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秦淮河岸,琼楼玉阁,舞榭歌台,鳞次栉比,这里是江南名妓荟萃的地方,名副其实的烟花青楼之地。
这种地方是最热闹的了。
热闹到什么程度?
河中连片红船,岸边座座楼阁,尽是喧天的歌乐声,欢笑声,浪叫声。
来这里的全是男人,因为这种地方是男人的“天堂”,达官显贵,豪商巨贾,书生名仕,趋之若鹜,纷至沓来。
很多男人都结了婚,但他们为什么还要来找妓女寻欢作乐呢?
因为他们不可能在家里对着妻子随心所欲无所不用其极的寻欢作乐,但到了烟花之所就可以随心所欲肆无忌惮的无所不用其极地寻欢作乐。
白天烟花流水,晚上月照婵娟,来这里的人街外衣冠楚楚,一本正经,进到屋里放浪形骸,纵情声色。
一个身材魁梧仪表堂堂的中年大汉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
一座靠近河边的别致雅苑,大门紧闭,门前的告示牌贴着一张写着今天包场,谢绝来客的大红纸。
这是歌姬梅婷婷所在的小春园。
中年大汉很有节奏地叩响了大门,三下短三下长,大门立即打开,他闪身而进。
开门的是个彪形大汉,说道:“您终于到了,家主在小偏厅恭候您的大驾。”
他点一点头,穿过大厅,平时热闹非凡的大厅没有一个人,变得静悄悄的,他到了小偏厅,只见一个瓜子脸柳眉杏眼小蛮腰身材苗条双十年华只穿着一袭轻纱肤色白嫩的绝色少女正陪着一个中年男人在小偏厅里喝酒。
这个绝色少女就是歌姬梅婷婷。
那个中年男人呢?
竟然是胡一尘。
胡一尘一见到来人,便马上离座迎过来:“蔡兄,终于等到你来了,快请就坐。”
蔡正愈微笑着:“胡兄,对不起,我来迟了。”
那人说道:“不是你来迟了,是我早到了,我一接到蔡兄传递来的消息,便急不及待地先来这里打点一切,梅姑娘,你看蔡大侠多惦记你,上次来过一趟后就忘记不了你,他说这次来一定要再来目睹一下你的芳容,听一曲你绕梁三日的歌声。”
梅婷婷缓缓起身,道个万福:“蔡大侠,您好,小女子何其有幸,可以再次目睹蔡大侠的风采。”
蔡正愈看着她若隐若现的曼妙身段,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一下,眼睛不离她说道:“难得梅姑娘没有忘记蔡某人,蔡某人深感荣幸。”
胡一尘暗自一笑,说道:“蔡兄,上一次你没有在小春园留宿,所以这次小春园已经被我包下三天,这三天除了伺候你们的侍女和厨子,偌大的小春园就只得你和梅姑娘,闲杂人等,一个不在。”
梅婷婷不胜娇羞地低下头,这一下真是千娇百媚,摄人心魂。
蔡正愈看得目眩神迷,说道:“谢谢胡兄的厚待,梅姑娘,请暂且回避一下,我和胡大掌柜有事商谈。”
梅婷婷嫣然一笑:“蔡大侠,胡大掌柜,小女子先行告退,如果需要我的时候,到房间里叫我,蔡大侠不会忘记我住在哪个房间吧?”
蔡正愈哈哈大笑。
梅婷婷步履轻盈走出去。
胡一尘说道:“蔡兄,上一次你放过她,后悔了吧?”
蔡正愈说道:“还真有点后悔,这个迷死人不赔命的小妖精,一颦一笑都勾魂夺魄呀,的确令人心动。”
胡一尘说道:“本来打算请她到城外江边的小山庄招待你的,不用如此招摇,奈何人家不去,所以只能包下小春园,把小春园里的人另外安置几天。”
蔡正愈说道:“以胡兄的能力,竟然也请不动一个歌姬?”
胡一尘说道:“三个月前梅婷婷来到这里,现在今非昔比,她太有名气了,她不答应谁敢强来,带走她不难,难就难在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蔡正愈说道:“胡兄破费了,我只想听听她唱曲而已,人家可是卖艺不卖身的,没必要强人所难。”
try{ggauto();} catch(ex){}
胡一尘笑一笑:“蔡兄,请上座。”
两人在桌边坐下,胡一尘倒了一杯酒,递给蔡正愈:“蔡兄,请品尝。”
蔡正愈闻一闻,惊赞:“香醇,甘冽,绵厚,绝世佳酿,绝世佳酿。”
胡一尘竖起大拇指:“这是御酒中的御酒。”
蔡正愈笑着:“哟,想不到今天能品尝得到御酒,这酒除了皇帝以及公侯将相,也只有封疆大吏才有资格喝呀。”
他举杯一饮而尽。
胡一尘说道:“没你这样喝酒的,这酒要小口小口喝,才品尝得出当中的韵味,你呀,牛吃牡丹,不知牡丹的珍贵。”
蔡正愈笑道:“在牛的嘴里,牡丹和青草没什么分别,都是填饱肚子的料儿而已。”
胡一尘哈哈大笑,说道:“这酒在相府里就只有两小坛,其中一坛给我拿来招待你了。”
蔡正愈说道:“这么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喽?”
胡一尘一语双关说道:“大地主家多的是。”
蔡正愈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微笑着说道:“所以想喝这等琼浆玉液,就只有做大地主了。”
胡一尘说道:“大地主就只有一个,我们可以弄个小地主当当,蔡兄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蔡兄回京城多久了?”
蔡正愈说道:“三天前,我有些事要处理一下,所以没有联络胡兄。”
胡一尘说道:“蔡兄仁慈呀,不光留李晓冬全尸,而且还留他一家人的性命,就不怕他留下什么证据吗?”
蔡正愈说道:“他那么小心谨慎的人,不会,再说何必要斩尽杀绝,这太没人道了,就当是为自己积一点阴德吧。”
胡一尘说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斩草不除根,日后必悔恨。”
蔡正愈笑一笑:“我就知道胡兄必然会派人去收拾残局的,所以那一晚我卖了一个人情给李晓冬。”
胡一尘一愣,接着恍然大悟,自嘲一笑:“原来蔡兄一早预料到我会这样做,所以才有和李晓冬桥头话往事一幕,好人你做了,坏人却由我的人去做。”
蔡正愈点头:“基本上是这样。”
胡一尘苦笑:“别人说我是千年修成的老狐狸,但蔡兄却是万年成精的老狐狸,道行比我高深啊!”
蔡正愈说道:“论纵横捭阖之术,胡兄比我高深得多,不是拍马屁,是真心话。”
胡一尘举杯说道:“谢谢蔡兄的夸赞,当饮一杯。”
蔡正愈说道:“胡兄,请。”
两人脖子一仰,一饮而尽。
胡一尘再度满上一杯,说道:“蔡兄,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蔡正愈眉头一挑:“哦?俗语说做人最好是先苦后甜,那就先听坏消息,看看究竟有多坏。”
胡一尘说道:“我派去替你根除后患的六个一流杀手,半夜到黎家动手的时候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年轻小伙收拾掉了,然后在李晓冬下葬后当晚这个小伙子带着李家的人消失不见了。”
蔡正愈大吃一惊:“有这等事?什么叫做消失不见?”
胡一尘叹一口气,说道:“就是说李家的人不知搬到哪里去了,负责监视的人不敢轻举妄动,那个年轻小伙子武功实在是太厉害了,所以没有跟踪上去,跟踪上去无疑就是送人头,也就没有现在你听到的坏消息。”
蔡正愈想了一下,说道:“这也不算是什么坏消息。”
胡一尘说道:“怎么说?”
蔡正愈说道:“可能是李晓冬临死前交代过家人要搬离此地,所以他们一家在办完丧事就立即搬家,这属于正常反应的范畴之内,如果不搬,反而不正常,胡兄不用担心,李晓冬不会把他的秘密告诉他家人知道的,这个我可以百分百肯定。”
胡一尘说道:“不正常的是突然冒出个武功绝顶的年轻小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