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像是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大雨瓢盆而下,夹杂着刺骨的寒意,刮得人瑟瑟抖。
平家庄的一间屋子里,不断有喷嚏声传出,还有陆陆续续的骂声。
“……这该死的贼老天,是根本不打算给我们活路啊。”一个狼狈的女人白着脸看着外面的雨幕破口大骂。
“你可积点口德吧,老天是你这婆娘能骂的?”在女人一旁,有个年老的妇人呵斥出声,她身上盖着一张毯子,依旧瑟瑟抖,嘴唇紫。
若是五福和周氏在此,定然会吃惊和感慨,因为眼前的人不是谁,而是刚去县里监牢看望周学年打算回村的鲁氏和老周氏,还有鲁氏的大哥。
鲁氏瞥了婆婆一眼,不敢出声。
有人鱼贯进入,是几个仆妇丫头,大概是庄子上的人,手里拿了干净朴素的衣物,还有两个火盆。
火盆一放下,屋子里的寒意顿时散了不少,老周氏吁出一口冷气。
这十月的天已经很冷了,更别说这下着大雨,庄子还近山,更是寒冷无比。
领头的谭嫂子笑道:“老人家,庄子里没什么好东西能拿出来的,这里有两身干净的衣裳,是我婆婆和我的,好歹将就着换一身。不然你们这身上都湿了,这天又冷,只怕要得病的。”
老周氏早就冷得脸色灰白了,听了忙的道:“哪里敢嫌弃?能让我们来避一避就是贵主的施恩了。”
谭嫂子道:“那是。我们太太最是慈善的人不过,你们赶紧的去换了吧,灶上在熬着姜汤,一会就送来,也去去寒。”
老周氏谢了又谢,接过衣裳和鲁氏一道去换了。
鲁氏手脚麻利,很快就换好一身出去等着,待得老周氏出来,谭嫂子也接过她的衣物说让人去烘干,等雨停了也好能穿上。
老周氏再次感激不已,这时又有人端上了姜汤,熬得浓浓的,喝上一口,辛辣从喉咙处进入胃部,只觉浑身都充满了暖意,她不禁捧紧了手中的碗,用碗上的热来驱散寒气。
谭嫂子和她们说一会子话,就说先去回禀太太。
有半大的丫头送了两碟甜糕上来,鲁氏丝毫不客气的抓了一块吃,她早就饿了。
老周氏也很是庆幸,感慨这世道还是有善人在,不然在外这么大的雨,她们避无可避,就这么淋着,她又是这副年纪,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
看一眼身上的布衣,老周氏在心中念了一声佛,也不知这庄子的主人是什么人,总要好生谢过人家才行。
“娘,我刚刚都打听过了,这庄子的太太如今就在庄子上呢。您说,我们是不是要去给人家磕个头?”鲁氏囫囵吞枣的吞了一块甜糕,问。
老周氏厌恶的看她一眼,道:“自然是要的。你这吃相,好歹收敛着点,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鲁氏讪讪的,道:“娘,我们从县里出来,也没吃过什么,您不饿么?媳妇可是饿死了。”
进城,要打点,去衙门还是要打点,从监牢出来,他们身上的银钱都刮没了,哪来的东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