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白南?”
陈潜看着面前的青年,有些愕然。
“是。”青年身穿着粗布衣裳,看上去比陈潜还大上几岁,整个人略显瘦弱,和身后的其他骑手相比也少了些草莽气息。
“你想要投靠我?”陈潜微微眯起眼睛,眼缝中隐隐透露出光芒,出声询问,像是没听清对方话语似的。
他这么一个简单的连动作都算不上的变化,顿时令对面的白南一阵心惊肉跳,有种随时可能毙命的感觉。
不只是他,不远处还在争相远离的众多骑手,也忽的感到一阵冷风,一个个表情显得有些僵硬,他们始终注意着陈潜的任何变化。
其实,这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神态表情,但陈潜身边躺着两具尸体,身上和周边布满了猩红血迹,真个如降世凶兽!任何表情都显得狰狞。
只是心中如何恐惧,白南既已经站了出来,就只能硬着头皮把话说完、说清。
他点点头:“是的,小子想在公子身边谋个出身。”
“哦?”陈潜有了点兴趣,“你我如今敌对,你居然临阵倒戈,不怕被身后同伴恼怒么?再者说,贸然投诚,可知道我下面想要做什么吗?”说着,他迈开步子,向着众多骑手走了过去。
他这一动,顿时好像是巨石入水,顿起波澜。
一名名骑手显得更加慌乱,白南也是脸色一白,强打精神,嘴唇略显哆嗦:“是~是~是,我知道你想将我们通通杀掉。”
陈潜闻言一怔,然后摇了摇头,道:“我并非嗜杀之人。”
这是心中实话,别说他并非杀人为乐的魔王,即便真的嗜杀成性,但眼下这群人人数众多,一旦真的赶尽杀绝,激发了众人求生之念、同仇敌忾,即便陈潜已踏入气血境,依旧只能落荒而逃,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初入气血境的陈潜还不能无视人数优势。
再者说,这群骑手在刘三刀等人死后、群龙无首,但一个个多少也是有些凶性的人物,逼迫过甚,说不定有人会铤而走险,报复陈家镖局。
况且,陈潜心中很清楚,他真正的敌人并不是龙首山马匪,而是夏家!
危机只是暂时解除,只要夏家在,日后肯定还有波澜和危机,如何应对,陈潜并无计划,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只是,陈潜的想法,显然无人相信,尤其是在他一出现就连杀多人的情况下。
无论是白南还是其他骑手,都隐隐流露出不相信的神色,显然是对陈潜的自我评价嗤之以鼻,如不是其凶威尚在,怕是立时就会有人出声反驳。
不理会众人的表情,陈潜盯视着眼前白南,问道:“你要投靠,可知我如今自身难保,所为何来?”
“为学武!”白南躬身道,“公子行事果决,连刘三刀都不是对手,自然修为不凡,定能化险为夷,我白南跟随公子,只求能习得一招半式。”
陈潜不置可否,脸上不动声色,暗中则缓缓平息之前激战造成的劲力波动、暗劲紊乱。
眼见陈潜没有回应,白南一咬牙,说道:“我并非空手而来,之前提到有重宝献出,不是妄言,实不相瞒,家父白用乃是刘三刀山寨谋士,对其知之甚详,这刘三刀本不叫这个名字,之所以有这个称号,乃是因为习得了三式厉害非凡的刀法,这才以三刀为名。”
陈潜听到这里,眉头挑动。
注意到这点的白南压低了声音,令自己的话不至于传到身后:“实际上,这套刀法并非只有三式,而是有着九式,名为《九离刀诀》,以刘三刀的资质,只能习成前三式罢了,其中原因就在于……”
说到这,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这套刀法乃是中品外功,且只有前三刀可以用血气推动,余下六式都需要真气配合!如公子有需要,我可让家父将刀谱带来,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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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品功法!”陈潜脸色终变,要知道陈潜一直以来仗之拼命的灵蛇出洞,便是只是中品功法里的一招,而且是最简单的一招,由此可见中品武学的珍贵。
脑子里闪过之前刘三刀劈出那两刀的情景,回忆着刀锋中蕴含的威势,陈潜若有所悟。
实际上,陈潜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和刘三刀硬碰硬过,连续几次变招,令对方饮恨。饶是如此,陈潜进攻的双刀也是双双断裂,而刘三刀那把则是完好,这其中涉及到的就是劲力运用技巧。
对面的白南看到陈潜依旧保持沉默,心中有些发急,他当然不是真心投靠,但眼下刘三刀已死,山寨中原本看低他父亲秀才身份之人怕会落井下石,为了身家性命,先找个由头,令他父子安然离开山寨才是正理,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一念至此,白南决定增加筹码,嘴中道:“另外,家父一直负责和夏家联系,也多与我言及,对于夏家的情况,我们父子最是了解……”
陈潜出声打断:“哦?那你将你了解的情况详细说于我听。”
白南闻言一喜,知道终于打动了陈潜,于是将自己所知道的夏家信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陈潜,丝毫不敢隐瞒,他倒也没必要隐瞒,因为其人人微言轻,夏家也不会承情。
这边交谈,那边跑路,眼见陈潜似是被白南说服,一种匪众纷纷纵马后退,渐渐退出龙延峡,远远离去,对此陈潜毫不在意。
过了好一会,白南停下话头,陈潜则在皱眉思索着,似乎有什么问题难以抉择。
蓦地,陈潜再次出言询问:“依你所说,现在夏家、连同夏家武馆的大部分人手,都已随同夏家家主前往西北最东边的速州,觐见新到任的西北总协去了?家中修为最高之人,便是刚刚折返的夏豹?”
“正是如此。”
“这夏豹的修为是气血第一层蕴内的层次?”陈潜追问道。
“是的,这夏豹停驻在蕴内已近五年。”
他话音落下,陈潜不再询问,只是眉头皱紧,轻声自语起来:“夏家,今日既然引马匪前来,他日未必不会故技重施。”
他握了握拳头,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劲力,以及尚未消散的朱果药力,一个疯狂的念头开始在心里跳动,并越发剧烈,一发不可收。
“我如今初入气血境,除了这些山贼外,无人知晓……况且千日防贼终有一失,与其这样,倒不如……”倏地,陈潜眼神一凝,心中终有决断。
一旁,白南看陈潜似乎已接受自己,于是试探性的问道:“公子,不知是否现在就随我前去山寨,令家父拿上刀谱,再一同返回镖局?”
陈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摆摆手道:“不忙,你牵两匹马过来,随我回旱州。”
“可如今,山寨群龙无首,迟则生变。”白南急道。
“你要命令我?”陈潜看似随意的笑了起来。
“不敢。”白南心中大惊,连忙告罪,跑到一旁牵马去了。
那一行匪众里,很多殒命于此,自然空处不少大马。
陈潜拿着一把刀,在地上躺着的众人勃颈处一一刺过,其中还有几人挣扎要逃,但陈潜自不会给其机会,补刀完毕,他翻身上马,向着峡谷另一侧出口冲去,白南紧随其后。
在快到出口时,陈潜忽的勒马停驻。
一道雪白身影,正静静站立在出口边上。
白衣白袍,头上如墨发丝随风飘荡,手上握着一把长剑,竟是个剑眉朗目的英俊男子。
这男子淡淡的看了陈潜一眼,话语轻吐。
“以你刚才的行事手段,如有机缘,今后或能成一代魔头,说不定能有资格陪我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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