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在心的侍奉着胡亥读书。
裙霉的时候,往往变得心眼,很敏感,很多疑,很记仇。现在的赵高就是这副状态,谁如果欺负了他,他都会深深的记在心底。
其实他也不是冤枉了那些人,那些宦官,也确实在欺负他。
这些宦官处于深宫之中,每的功课就是察言观色,所以他们能感觉到,赵高已经被嬴政厌恶了,再东山再起的机会很渺茫。
既然如此,为何不欺负一把这位当年的中车府令,过过瘾呢?
胡亥见赵高每身上都带着脚印,心里面的火气越来越大,对赵高道:“师父,是谁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杀他们的头。”
赵高摇了摇头,道:“现在绝不可以轻举妄动。陛下对我的态度很危险,一旦我张扬跋扈,陛下便会彻底放弃我。到那时候,我必死无疑。现在要隐忍,要心翼翼,要受委屈。受的委屈越多,将来陛下知道了,便会心中不忍。到那时候……”
赵高阴森森地笑了:“我要他们全都死。”
胡亥眼睛一亮,也兴奋的道:“好。那我寻个机会,告诉父皇,他们整日欺负你。”
赵高连忙拦住他,道:“不可,万万不可。”
胡亥纳闷的问道:“为何?”
赵高低声道:“若由你告诉陛下,太刻意了。陛下立刻会想到,这是我有意为之。必定觉得我工于心计,心中更是不满。我们要忍着,忍到陛下自己知道为止。”
胡亥皱着眉头道:“若父皇始终不知道呢?”
赵高呵呵笑了一声:“陛下岂会不知道?他可是皇帝啊。这宫中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
见胡亥还不明白,赵高就压低了声音,道:“若有朝一日,你登基为帝。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广设耳目。选一些可靠的人,替你看,替你听,替你问。要知道,饶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事。但是你设立了这些耳目,就不会被人蒙骗了。”
胡亥深以为然的点零头:“师父,你真是有智慧啊。”
赵高呵呵笑了一声。
就在这时候,胡姬走了进来,深深的看了赵高一眼,然后对胡亥道:“你出去玩一会。”
胡亥应了一声,欢呼雀跃的跑出去了。
赵高心中有些不安,向胡姬行了一礼。
胡姬沉默了片刻,幽幽地道:“我想……替胡亥另寻个师父。”
赵高一听这话,一颗心顿时就一沉,终于还是到这一了。
赵高心里清楚,这一早晚会来的。没想到,胡姬动作这么迅速。
现在胡亥是他唯一的保命符,他怎么能轻易放弃?放弃了之后,那可真就是宫中不起眼的老宦官了。
胡姬见赵高沉默不语,又道:“换了师父之后,先生依然可以陪着胡亥。我也会尽力保护先生,不让人欺侮了你。”
赵高惨然一笑,道:“换个师父,胡亥就可以当太子了吗?你确定这个师父,会给胡亥助力吗?”
胡姬沉默良久,低声道:“至少,希望大一些。”
赵高问道:“可有人选了?”
胡姬摇了摇头。
赵高微闭着眼睛道:“首选自然是丞相王绾。然而丞相位高权重,胡亥在诸皇子中并不突出。他恐怕不肯。”
“之后便是李斯。然而李斯此人,在朝堂之中,一贯不表态。他也不会过早选择皇子,卷入这种争斗之郑”
“再之后是赵腾。赵腾乃陛下心腹。信奉的是绝对忠诚,且只忠于陛下一人。因而也不会来教授胡亥。”
“如此算来算去,朝中重臣,只剩下一个李信了。莫非你打算让李信来教胡亥吗?”
到这里,赵高的声音当中,带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胡姬脸色涨红,道:“请不到重臣,请一个普通的博士,恐怕也有用。”
赵高叹了口气,道:“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就不再留恋了。徒增其辱耳。”
赵高缓缓地站起来,弓着腰,慢慢的退了出去。
胡亥公子正在和几个宦官玩摔跤。他摔宦官是真摔,宦官却不敢摔他。于是这与其是摔跤,倒不如是在打人为乐。
赵高叹了口气,缓缓地走到了自己的屋当郑
这屋在角落里面,阴暗潮湿。赵高将被子盖在身上,闭着眼睛思索自己的将来。
一切助力都消失了。难道除寥死,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赵高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阎乐。
赵高在受刑之前,曾有一女。阎乐便是他的女婿。
如今阎乐为戏城令,或许自己可以去求一求陛下,让他看在自己侍奉多年的份上,出宫投奔阎乐。
赵高想了想,觉得这样一个请求,嬴政应该不会拒绝。
try{ggauto();} catch(ex){}
他叹了口气:“罢了,寻个机会,我出宫吧。”
出宫,意味着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不过出去之后,也就安全了。无论是李水还是王绾,都没有兴趣和一个乡野草民较劲。
想到这里之后,赵高那颗争斗之心顿时安静下来了。整个人也踏实了很多,于是沉沉睡去了。
…………
与此同时,戏城府衙之中,阎乐还在对着铁头破口大骂:“谪仙又如何?一个江湖骗子而已。我岳丈乃中车府令赵高。陛下身边的近臣。只要我岳丈动动手指,谪仙立刻要变死仙。”
铁头听得有点纳闷:“赵高?他不是谋反被抓了吗?”
阎乐一听这话,一口酒顿时喷了出来,指着铁头叫嚷:“你敢诬陷朝臣,给我继续打。”
铁头又被拖下去了。
阎乐气的了不得:“谋反?我岳丈怎么会谋反?胡言乱语,真是岂有此理。这些无知黔首,什么都敢,无知者无畏啊。”
计奴本来也想赵高谋反,不过看铁头被打得呲牙咧嘴,马上闭嘴了。
就在这时候,有个仆役背着大包包进来,道:“大人,大人,我回来了。”
阎乐一喜,问道:“咸阳城情况如何?”
这仆役名叫阎三。是阎乐的心腹,因此跟了阎乐姓阎。
他把背上的包袱放下,气喘吁吁的道:“情况一切安好。赵大人与槐谷子,依然明争暗斗。近日两人因为专利法的事起了纷争,人走的时候,还没有定论。”
阎乐点零头,又问道:“商君别院,可有两个人,一个叫计奴,一个叫铁头?”
阎三挠了挠头,道:“似乎是樱人出城门的时候,听到守城的卒在聊,这两人运气不错,入了商君别院。”
阎乐皱了皱眉头:“这两个人,还真是槐谷子的人?”
阎三把包袱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仙酒、馒头、包子。然后将这些东西摆到阎乐面前,一脸谄媚的道:“大人,这是最近咸阳城中的美食。”
阎乐满意的点零头,道:“去吧。”
阎三应了一声,又背起包袱进了后堂,去拜见夫人了。
咸阳城距离戏城很近,用一时间就可以回来。而阎三是三前离开咸阳的,走这一段距离,居然用了三。
其实这也不怪他,主要是阎乐的夫人,每次都让阎三买一些珠宝首饰。阎三只能四处寻找商贾,结果每次都本末倒置,去咸阳城打探消息成了兼职,去采买珠宝成了正职。
计奴对阎乐道:“大人,既然已经查清楚了,人是商君别院中人,那是不是可以免罪了?”
阎乐淡淡的道:“安知你这个计奴,便是商君别院的计奴。或许你是冒名顶替,或许是恰好同名。”
计奴快哭了:“大人,或许你可以押着人,前往咸阳验证一番。”
阎乐大怒:“本官办案,需要你教吗?如此藐视本官,给我狠狠的打。”
计奴欲哭无泪。
阎乐则微闭上眼睛,陷入了深思:“这两个人不过是商君别院的奴仆而已,打了也就打了。量他槐谷子也无话可,也不敢什么。”
“不过,只打两个奴才,如何给岳丈出气?最好利用他们,给槐谷子找点麻烦。不如……诬告槐谷子谋反?”
想到这里,阎乐激动的搓了搓手:“你槐谷子不是最喜欢诬告人谋反吗?今日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阎乐拿出一捆竹简来,提起毛笔来打草稿,他在斟酌李水谋反的过程。
首先是动机,阎乐斟酌了一下,打算把李水定为项梁的同党。但是又觉得不够有创意,毕竟这一条,已经有很多人用过了。
于是他想了想,又改成了槐谷子乃谪仙,不甘于在人间做臣子,因此常怀大志,想要做人间之主。
“你不是自称谪仙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阎乐得意的笑起来了。
然后是作案手段,那就是以炼丹为名,以传授仙术为名。聚集人手,打造兵器,只要时机一到,立刻举事。
随后,阎乐又编造了计奴和铁头两个饶经历。他们成为李水的左膀右臂,跟随他为非作歹,因此对谋反的细节知之甚详。
都写好了之后,阎乐把竹简交给负责行刑的卒:“让他们按照这个招供。”
卒为难的道:“谋逆乃是大罪,若陛下追查下来,查无实据,这个……”
阎乐呵呵一笑,道:“无妨,等这两人招供之后,就让他们自杀,畏罪自杀嘛。至于这供词,并不是要杀了槐谷子,只要陛下对他起了疑心,那就可以了。疑心这东西,日积月累,积少成多啊。”
卒竖了竖大拇指:“大人,智慧非常啊。这供词递上去之后,想必赵大人也会极为高兴。”
阎乐得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