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家师让我送来的东西!”
姚敬双手递出一件器物,是一方尺许长的玉璧。
典韦先接过去查看。
玉璧上有字,典韦瞪大眼睛,发现一个也不认识。
曹操接过玉璧后,见玉璧上写着八个字,笔墨厚重——止戈为武,安内攘外。
止戈为武,出自《左传》,原意是止息兵戈才是武功。
郑玄送这八个字给曹操,不是要让兖州和冀州罢战,而是另有深意。
曹操打量玉璧上的字迹。
其字是用毛笔染墨写的,字迹却烙印在了玉璧当中。
这块玉璧,随之有了一种特殊气运,近乎圣人之物。
郑玄的文脉修行,已到了上窥大道的程度。
自古笔力能透玉者,闻所未闻。
“家师说,州牧在兖州四战之余,仍派兵镇守北境,不允外族侵我汉土,他很钦佩。
家师让我告知州牧,定要小心北方。若能定冀州,望州牧多用怀柔手段对内。”姚敬说。
眼下的大汉以北,乌桓,扶余等游牧部族之外,最强大的是鲜卑。
鲜卑王檀石槐,在十余年前过世。
他在世时,于弹汗山建立了王庭,南征北讨,完全继承了此前强大一时的匈奴故土。
檀石槐统领的鲜卑,甚至一度攻至倭国。
其他诸如夫余、乌孙、丁零、包括汉朝,悉数败在其手中。
汉灵帝即位后,幽州、并州、凉州的边塞诸郡,每年都会遭到鲜卑的攻打,被杀死的、抢掠的,不可胜数。
鲜卑的国境,东西达一万四千余里,南北达七千余里。
其鼎盛时,汉桓帝想与其讲和,派使节去给人封王,还想和亲。
被鲜卑公然拒绝,数次重挫汉庭。
到熹平六年八月,汉灵帝派乌丸校尉夏育,中郎将田晏,臧旻等人,各领骑兵万余,分兵出击。
檀石槐悍然迎战。
夏育等人不仅惨败,连符节和辎重都丢了,只带骑兵数十人逃回汉境。
檀石槐去世后,他的儿子和连,继任首领之位。
此时的鲜卑诸部,开始各自为政。
但遇敌仍会联合,保持强盛。
要是按历史线,不久之后,鲜卑将再次强盛统一,又出了一位王者。
只要是北部游牧部族,必觊觎汉土,稍有余力,就来劫掠杀戮。
郑玄在这个时候,特意来信,提及汉土以北的外族,似乎有提醒之意。
姚敬又道:
“家师希望我留在兖州一段时间,如州牧允准,敬想在兖州谋个闲职?”
曹操应了,让人带姚敬下去安排。
他告退后,典韦道:“州牧,这人好像哪里有问题,感觉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
“你是榆木疙瘩脑袋,别想了,我知道他哪里不对。”
曹操说了句,转而道:
“之前给你说的媳妇,陈氏给我送信过来,说想让你俩见见。陈柳人已来了,就在前院,伱去吧。”
典韦小吃了一惊,这么突然:
“还要见见,不是说给驴吗,咱都同意了,就不用见了,她长啥样不重要。”
曹操摆手道:“许褚,你陪他去。”
许褚答应一声,拖着典韦去了。
晨光明媚。
貂蝉,文姬相携进入书房。
寅也从门外跟进来,往曹操身边一趴,把下巴搁在大爪子上,一双虎目溜溜转动。
文姬身穿月白汉裙,被曹操试验过真龙体魄后,好几天才恢复过来,眉眼间多了几许妩媚明艳。
貂蝉则一身红裙,用一条巴掌宽的白色腰带,束紧了纤腰。
她将满十七岁,气象日益瑰丽,娇艳不可方物。
曹操瞅瞅两女,颇有些成就感。
上午日常理事,下午闲了些,貂蝉要去摘院内的一种果子,每年秋后结果。
往年也是她负责摘取,兖州的特产,家家户户都种上几颗。
去皮后沾蜂蜜吃,味道颇好,不然会很酸涩。
她兴致勃勃的带着寅,一起去了。
从书房的窗口,能看见貂蝉,去到内景湖旁的一株树下。
寅一挥爪子,瑞不知从哪灵巧的钻出来,纵身上树。
瑞在树上,卖力的压动树干。
貂蝉让寅用嘴叼住一个竹篓。
瑞压低的梨子,摘下来后都放到竹篓里。
寅趁貂蝉不注意,大舌一卷,把一颗梨子卷到嘴里,嚼了嚼,连尾巴都是一紧,差点被梨子酸哭,硕大的虎脸都皱在一起。
“文姬。”
书房内,文姬探手去够书架上的一卷古籍,脚尖微微垫起,长腿纤盈,长发结鬓,有几缕自然散落在肩头。
拿下书卷后,她来到矮席旁坐下,但被曹操拉到身前。
“州牧…”
……
貂蝉摘果子,有小半个时辰,回来时发现文姬脸色红润,葱白如玉的手里,握着一条随身的锦帕,在帮曹操擦拭面前的矮席。
“这上边沾水了吗,文姬。”
貂蝉说:“我帮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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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姬惊羞的把布锦收起来:“不用,都擦好了。”回头扫了眼曹操。
他跟没事人似的。
仨人把貂蝉摘的果子,分着尝了尝。
少顷,曹操召贾诩,郭嘉来议事。
“冀州军从昨日开始渡河,而我兖州沿岸城池,已按州牧所命,坚壁清野。”
贾诩思索着道:“冀州两日夜间,用浮桥渡河的人马,过五千人。袁绍这次用兵之坚决,异于平常。”
“我怀疑他有某些隐藏手段,作为依仗。”
郭嘉也有类似判断。
三人的视线,落在地图上的冀州,兖州交界处。
天气阴暗。
冀州黎阳县对岸,是兖州的白马津渡口。
此时渡口周边,兵马戒严,气氛肃杀!
冀州军渡河后,以强弩队列阵,肃清沿岸,防备曹军趁其渡河来袭。
而在北岸的黎阳,麹义正站在城头,俯瞰城门处,源源不断出行的冀州精锐。
“麹将军,阿父说,我们粮草不算丰足,越早用兵越好,你可有把握击溃兖州?”
袁谭一身轻甲,站在麹义身畔。
“兵家若无争胜之心,溃敌之志,如何统兵?”麹义傲然道。
“阿父让我随将军同行,学习战事,若和兖州开战,还要将军多照顾。”
袁谭说:“将军打算什么时候渡河?”
“兖州并未趁我军渡河来袭,渡河的过程顺利。
但想要兵马和辎重全部过河,至少要半月以上,人数过半时,我会渡河到对岸去,发起攻势!”麹义说。
袁谭淡淡道:“将军此战若胜,将震动天下。不知翌日有何打算?”
“并无打算,能有一方之地,养家度日足矣。”
……
夕阳晚照。
一天的事情结束,曹操打算出去走走。
文姬说身子乏,先回去了。
曹操牵着貂蝉,遮了形貌,免得貂蝉上街,引起骚动。
两人来到昌邑街头,随着人流走动闲逛。
“州牧是要出征了吗?”貂蝉戴着一顶垂纱的竹笠,遮住了脸蛋。
曹操嗯了一声:“若能破冀州,我们就迁到邺城去住。”
史上的曹操掌兖州后,因为形势变化,数次迁居,先后以昌邑,鄄城,许都为首府,最终才定都邺城。
眼下的兖州势力鼎盛,不为外力所干扰,也就没有到处迁移,始终在昌邑没动地方。
但若打下冀州,所掌地域相合,邺城就会成为中心。
史上著名的曹魏铜雀台宫,就建在邺城。
州牧说过若统一北方,要纳我过门……貂蝉有些欣喜的隔着面纱偷瞄曹操,又有些担忧即将爆发的战事。
夜色初降,两人回到府内。
曹操在貂蝉房里待到入夜。
她睡了,曹操便出了屋子。征战前,打算让妻妾们吃个饱饭。
曹操晚上连转数场,相当忙碌。
他亥时来到卞媚房里。
有了身孕后,白珂亲自过来照顾卞媚,怕她夜里起身不便。
白珂住在和卞媚比邻的配殿。俩人挨着,内廊是通的。
曹操先来到外殿。
白珂顿时便醒了,“夫君。”
“你之前说三大家中的另一人,叫什么?”曹操问。
“姚静。”白珂回。
曹操之前便觉得郑玄那名弟子,名字耳熟。
白珂小声道:“夫君怎么这么晚过来?”
“你不是环夫人吗,来找你一起套环。”
“……”
白珂抿着唇瓣,提心吊胆的竖着小耳朵,听里屋的动静。
清晨,曹操是在虞倾榻上起来的。
十月的下旬,曹操出昌邑,往西去。
车驾周围,千军万马随行。
到了半路,从墨子墓回来的令晋等人,也加入队伍,跟着往官渡进发。
车上,曹操看向令晋从墨子墓带回来的几件东西。
其中一件,是两个拳头大小,像卷起来的甲胄般的圆球。
其表面的甲叶上,能看见暗金色的咒纹,给人一种巧夺天工的观感。
“这是什么?”曹操拿起其中一个。
重量有些出乎意料。
这一个拳头大的圆球,超过三十斤。
“州牧传讯,让我等从墨子墓回来,下臣不敢空手而归,进了那夜井的黑气中一次。”
令晋道:“州牧手里这两件东西,就是此次开墨子墓,最大的收获。”
“州牧可还记得,我说过墨子当年有一对儿甲兽,培养到了金甲的级别?”
令晋自己那对挖地奇快的秘甲兽,分六个等级。
初为食土兽,依次往上是黑甲兽,血甲,玉甲,金甲,神甲六个等级。
他那对秘甲兽,在往玉甲的层次蜕变,一双爪子无坚不摧。
“这两个是秘甲兽?”
“墨子离世有数百年了。这对甲兽,没半点生气,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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