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两张图一出,会议室的气氛马上就变了。
军官们原本大多不支持在博拉耶耳登陆,现在却对此充满了信心。
温特将军兴奋的看着手中的文件,感慨道:“上帝,它们简直就是为了这场仗设计的。”
他目光转向夏尔,问:“上校,你不会早就想到要在博拉耶耳登陆了吧?”
提贾尼似笑非笑的反问:“您说呢,将军?”
军官们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发出一阵爆笑。
温特将军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夏尔已经把它们造好并带到这了,当然是在法兰西时就想到要让它们在登陆战中发挥作用。
不过笑声很快就诡异的停了下来。
军官们注意到汉密尔顿将军静静的坐在那,面无表情的望着面前两张图纸,一声不吭。
“您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汉密尔顿将军?”温特将军问。
汉密尔顿“嗯”了一声,他把图纸往桌面上一丢抬头望向夏尔,冷声说:
“我很佩服你的奇思妙想,上校。”
“我不说这其中存在的许多不确定因素,即便你能登陆成功……”
汉密尔顿停了下,他目光一扫两侧,加重了语气:
“注意,夏尔是准备在天色将亮未亮这段时间登陆。”
“这意味着留给夏尔的登陆时间不多,这二十艘登陆艇加上二十艘登陆船,可能需要往返三到四次才能将3000人运上岸。”
汉密尔顿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使它发出有节奏的“咯咯”声:
“那么,伱们怎么用这3000人打败奥斯曼帝国一个师上万人?”
“而且奥斯曼帝国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援军。”
“而我们,却因为天亮有可能会被敌人的炮火封锁登陆场,很难增加兵力!”
军官们全都愣住了,他们的确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奥斯曼人在博拉耶耳已构筑好完备的工事并布署了一个师,夏尔的3000人即便能登陆,也很可能无法占领博拉耶耳达到切断补给线的目的。
夏尔表现得很平静,语气不急不缓:“我们不需要打败这个师,也不需要打败他们源源不断的援军。”
汉密尔顿不解的望着夏尔,如果不打败敌人,怎么切断博拉耶耳?
夏尔补充了一句:“我们要让敌人打败我们!”
其它人听得一头雾水,但汉密尔顿却听明白了,他一脸震惊的望向夏尔,眼里闪过一丝惊异和慎重。
温特将军依旧不明白,他好奇的问:“让敌人打败我们?这与我们打败敌人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将军。”夏尔回答:“我们打败敌人,是我们的军队朝敌人防线进攻,那么3000人,的确远不够拿下敌人一个师,更别说敌人后续的援军。”
温特将军“哦”了一声:“让敌人打败我们,就是我们构筑好工事等着敌人来进攻?”
想想温特将军也觉得有道理。
堑壕战时期,尤其是奥斯曼帝国没有坦克,三千人防守住一万多人的进攻绰绰有余,只要这三千人装备足够的机枪并保证弹药供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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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温特将军又眉头一皱:“可是,为什么敌人要跳出他们的战壕进攻我们的防线?他们为什么不能在防线上守着?”
其它军官大多也有这样的疑问,他们是对陆战不熟悉的海军,以为封锁只能用兵力占领才能实现。
这时汉密尔顿将军说话了:“炮火封锁。”
军官们一愣,然后就明白夏尔的意图了。
汉密尔顿表情有些沮丧,看起来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不过他还是指着地图分析道:
“博拉耶耳这段咽喉处只有6公里宽。”
“其正中的公路距离海岸最近不到3公里,而我们的75炮却有8公里的射程。”
“换而言之,我们一登陆就可以用炮火封锁这条公路,然后等着敌人进攻。”
这用华夏的成语解释,就是以守代攻。
温特将军和一众军官这才彻底明白。
到时奥斯曼帝国军队就不得不进攻,因为只有进攻并打败了夏尔的3000人,加利波利半岛的补给线才不致于被炮火封锁。
夏尔轻轻点头:“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汉密尔顿脸上带着一丝不甘。
夏尔施然回答:“您忘了一点,将军,博拉耶耳方圆几公里地势平坦,而两侧却有高地,奥斯曼人已经在那些高地上布署了德国人增援的105MM榴弹炮,它的射程12公里。”
汉密尔顿表情一僵:“这意味着敌人的火炮能打得到我们,而我们却打不到敌人!”
“是的!”夏尔回答:“所以,如果我们用75炮封锁公路就只有死路一条,不管我们运多少75炮登陆,毫无疑问都会被敌人炸上天。”
“那你的意思是……”
夏尔指着博拉耶耳前的一道防线,说:
“博拉耶耳对敌人太过敏感,我军一旦登陆成功,敌人马上会调来大批部队试图把我们赶下海。”
“因此,我们甚至没有构筑工事的时间。”
“我们能做的,只有拿下这道防线并把它利用起来……”
军官们目光集中到夏尔所指的防线。
那是奥斯曼人为了防止协约国登陆而构筑起的一道防线,它呈一个反弧形面向登陆角。
夏尔一旦能将这道防线占领,马上就可以将其利用起来变成自己的阵地。
夏尔接着说:
“占领这道防线的好处,一是可以为我军后续部队的登陆创造空间,往后每天晚上都可以有登陆部队和物资上岸加强对博拉耶耳的封锁。”
“二是,它距离公路突出部只有600米,而我们的迫击炮却有700米的射程。”
会议室内的军官恍然大悟,夏尔是打算用迫击炮封锁公路。
温特将军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个好办法,在炮火处于弱势的局部地区,迫击炮的生存能力显然要比75炮强得多,而且它也更方便运输。
汉密尔顿则露出沉思之色,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轻轻一叹,原本自信的脸上不知不觉的多了几分苍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