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学校的专业,同样可以往坦克设计方向走,只不过毕业得学校分配。”
谢威感觉不回答不礼貌,安慰着对方。
“学校十个专业,跟坦克都没关系。现在咱们又进了实验班……”
冯珂叹了口气。
“怎么没关系?坦克是整体的工程系统,装甲、动力、传动、悬挂系统等,都跟基础高数、物理、化学相关。尤其是火控系统,更是计算机、光学、机械等多学科知识的结合。”
谢威走到桌子前,把手中的烟头在烟灰缸摁灭。
听到这些话,冯珂眼神亮了起来。
旋即,黯淡了。
对于坦克,谢威很懂么?
他怕都没见过坦克啥样的。
“呵呵,班长,别安慰我了。我可比李创新那家伙幸运。他想学航天专业搞火箭,来了才发现,咱学校航天专业70年就被打包跟着哈军工的航天、电子等系一起南迁了……”
“……”
谢威真不知道说啥了。
刚恢复高考,填志愿本就不规范。
传媒落后,信息资讯不发达。
考生消息来源少,对学校跟专业几乎没有了解。
很多人报考,专业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最坑的是,拿到准考证填报志愿时,涉及到国防军工相关的学校,专业保密,志愿只能填报学校。
学什么专业由学校分配,跟学生无关。
“班长,你怎么不去清北呢?”
冯柯好奇谢威怎么来了哈工大。
这种天才,去了清北,也属于最顶尖那一批。
能得到更多资源倾斜跟照顾。
“还不是跟你一样,之前教我高数的老师是哈军工的教授,我也是来了才知道,哈军工早在70年就拆分了……”
谢威随口撒了个谎。
“这……”
顿时,冯柯觉得谢威跟他的距离。
近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如此天才,不也报错了学校嘛。
“唉~填报志愿时两眼一抹黑……想报考前就了解大学跟专业情况,除非身边有人熟悉。走,吃饭去。”
谢威叹了口气。
已经收拾好,拿起长方形铝饭盒,招呼冯柯一起去食堂。
“班长,这么一个小饭盒?能吃饱?”
看着谢威手里的小饭盒,冯柯有些震惊。
谢威疑惑地看着冯科。
“这饭盒装不下4两米饭,还有菜。”
冯珂解释着。
“我吃不了那么多,二两米饭加菜就够了。”
谢威有些无语,“走吧。”
真的假的?
冯珂目光从头到脚把谢威打量了一番。
个子不小啊,175高的汉子,甚至有些瘦。
不是越瘦的人越能吃?
谢威出了寝室门,冯珂急忙才拿起自己的搪瓷汤盆追了上去。
一路上,冯珂给谢威介绍着食堂情况:
食堂在主楼对面,有四栋独立的一层平房,从一灶到四灶,一灶供应米饭;三灶面食;二四两灶供应粗粮。
学生领到的饭菜票上印着灶号。
灶号跟灶对应不上,打不了饭菜。
之前不在一个班,谢威的细粮在一灶,冯珂是鲁东大汗,更喜欢面食,去了旁边的三灶,或许他是不愿意跟谢威一起吃饭才去的。
在食堂外分开,谢威进了一灶才发现,打饭打菜的地方依然人头攒动。
不多的餐桌坐满了人。
“好家伙!居然用浴缸装饭?(实际清大,借用)”
浴缸盛着冒着白烟的米饭,旁边是油漆斑驳的桌子上摆着几个白色搪瓷餐盘,里面装着菜。
一人收饭票,一人打饭。
学生就在前面排队。
饭票是学校用稍厚的硬纸印刷,上面分别印着粗粮、细粮。
排队。
交饭票。
“二两?够吃吗?”
收饭票的是四十出头的干瘦中年人,见谢威只打二两,皱眉不已。
后面排队的都诧异地看向谢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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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女生都吃三两,这么一个汉子,吃二两?
“老师,我南方的。”
收饭票老师点头,南方同学饭量确实比北方的小不少。
微胖的中年打饭大妈打量了一下谢威瘦弱的身子,默默摇头。
手里的长柄猛地一舀,冒尖的一大勺米饭,几乎把谢威的小铝饭盒装满。
“阿姨,我吃不了这么多。”
“别人都嫌不够吃呢!瞧瞧你瘦的,来了学校,瘦太多你妈不心疼啊!”
打饭大妈的抱怨让谢威尴尬不已。
在他再一次强调自己南方人,大妈才不情愿地从饭盒里舀出一些。
国人心目中只有南北之分,没有南、北、西南的概念的。
谢威来自向来不理会南北,特立独行的西南。
可南。
可北。
两个素菜是炝炒莲白,醋溜土豆丝。
副荤为肉沫酱烧豆腐,酸菜炒肺片。
主荤红烧肉闷蛋。
“一份红烧肉闷蛋,一份肉沫酱豆腐,一份酸菜土豆丝。”
谢威从兜里掏出印着面额的菜票,数出三毛八分的菜钱递给收票的工作人员。
“新同学?”
打饭的老师没有急着收谢威的菜票,而是皱着眉头问他。
“嗯。”
谢威点头。
食堂工作人员想要提醒谢威,想着都是受过苦的知青,刚开学,打打牙祭解馋,倒也没有说什么。
“同学,你这饭盒装不下啊。下次换大一点的。”
老师看着谢威快装满米饭的饭盒,为难了。
当即,谢威用勺子把米饭划拉到一边,用力往边上挤压。
饭盒很快空出大约五分之三的空间。
一大勺子红烧肉闷蛋,直接填满了饭盒,冒了尖儿。
打菜的师傅甚至觉得给谢威舀的分量不够,又从盆里舀了半勺肉汤,结果根本没装下。
“呃~”
食堂分量这么大的嗦!
食堂一份菜的分量,直接赶蓉城的国营餐馆一份菜了。
无奈之下,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一毛八分的菜票,小心翼翼端着饭盒找了个位置。
不得不说,作为老牌重点大学,食堂饭菜不仅份量十足,掌灶师傅的手艺,那也是杠杠的。
超分量的二两米饭,油水十足的红烧肉,谢威吃得饱腹感十足。
当他吃完洗碗时,傻眼了。
哈城10月中旬,白天最高气温也就10℃左右,饶是用米饭把蛋闷红烧肉的油汤伴着吃完,甚至用勺子把里面能刮出来的都送进了嘴里,饭盒上,依然凝固着一层猪油。
在蓉城时,中午吃食堂,饭盒得留着回去,不然刘梅会生气,刘梅好像用的淘米水洗碗,洗完再煮老菜叶喂鸡?
住杜国旺家,谢威吃完饭,王征就把饭盒带走了。
原主没有洗碗的记忆;
谢威本身记忆中,从小都是洗洁精一挤,丝瓜瓤一擦,水一冲,完事儿。
无污渍。
无残留。
“开水烫,能带走大部分油污。班长,我吃饭油多时,都是舔的。”
回到宿舍,冯珂震惊地看着谢威。
天才的班长,从小不干活?
如此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开水烫了后呢?”
“……”
冯珂心里更加平衡了:上帝给谢威打开了一扇门,终究还是关了他一扇窗。
“多洗几次。反正学校打热水不要钱。”
“……”
这下谢威傻眼了。
不管热水洗多少次,都没法完全带走油污。
天气冷,没有完全洗干净油污,最后实在没办法,谢威只能在冯珂的目瞪口呆下,用洗衣服的散装肥皂先把饭盒洗一遍,再接连冲洗好几次,直到没有味道。
还好,没人来指责谢威浪费水。
比起肥皂无法完全去除油污以及残留成分对身体有害,谢威更无法接受每天用没洗干净的碗吃饭。
洗洁精,很迫切了。
只要把最核心的AES搞出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