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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看书 > 其他类型 > 且行天道 > 第十二章 入道门心猿离雪月,书符箓意马见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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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定了闭关的心思,丘知鸿便在孤卢府城内寻租了个小院。

准备些吃食饮水,也不需要烧火热炕,只消摆个五心朝天的姿势,让胡芊蓁在外面关了门,护法周全,就径自闭关去也。

故事也恰似个先天法宝,讲得便是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时间一晃,便是大半个月之后。

就在冬日周天大醮的前一日,丘知鸿终于出得关来。

胡芊蓁见了他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头顶隐隐已经有了氤氲三花之意,终于是松了口气。

“你这闭关却是无声无息,我还担心你出不得关来,正想着今天晚上你若是不出来,我就要进房去叫你了。”

“莫说得如此夸张,只是闭关,须不是修个死禅。”丘知鸿理了理衣衫,向着胡芊蓁躬身施礼,“我闭关这几日,却是辛苦胡小姐了。”

“都说了叫我名字即可。”胡芊蓁闻言摆手道,“护法之事倒也没有想象的困难。”

“胡芊蓁你却莫要客气。”

“不是客气,不是客气。”眼见着丘知鸿不信,胡芊蓁只得开了院门,一指门外路过的、顶盔掼甲的士兵,“今年黑羽卫巡查得很是小心,往年里多有修士为争夺榜上名次,事先相互挑衅乃至斗殴,但今年却几乎未曾发生,你闭关时候,的确有些人想要靠近些探探虚实,但却都因为有所忌惮,我只要现了身,他们便离开了去,倒也没有多加纠缠。”

“的确是甲胄鲜明。”

“正是因为这黑羽卫多有巡逻,我得了空闲之时,还去了几回朔天观。”胡芊蓁继续道,“果然如你之前所说,今年的冬日周天大醮可以说是非比寻常!”

“怎么说?”丘知鸿闻言,也露出了几分感兴趣的表情,“有何不同?”

“这不同之处可是多哩,往年间要那大醮开始,各家道门才愿意在这朔天观的天井之中讲道说法——可是今年,这大醮还未开始,便连着讲了十日的经典。更有那辩经环节,几个合道修士竟也被辨了个面红耳赤,下不来台。”

“既然有人讲经传道,那他家的弟子想是已经住进了朔天观去?”

“都在那八九十三层。”胡芊蓁点了点头,“我虽只是来去匆匆,却也见了不少名门高足,果真风采不俗。”

“既然今年大醮与往年不同,那可有专例章程发下?”

“章程倒是没有,但朔天观却贴出了告示。”胡芊蓁摇头道,“说是今年书符箓、入道门的修士,只需带着箓鼎司的凭证,明天去朔天观即可。”

“可说了书符箓、入道门的时辰?”

“和往年一般,辰时整,龙抬头,正是入潜龙榜之时。”

……………………

第二日卯时初刻,丘知鸿和胡芊蓁便早早出发,来了朔天观的门外。

本就气势恢宏的朔天观,经过了一番精心装点之后,更显得大气磅礴,立在大门口,仰面看去,竟有几分仰观宇宙之大的意味。

整个孤卢府城内,仿佛所有黑羽卫都被调集了过来,硬是将个朔天观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入口处,更是有半个营的黑羽卫,个个弓上弦、刀出鞘,小心戒备、严阵以待,禁止无关人员进入。

朔天观内早早就清了场地,想要进入其中必须出示箓鼎司的凭证。

至于那些想要看一看潜龙榜上风采的人、前来买卖货物之辈,则需要等辰时过去,修士入榜之后,才能再行进入。

丘知鸿见状,理了理身上麻衣白袍,就要迈步进入朔天观,却不防胡芊蓁一把拉住了他的肩膀。

“你没有准备些法宝兵刃么?”

“我只是个术修,带什么法宝兵刃?”

“你倒实诚!”胡芊蓁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会使剑么?”

“略懂。”

“那便带了我这柄剑吧。”胡芊蓁将背后佩剑解下,“虽然只是柄凡铁佩剑,却也足够做个兵刃防身!”

说着,已将佩剑递到了丘知鸿面前。

而丘知鸿见状,也不多加客气,接过了宝剑之后,拔出来瞧了一眼,低声问道:“这柄剑应不是什么重要信物吧?我怕榜内争斗,万一有了损伤,却是对不起了。”

“只是口凡铁兵刃,一支老参换的,自是不妨事。”胡芊蓁将剑塞到了丘知鸿怀里,摆摆手道,“若是你会用软兵器,我这支长鞭也可一并借了你去!”

“软兵器就不会了。”丘知鸿笑着将剑背在了身后,“感谢胡芊蓁这几日为我护法,等我出了潜龙榜,必去你的道场上香!”

“那便说定了!”

说话间,丘知鸿拱手施礼,随后便拿出了箓鼎司的凭证,经黑羽卫重重检验,进入了朔天观内。

朔天观内,各家弟子都聚集在了一层,等候着辰时入榜。

随着时间越发接近,入观之人已是越来越多。而此处人越多,也意味着那榜上争斗将越发激烈。

于是,起初还有些心思说说笑笑之人,眼见一层大厅都人头攒动起来,也渐渐没有了说笑的心思,一个个都闭了嘴巴,静待时辰。

丘知鸿立于人群之中,虽身材称不得鹤立鸡群,但气质却颇为显眼——于一众焦躁修士之中却做个平心静气的姿态,有人见了心生艳羡,也有人见了只道是装模作样而已。

终于,辰时整。

先是一声钟鸣,随后净鞭三响。

当众多修士抬头看时,便有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时间到,开道门!”

话音未落,便见那朔天观内的天井之中,一抹光华亮起,七彩氤氲璀璨,恰似从天上开了道门下来!

云雾翻滚之间,凡是腰间揣着箓鼎司凭证之人,脚下都现出了条阶梯模样,直通那扇玄门!

丘知鸿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阶梯,再看看天井天门,心中翻起了些波澜:这便是入道门了么?

那书符箓又当如何呢?

心念动时,脚下也迈出了步伐。

只是迈步向前,身形却随着这阶梯在半空之中绕来绕去,与众多修士一道,盘旋出了条长队。

长队踽踽而行,半刻钟后轮到了丘知鸿。

立于那天门之外,伸手去开那门扉,当他碰到了门扉之时,却见无数金色字迹从上面浮现而出,最末端赫然出现了【丘知鸿】的名字。

随着门扉被拉开,丘知鸿三字也泛起金光——原来,这便是书符箓,入道门?

下一刻,丘知鸿只觉天旋地转,身子已然入了那潜龙榜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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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丘知鸿清醒过来,他已经身处一片戈壁滩上,正立在一座断崖边上。

抬眼看去,入目所见皆是碎石砂砾,只有数百步之外另一座沙丘上,立着个人形。

还没等丘知鸿仔细瞧瞧那边是谁,一行金字便悬浮在了面前,赫然是一首打油诗:

卷云惊鸟惹黄沙,尽诉幽咽语琵琶。尔来销得形骨立,不得渡时早还家。

下一刻,金字如雪般消融,一阵狂风便卷地而来,携那黄沙万千,纷纷而下!

眼见着风沙漫天,丘知鸿当即转了头去,站定了身形——此时他也回过味来,原来这打油诗却还是个字谜,谜底正是个“风”字,想来这潜龙榜上第一关,便是风了。

就在丘知鸿撑过了这一轮狂风之时,在身边百步之外,忽然传来一声惨叫,丘知鸿眯起眼睛看时,影影绰绰地看见了之前那没看清楚面貌的人被风刮了起来,于空中打了个旋,须臾间便不知所踪。

看来这位道友应是不得渡,故而早早还家去了。

而对丘知鸿来说,风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之前乌满山教他巽风诀之时,他龙虎不调、坎离未济,故而没有修习;但后来有所突破后,他于闭关之时结合着乌满山的口诀和自家师傅的教诲,多少有了几分控风之能。

虽说定不得这漫天风沙,但在风沙之中定住自己却并不为难。

只是这黄沙遮蔽了视野,丘知鸿虽不至于被风吹跑,却依旧看不清周围情况,不知道到底要如何才能过了这一道风关。

不知应于何处得渡啊?

满心疑虑之时,这风沙终于稍有停歇,丘知鸿察觉到了之后,当即抹一把脸,手搭凉棚,眯眼朝着四周看去。

黄沙漫天之间,朦朦胧胧地仿佛有座山谷模样,一片戈壁滩上,只有这处山谷与别处皆是不同,看方位正是巽地东南方位,想必这便是那渡过了风关之处!

思及此处,丘知鸿当即笃定了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那山谷关隘而去。

头顶是黄沙如雨,脚下是沙丘光滑,面前是雄风烈烈,背后是哀嚎阵阵。

好大风,于这潜龙榜内,竟是迷幻了方位,混淆了古今!

行在这风沙之间,丘知鸿渐渐眼不能见、鼻不能闻、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只余灵台一点清明,引着他向那巽地风关而行。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直至那砂砾打在身上已然没了痛楚、脚下走过起伏沙丘也恰如平地,这风才渐渐停歇下来——抬头看时,丘知鸿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了那避风的关隘之内,面前是一条昏黄色的大河。

河水汹汹,浪花滚滚,丘知鸿抬眼望去,却怎么都看不到对岸。

就是从此处渡过么?

丘知鸿掐起了坎水诀,便想要使个分水法门渡河而去,却没想到这河水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却深不见底,坎水诀下,虽然水向两边翻涌分去,却迟迟露不出下面的河床。

这哪里是什么河流,分明是条注了水的万丈深渊!

既然坎水诀避不开这浩荡大河,想必靠着肉身横渡也必不容易,思及此处,丘知鸿只得沿河看去,想要寻条船只。

也巧了,不远处就有座小型渡口,渡口边上正停着一艘小舟,桨帆俱全。

丘知鸿见状,当即奔向了船边,上了船去,也不扬帆,拿了桨划就要渡河。

还未等他解开缆绳,就听见了一声呼喝:“道友且慢!”

丘知鸿停下了手中动作,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用各色物件将自己包裹得如粽子一般的人物,刚过了风关,奔向了河边。

见他步履匆匆,丘知鸿索性暂时停了手,等他上了船再说。

片刻之后,来人终于上了船来,气喘吁吁地朝着丘知鸿拱手:“在下朔方洞天,器修森广罗!在此谢过道友!若没有道友等候,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船哩!”

“在下烈英观丘知鸿。”丘知鸿也回礼,“原来是朔方洞天高足。”

“什么高足,不过炮灰。”森广罗一面摘下身上各色零碎,收纳在一个小小的匣子之中,一面摇头晃脑道,“真是高足,就当如前年师兄一般夺魁,而非如今这般狼狈。”

丘知鸿闻言眨了眨眼睛,并未搭话,只是动作不停,继续解开小舟的缆绳。

“瞧你的模样,应是会划桨的吧?”森广罗嘴里抱怨完毕,手中也终于摘干净了身上各色器物,“我倒也懂些扬帆之道,你我合作,必然能早日得渡!”

丘知鸿点了点头,便让开了船帆的位置,伸手去拿桨。

然后,就在森广罗整好了帆、丘知鸿将要划桨开赴对岸的时候,风门那边又现出了个身形。

眼见又有人来,丘知鸿当即停下了手中动作,叫了一声“道友”,等他过来。

森广罗初时也停了手中动作,打算降帆等候。但仔细瞧见了那人的模样,他却哼了一声,径直将船帆升起:“莫等她,莫等她,咱自走咱们的就是。”

“你认得此人?”

“你不认得此人?”

“我自闭关多时,的确不认得。”

“她便是那截泞宗的虞采泠,可不用咱们等候。”森广罗语气有些发酸,“走吧,咱们还要划桨操帆,她却一苇可渡!”

说话间,那虞采泠已然来到了河边。

她看也不看一眼河边渡船,只将腰间剑鞘解下,向水中一掷,便化作了一艘独木舟的模样,载着她如离弦之箭,向河对岸而去。

丘知鸿见了,终于“哦”了一声,开始划船,也向着河心划去。

定好了帆的方向,森广罗那边闲暇了下来,他一面扶住了船边,一面嘴上开始絮絮叨叨了起来。

只是这厮虽然话多,却并无什么滋味,要么是在羡慕别人身上法宝,要么说那材料不如交给自己祭炼,要么讲述炼器之时的坎坷曲折,明明生的仪表堂堂,开口却如个长舌妇人。

起初丘知鸿还仔细聆听,后来便索性堵死了耳朵,一心划船、神游天外了。

不过森广罗对此倒也不介意,他似是见多了如此面对自己之人,也不管丘知鸿听不听,只是一口气说将去,先自己讲痛快了再说。

就在森广罗的絮叨之中,这一条小舟摇摇晃晃地终于渡过了大河,直至那水清风定之地,入眼处竟是一片无垠的花海,真个是:

万千芳华欲争奇,千万行者尽迷离。眷恋枝间失大道,流落丛中做春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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