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儿那紧着捡起地上的金银饰的样子,深深的刺痛了老周氏的双眼,尤其是在这个名叫紫玉的跟前,她知道,待回去后,这一幕必定会进入五福的耳膜里。
老周氏仿佛看到五福那嘲弄轻笑的模样,隔着这天老远的,仿佛也在笑她一般,不禁心口赤痛。
“不许你要那些东西!”老周氏喝道。
眼前的周秀儿,跟个乞丐似的,看着就面目可憎。
周秀儿将东西都拢成一团,紧紧的抱在怀里,道:“为什么?这都是姑姑给我的,又不是我偷抢来的,不信你问这个丫头。”
紫玉上前一步,微笑道:“确是如此,这小包袱,是我家太太怜惜两个孩子,故而给了一点黄白之物傍身。”
这番说辞,更让老周氏觉得难堪,死死瞪着周秀儿:“家里没有短你吃喝,你这做派,跟乞丐有什么两样?别人施舍一点,你就跟条哈巴狗似的摇尾巴了?”
这夹枪带棒的话,刺得周秀儿满面通红,哗的一声哭了,抱着小包袱跑进了自己的屋。
她是真怕,阿奶真会把这包袱给抢过去给回去。
老周氏气得心绞痛,直说家门不幸。
“娘。先问问大哥他们。”周学礼道。
老周氏忍着火,看向紫玉,道:“你直说吧,他们都做了什么?”
紫玉微微曲膝,然后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末了道:“我家姑娘说了,既然老太太管不住周大爷和周大嫂那不听话的腿,她就暂时代管了。牢狱里已经打点过了,虽然会受点罪,但不会要了他们的命,当然,若是两人身子骨熬不住,那自不相提并论,一切看命。”
“当真是鲁氏偷了东西了?”老周氏听了后,从牙缝挤出一句。
紫玉点头:“确实如此,是周大嫂亲手拿的。”
老周氏浑身都在颤抖,微微阖眼,再睁开眼,道:“我知道了。你大可以回去复话,那两个混账,随你家姑娘处置,老身绝无二话,也绝无怨言。”
紫玉眉梢一挑,唇角浅浅一勾,向她福了一礼:“多谢老太太深明大义。”说着,她又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道:“这是我家太太孝敬给老太太的年礼。”
银晃晃的银子躺在紫玉手心,足有十两。
老周氏却没去接,只道:“老身心领了,既然彼此都没了来往,也没有情分在,这点虚礼也不必讲究,你拿回去,替我借过你家太太吧。”
这话,听着有些怨怼,但更多的是冷然。
紫玉看向周学礼,周学礼就对老周氏道:“娘,这到底是二姐的心意。”
老周氏冷声道:“你也要你娘当个乞丐不成?”
“儿子不敢!”周学礼对紫玉表了个歉然的目光。
紫玉也不强求,把银子收了回去,对几人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她们也不是上赶着要紧着送钱的,老周氏不要,是她有傲骨,有气性,同样的,她们也不会强人所难。
不过此行倒是比想象中要顺利,她还以为这位老周太太会不讲道理呢,没想到会如此开明和深明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