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满天下的城,自然有名满天下的府邸,更有一个名满天下的人、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兵马大元帅魏国公——徐达!
“魏国公府”四个端正大方的金漆大字高高悬挂在大门之上,这四个字,可是当今皇上亲笔书写的,这么多开国功臣之中,能得到皇上亲自提笔书写的皇匾没有多少个,这是一份无上尊荣的荣耀。
举世闻名的人,往往可以把一个本来寂寂无闻的地方变成一个天下皆知的地方,这就是名人带来的效应,魏国公府就是这样,因为在这里住的人与众不同,所以显得这里也与别不同。
魏国公府不是很大,分别由前中后三大庭园组成,每一个庭园都有一个花园。
今天的天气不算好,但也不算坏,早上的阳光被浓密的乌云完全遮盖住,变得灰蒙蒙的,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的样子,但是却没有下雨。
一个身材健硕气宇轩昂双目炯炯有神的中年大汉此刻正在中庭的小花园里修剪盆景,他修剪的是一棵苍劲的青松。
青松枝繁叶茂,生机勃勃。
他很专心致志,心无旁骛,每下一剪,皆是经过深思熟虑。
这个人就是横扫天下的大明兵马大元帅徐达。
在这一刻,瞧不出他是个懂得武功的人,更瞧不出他是个叱咤风云的英杰,他的衣着很朴素,根本不像一个地位显赫的达官贵人。
骤眼一看,他倒像是个终日埋头苦干服侍花草的花匠,而不是一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兵马统帅。
他全神贯注在修剪盆景的枝叶,这棵青松在他悉心的修剪下变得十分整齐美观,他擦一擦头上的汗珠,满意地点一点头。
这时一个老者快步如飞地沿着回廊走过来,恭敬说道:“老爷,有人求见。”
他抬头望了一下,继续修剪另一棵盆景:“徐富,我不是说过不见客的吗?你还来传达什么?”
这老者是他魏国公府的大总管。
徐富说道:“老爷,这两个人你非见不可。”
“什么人?”徐达笑着。
徐富说道:“曹国公李文忠和宋国公冯胜。”
“他们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徐达满脸惊讶。
徐富摇头:“没有。”
“告诉他们,国事上朝时去说,私事没有什么好说,叫他们请回。”徐达一边继续修剪枝叶一边说。
徐富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徐达连头也不抬一下。
徐富:“他们说见不到老爷你不走。”
“这两个家伙,死皮赖脸的,看来今天是轰不走的了,徐富,叫人上酒菜,到那边的小亭,去把那两个难缠的家伙叫进来。”徐达放下手中的剪刀。
徐富:“要什么样的酒菜?”
“节俭一点,上家常小菜就行,千万别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传到皇上那里,就不好办了挨批是小事,遭骂就大事了。”徐达笑着。
徐富:“那不是显得我们魏国公府寒酸?”
“有酒菜招呼他们就不错了,他们若有意见,就给他们白开水一杯,若还有意见,叫他们滚蛋。”徐达一挥手。
徐富笑起来:“好咧。”
他连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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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达叫住他:“还是先上茶吧,如果他们急着走,连酒菜都省了,那两个家伙,太能吃了。”
徐富差一点忍不住笑起来,离开花园。
片刻,他带着两个中年大汉到来,一个是曹国公李文忠,一个是宋国公冯胜,而他则过了小亭,敦促下人彻茶。
“末将李文忠,参见破虏大将军。”
“末将冯胜,参见元帅。”
李文忠冯胜毕恭毕敬行礼。
徐达说道:“二位国公,这里说我家,不是在军中,行什么大礼,今天吹什么风,把你们吹到我这里来?”
李文忠:“恶风。”
徐达:“你李文忠什么恶风恶浪没见过,会吓得住你?我明白了,为毛骧出任拱卫司指挥使一事而来吧?”
冯胜:“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将军的法眼,皇上给毛骧那家伙的权力太大了,有谁约束得了?”
徐达:“当然是皇上。”
李文忠:“皇上为何要这样做?”
徐达:“这个问题你们不应该跑来问我,而应该跑去问先生。”
冯胜:“我们问了,先生要我们以后注意言行举止,小心谨慎,三思而后行,不要让毛骧抓住任何把柄?”
徐达说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我们做臣子的当然要绝对让皇上放心,面对鞑子的千军万马你们都不怕,毛骧有什么可怕的,就算他打小报告,但皇上就会不加调查听信他一家之言了吗?”
李文忠:“我们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小人得志嘴脸。”
徐达笑起来:“你们是不忿毛骧掌管拱卫司,所以心存不满。”
冯胜说道:“论战功我们谁不辗轧他毛骧?”
徐达:“虽然我们这些元勋当中有很多出身江湖,绿林好汉,和毛骧一样出身,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皇上为何不在我们这些人之中选一个军功卓著的将军出任拱卫司指挥使一职,而是选毛骧呢?皇上问先生意见的时候,先生也是举荐毛骧呢?”
冯胜李文忠摇头。
徐达说道:“我再问你们,洪武三年封赏的六公二十八侯,包括你们,有谁敢对皇上提意见?”
冯胜徐达没有说话。
徐达说道:“这是皇上经过深思熟虑才做的决定,为何要选毛骧出任拱卫司而不是各位战功彪炳的将军来兼任呢?”
李文忠:“请大将军赐教。”
徐达笑一笑,说道:“皇上知人善用,明白我们这些人冲锋陷阵可以,但干那些调查追踪的脏活不可以,毛骧在这一方面远胜我们任何一人,他是阴险了一些,手段毒辣了一些,可干那些脏活就是需要这种手段,所以他是最佳人选,是皇上手中另一把安稳天下的利剑,明白了吧?”
他说得很含蓄,没有说出任何带有不满情绪的话,他当然知道朱元璋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是他不能说出来,就如刘基一样,只能点拨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东征西讨的手下,而不能指桑骂槐说皇帝的不是。
这时徐富过来,说道:“老爷,茶已彻好。”
徐达一挥手,放下手中的剪刀,说道:“二位兄弟,过去喝茶。”
三人慢条斯理地走过去,进了凉亭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