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大墓。
图腾真龙浮于空中,口鼻间紫气流转如焰火。
那‘鬼’规规矩矩的跪在那,以额触地,愈发恭敬。
曹操以讯珠传递消息给令晋:“我记得你说有一种秘术,遇上鬼也可沟通,去和他聊聊。
问其来历,还有这黄河大墓,葬的是谁?”
魏王,我说能与鬼交流,是夸大之词……令晋所学,确实有一门阴修术。据典籍记载,修行此术,能沟通阴邪。
但好不好用,以令晋丰富的下墓经历,也没真正用过。
和鬼面对面,还要聊两句,他也是第一次。
就在他准备上前的时候,厉五方运拐如风,飘忽前行,来到秘甲兽所在处,口中发出长短如哨子般的厉啸。
其声音并不如何响亮,但森幽尖利,正是阴修术中的鬼语手段。
王越,令晋等人亦来到厉五方身后。
那鬼长发覆面,看不清模样,却是从跪伏状态,略微抬起上半身,像是在瞩目众人。
最终,他看向厉五方:“你在做…什么,尔等…是人王部曲?”
嗯?
说的是人话,声音晦涩,与冀州,兖州等北方腹地的惯用语,差异非常大。
这鬼能沟通说话?
众人隐约明白过来,这或许不是鬼,而是某种秘术造就,介于生死之间的异物。
“据说有一种上古方术,能在生前,分化一部分神魂意识,在某种特殊的法器里封存。”
厉五方语速奇快:
“人死后,仍可以通过一些手段,唤醒这部分封存的神魂,如同兵家传说中的借尸还魂神通,能借助部分残魂,让尸体短暂复苏。”
“眼前这东西,或是类似手段,得以存续下来,在这里守陵。”
令晋对那只似鬼非鬼的存在道:“你说的人王是谁?”
鬼指向半空,紫气缭绕的图腾真龙。
“龙!”
曹操推动气运化龙,在这黄河大墓里,人尽可见。
厉五方传声道:“他只是认出了魏王所化龙气,其认知中的人王,应该也能显化这种真龙气运。”
“人王,可有其他称呼?”令晋换了种方式。
鬼刚放下的手再次抬起,指向图腾真龙,涩声道:
“龙!”
就会这一句?
“你可曾看见三个道士进入此地?”
令晋见那鬼又把手举了起来,不由道:“还是龙!”
鬼:“对。”
厉五方沉吟沉吟:“会不会是三个道士知道这里的通行方法,也能显化龙运气象,从而通过了这一区域?”
令晋:“当世只魏王统九州,平动乱,败诸侯,得百姓拥戴,可化真龙气运。
三个道士凭什么汇聚人望,显化龙运?”
曹操通过秘甲兽旁观,却是想到另一种可能:那些道士四处盗气运,如果这个判断是对的,他们能短暂推动气运化出龙形,并非不可能。
他再次给令晋传讯:“让他带你们深入墓葬。”
令晋依令行事,往溶洞更深处指了指:
“我们要进去。”
那鬼恍若不闻。
直到图腾真龙对着洞窟深处,做无声咆哮状。
那鬼立即起身,往洞内深处‘飘’去,速如驱风。
这鬼对曹操所化龙相,言听计从。
令晋等人纷纷跟上。
“你们看周围的尸骸,历朝都有,最早的铜戈,是殷商时期的样式…这至少也是座千年大墓。”
“如今的黄河,自上古以来,多次改道,这墓早期会不会不在黄河之下?”
“不,此墓乃倒悬关,阴阳穴,看着是在地下,实则是被黄河的运势驮伏,位于黄河之上。
黄河不论如何改道,这墓都会在黄河的流经区域。”
令晋和厉五方短暂交谈。
一行人在尸体中穿行,很快来到洞窟尽头,也就是刚才那只鬼盘坐时面对的方向。
以万计的阴兵,也是面朝这个方向。
溶洞深处的岩壁上,出现了一扇玄黄色,像古玉雕琢的大门。
曹操隔空观望,讶然忖道:这门和4号墓的拔仙台之门,很相似。
门的式样古朴。
但门上雕琢着致密的咒纹,厚重庞大,足有六七丈高。
鬼抬起手,示意令晋刚才询问的三个道士,去了门后。
那门和整个山壁浑如一体。
门旁有两尊高大如小山的石雕神将,守护着石门。
鬼的举止有些异常。
他来到其中一尊石像下,探手触摸石像。
良久,忽然腾身飘到了一尊石像肩部,掀开其肩上的一片石制甲胄。
石像手里握持的一柄石制的巨型兵戈,顿时缓缓倾倒。
这兵戈就像是门的把手,随着其倾斜,巨门轰震,露出一道可进入门后的缝隙。
石门半开。
门后能看见一条三四尺宽,如石桥般的廊道,往黑暗里延伸。
随着门开,涌出一股寒气。
彼端,曹操收回了分化至甲兽体内的意识,并传讯令晋,继续探墓还是守株待兔,可自己决定。
那门外其实是个很好的埋伏场所,可以等待三个道士出来。
甚至还能拉那只鬼作帮手。
门后,显然才是黄河墓的核心区域。
令晋等人进不进去,曹操并未强行要求。
倒是那两只秘甲兽,自具灵性,刀枪不入。
门开的一瞬,甲兽已双双进入其中。
曹操收回念头,捏了捏眉心。
三个道士,进去这么长时间,不见出来。要么已死在墓中,要么就是那墓深不可测,想探清楚,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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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落山。
曹操去了文姬那,欢愉后又去找环夫人白珂。
次日早晨,却是在虞倾榻上起来的。
这天中午,曹操出城,视察邺城周边的水利工程。
邺城比邻漳水,曹操来到冀州后,便下令对周边的水利工程,进行返修加固。
眼下已能看出些样子。
队伍出了府邸,途经南城时,见到一座山峦般高耸的地基上,正在施工。
亭台楼阁的框架,已搭建出来,气势恢宏。
那是铜雀台为主的宫殿建筑。
曹操带了几个近臣随行。
值得一提的是队伍里的郑玄,身畔跟着一个不疾不徐的中年人,正是水镜先生。
他和曹操还没正式接触过,两人似乎都不急着见对方。
水镜这次出行,是被郑玄拉来的。
“你拉着我来看水利,想让我知道魏王治理有功?”水镜说。
“正是。”
郑玄直认不讳:“你自己避世隐居,但不放心天下事,徒弟教了一个又一个,借他们落子四方,拨动形势。你想学鬼谷,我岂有不知。”
“一派胡言。”
水镜不以为然,抬头看了眼队伍前方,重骑簇拥下那个火红战马上的身影。
想经营邺城,必先治好漳河。
漳河紧贴邺城,带来的好处是方便农业灌溉和民众生活。
但同时也带来了水患。
一旦邺城被攻,漳河水很可能会成为攻城的武器,在军事上相当不利。
此时北方战事告一段落,恢复和发展,成了当务之急。
而战争造成的大量流民,各路兵马被打散的士卒,有相当多的人,被重新编户,成为百姓,散落到民间。
这些流民和散卒,如果不妥善安置,很可能诱发新的问题。
耕作之余,将他们召集起来,修凿水渠,就成了一举多得的选择。
曹操出城后,和荀攸,贾诩,边走边交谈。
“离开荆州有些日子了,刘玄德,江东两边有什么新消息?”
“刘玄德已领长沙郡,与刘琦形成联合之势。”
“江东乱兆初成,孙策病危。我们最新探到的消息,是周瑜动用了大量的东吴密探,在找一个叫于吉的道士。”
曹操骑在马上,往左侧看去。
官道不远就是漳水,河面宽广,波澜滔滔。
前方便有一处水坝。
对漳河的治理,由来已久。
战国时邺县县令西门豹,主持兴建了著名的引漳十二渠,对灌溉和水患治理,发挥了很大作用。
但由于年代久远,战乱,加之漳河频繁改道。
这些工程被毁坏殆尽。
曹操下令组织青壮,对这些工程进行重建,还下令在漳河上,建了一个大坝,叫天井堰。
有了这道大坝,漳河水被拦出一座水库,叫堰陵泽。
这样一来,水流下泄,便相对可控,沽水时多放水,水患时,则利用大坝对洪水进行调节。
其原理与后世的三峡大坝,是一样的。
天井堰以下二十里范围内,又修了十二个“墱”,每个“墱”相隔三百步。
意思就是由天井堰下来的水,被十二个“墱”分出十二条水流。每个“墱”口都修有水闸,控制水流出入。
“墱”就是人工灌溉渠。
围出来的堰陵泽水库,保证了漳河水流的稳定。
即使在枯水期,也可以发挥灌溉作用,使邺城周围乃至魏郡的广大地区,农业得到进一步发展。
而农业的发展,在汉末,对国力是最直观的推动。
所以修水利,不仅利于军事,且是强国固本之策。
后世史学家对曹操褒奖颇高,其治水利民,利于后世之功是很重要的一环。
邺城附近,充足的灌溉,让旱田亩产达到十多斛,水田更是可以收谷数十斛。
同一时期的其他区域,土地亩产高的也就十斛左右。
贫瘠地区,甚至只有三四斛。
可见漳河上的水利工程,对农业发展,有多大的促进作用。
此时,曹操下来视察,有主管水利的官吏,逐一介绍各条水渠的进度,作用。
水镜跟着旁听,不时露出思虑神色。
郑玄手指漳水上下游,意气风发:“我神州之地,先民逐水而居,古来治水之功最盛。
魏王所行,造福后代,利在千秋,非一时一地之争。”
“这些需博览群书,有站在时代之上的认知,才能做好。如何?”
水镜笑了笑,没吭声。
曹操下令修筑水利,包括邺城内部,也增修了一条暗渠,叫长明沟。由漳河引来的水,从城西引入,绕了个圈,之后从东门出城。
又在其上游,修了个稍小些的水坝,进一步控制水流。
如此,邺县便拥有了一套相当复杂和先进的城市供水系统。
曹操安排兵马,在大坝和小坝,分别驻兵,相互协防,形成军事布置。
众人一路查看各项设施,初开春的时节,一些水利施工现场,已是人来人往。
车马运送土石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荀攸等人看得兴起,议论颇多。
不难想象,这些工程一旦竣工,会给邺城,魏郡,乃至整个北部平原地区,带来多大变化。
冀州,将为此得到巨大的收益。
这种收益,会让冀州本土出身的文武,愈发归心,形成真正的归属感,变得更忠诚。
一行人视察结束,回到邺城,已是七八天后。
三月中,一封来自北部草原的密信,送到了曹操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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