赵不琼都举手表示同意。就这样,滴水岩公司第一次爆发的高管严重“矛盾”终于降下帷幕。这也决定了这家初创公司日后高管之间发生矛盾冲突的解决方式,成为这家公司日后成长为参天大树依然保持的基因。

数月之后,张金枇带着女儿去无问僧家玩耍。她有意无意地,又把蔡紫华之前讲的那个故事,给无问僧复述了一遍。复述完之后,她好奇地向无问僧请教:“老师,我有个事儿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对那些恳求留下来的人,你会让他们干双份工作但只发一份工资呢?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无问僧闻言,笑了笑道:“这样做,那些没有被淘汰的人才会觉得公平啊。”

“哦?”张金枇眉头微皱,继续问道,“那他们是不是觉得这样太苛刻,不答应,所以你没留他们?”

“不是的,”无问僧摇了摇头,否定道,“他们都答应了,没人提出异议。”

张金枇更加困惑了,她不解地问道:“老师,那我就更不懂了。既然他们都答应了,那你怎么还是没留下他们呢?”

无问僧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枇杷啊,你还是太年轻,不懂人心啊。你想想看,他们这么委屈地答应下来,心里能没疙瘩吗?工作能全心投入吗?一个对他们不公平的环境是没办法把他们培养成合格的人才的,只会让这些人心里扭曲,就像树苗长歪了一样。长歪了的人才,哪怕再有才华,也不是我想看到的。毕竟,这相当于我种下了几颗歪脖子树呢。”

听到无问僧这么一解释,张金枇终于恍然大悟,她点了点头道:“原来这样啊!我懂了。那蔡紫华是不是因为跟你提出了做你的‘外门弟子’的要求,所以你才特别留下她?虽然她也是干双份工作拿一份工资,但作为你的学生,她其实得到了更多。那另外一份工资,可以看作是交给你的学费了。”

“哈哈,你终于开窍了!”无问僧赞许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欣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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