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丽娟睡到半夜,起来去上卫生间,看到客厅的灯还亮着,沙发那里,露出一个脑袋,她好奇地走过去看看,吓了一跳,她看到洋洋坐在这里,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缩拢身子。
已经是深秋,天气有些凉,但还没到开空调的地步。洋洋身上只穿着薄薄的一套棉布睡衣,被冻得瑟瑟发抖。
“洋洋,你怎么坐在这里,还没有睡觉?”徐丽娟叫道。
洋洋两眼瞪着前面,连看都没有看徐丽娟,徐丽娟赶紧脱下身上披着的外套,披在洋洋身上。
“不要管他,就让他冻着,小孩子冻冻又冻不死的。”
马大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和徐丽娟说:
“这小孩太不听话,让他睡觉他偏要坐起来,我说你要是不肯睡,有种就去外面坐着,他就跑了出来。”
马大姐把洋洋身上披着的衣服拎过来,还给徐丽娟,和她说:
“一个打一个揉可不行,小徐,你把洋洋交给了我,就由我来立规矩,你回去睡。我也要回去睡了,洋洋,你要是不怕冷,还不肯睡,你就继续坐着,坐多久都可以,没有人会管你,受不了的话,你就自己走回来。”
马大姐说着,把徐丽娟往她自己卧室推,徐丽娟看看洋洋,心里有些不舍,但想到自己昨天答应过马大姐,说是舍得让她下手的,她这个时候,也无话可说。
马大姐把徐丽娟推进卧室,还交待她:“小徐你不许出来,安心睡你的觉,不然我就前功尽弃了,听到没有?你要是多管,我就不来管了,随他去。”
徐丽娟胡乱地点头,胡乱地应着,马大姐把卧室的门关上了。
徐丽娟躺在床上,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自己把这马大姐请回来,到底对不对,敢这样对待小孩,特别是还当着小孩母亲的面,这样的保姆徐丽娟别说没看到过,连听都没有听到过。
就算是网上说的那些恶保姆,那也是背着小孩的父母,才会做出豁边的事情,虐待小孩,被潜伏着的监控拍到或无意间撞到,才渲染到网上。
这马大姐真的是赤裸裸的当面开销啊。
徐丽娟有那么片刻,甚至糊涂了,她搞不清这到底是洋洋有病,还是马大姐有病,或者是自己有病。
徐丽娟叹了口气,想起自己昨天在那会议室,不过是话赶话,才会说出只要别把他打进医院就行那样的话,没想到这马大姐还当了真,真的是下得了手。
可是,让洋洋继续这样冻着,也会被冻进医院啊。
徐丽娟想着想着就坐起来,下了床,拿起床上的毯子想走出去,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床上坐下。她心里还是担心这马大姐,看到她去管,她真的就不管了,给洋洋找个保姆太难了,马大姐不干,徐丽娟重新又要折腾。
徐丽娟狠了狠心,在床上躺了下去,自己和自己说,不管了不管了,就算是冻感冒,也冻不死,由他去吧。
徐丽娟在床上翻来覆去,耳朵支棱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静悄悄的。徐丽娟终究还是抵不过睡意,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好像是被一阵凄惨的叫声惊醒的,醒来之后揉揉眼睛,四周又阒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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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丽娟回想着,刚刚的那声惨叫,好像是洋洋发出来的。徐丽娟在床上再躺不住,不管了。
她下了床,拿过毛毯朝外面走,走到门边的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很自然地就放轻手脚,屏住气,悄没声息地把门打开,外面黑黢黢的。
徐丽娟伸手打开卧室的灯,这样客厅也有了一点亮光,她蹑手蹑脚走去沙发那里,走到近前,不由得吁了口气,她看到洋洋已经不在这里,回房间去了。
徐丽娟走回到自己房间,倒下来放心地睡着。
早上起床,徐丽娟走过去看看,看到洋洋和马大姐他们的房间门还关着。她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没过一会,听到马大姐和洋洋起来了,马大姐呵斥着洋洋自己刷牙洗脸。
徐丽娟把早餐做好,端出去,马大姐和洋洋已经坐在桌边,徐丽娟把一盘荷包蛋和肉松在桌上放下。洋洋马上伸手来抓荷包蛋,徐丽娟骂了一声:
“别用手,用筷子!”
洋洋不理睬她,继续用手想抓荷包蛋,徐丽娟在他手上拍了一下,洋洋扭头瞪了她一眼,破口大骂:
“我要杀了你!”
马大姐冷不丁“啪”地就是一个耳光,把洋洋打得晕头转向,马大姐骂道:
“你敢对妈妈这样说话?你再说一声试试!”
徐丽娟和洋洋都愣在那里,洋洋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徐丽娟看了看他,转身朝厨房走去,走到备餐台前,手搭着那盆稀饭,徐丽娟长长地吁了口气,摇摇头,这才把稀饭端出去。
三个人坐下来吃早饭,徐丽娟拿眼偷瞄洋洋,洋洋的半边脸还红着,但他好像已经忘了自己刚刚挨揍的事情,没事人一样。
徐丽娟暗自叹了口气,这恐怖分子还真是贱,经打也真的是经打,要是一般的小孩,这还不要哭上半个小时。
不等洋洋伸筷子来夹,徐丽娟夹了一个荷包蛋到他碗里,马大姐在边上说:
“妈妈给你东西要说谢谢,知道没有?”
洋洋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徐丽娟没有听清,不过她心里一紧,顷刻眼泪都快出来,这是洋洋长这么大,自己给他什么,他总算是有了正面的反应。
一只荷包蛋很快吃完,洋洋伸筷子来夹第二个,徐丽娟心里一惊,她看到洋洋的手腕上有块乌青,隐隐还有两排齿印。
“洋洋,这是什么?”徐丽娟握住洋洋的手腕,忍不住问。
“我咬的。”马大姐无所谓地说,徐丽娟不禁愣住。
“你别看着心疼,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也有。”
马大姐说着挽了挽自己的衣袖,徐丽娟看到她的手腕上也有一块乌青。
马大姐说:“他不是喜欢咬人吗,他咬我我也咬他,他不松口我就不松口,他松口了我才放过他,一次就把他教会。再想咬,我把他自己的手臂塞到他嘴里。”
徐丽娟哭笑不得,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半夜里听到洋洋凄惨的叫声,不是幻听,是真的。
徐丽娟看看洋洋,洋洋耷拉着脸,又有些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