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玩家好凶猛正文卷732.永别了,国王和战争罗恩少校非常坚定的要求立刻回到开拓要塞。
弗雷泽劝他不要做傻事,但他认识罗恩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家伙在某一件事上这么认真且倔强过,这家伙是个很“懂事”的性格,很懂得察言观色且从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给其他人造成麻烦。
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关键时刻还是很靠得住。
然而或许是邓恩少校的战死刺激到了他,在这次长达七天的昏迷苏醒之后,罗恩就和变了一个人一样,易怒又暴躁,弗雷泽根本拦不住他,便承诺说只要等到罗恩的手术做完就带他回去搞清楚这件事。
但没想到他前脚刚走,后脚罗恩就让自己的铁手上尉帮他喊来了忠诚哥。
因为买的是最高级的战争保险,因此这一次的机械义体手术是忠诚哥亲手帮他调试,光是腿部义体的模组和配件就带了整整一箱。
“所以,你要哪个?”
带着工程学眼镜的忠诚哥左手抓着一根用于调试义体的电缆,右手带着一个看着非常危险的三爪稳定器,他身旁的架子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腿部义体。
不只有他自己做的,还有他的小导师雪伦从夏尔多港淘换回来的“高级货”。
甚至其中有一些是昨天才送到特兰西亚的,本来这都是提供给玩家们的交易品,但罗恩少校显然是个大客户,因此忠诚哥也算是为了保证服务质量而狠狠的出了一把血。
“哪个都行,你只要能让我在明天清晨时站起来,我要去办一件事。”
靠在病床上的罗恩咬着一个苹果,他盯着前方就像是盯着一个无形之物,语气沙哑的说:
“不能耽搁时间弗雷泽肯定会提前通知他们,甚至连我父亲也会阻拦我,所以我必须要快,你们特兰西亚人的飞艇会在马奇诺防线停靠,对吧?
能走伱的关系帮我安排一张票吗?
去先祖林地!
从那里前往开拓要塞只需要一夜的时间。”
“你知道你其实是在做傻事吧?”
忠诚哥眨着眼睛反问道:
“你一个小小的少校,敢跑去质问你们的元帅,光是这种行为本身就可以视作挑战军法了,更别提洛伦元帅治军森严,你敢闯入他的办公室他就该毙了你。
你的将军父亲也保不住你。
听我一句劝,兄弟,调查真相不是这个路数!
你这是把自己往枪口上撞,不但拿不到你想要的东西,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如果你确认这件事被军方高层隐瞒下来,那么你该做的就是和弗雷泽上校一样,先把自己的安全稳住再说其他,你有个将军老爹,这已经是赢在起跑线了。
叔看你这小子不错,提醒你一句,别瞎搞。
所以如果要快的话,我先给你上标准义体吧,这玩意在夏尔多港用了两百年了,没出过什么大问题,都是流程化的东西,适应起来也特别快。
我给你用最好的那种,五个插件槽,等你办完了事回来之后再挑需要用的战斗和辅助插件,后期安装我就不用过来了。
这玩意保修十年,省着点用。”
说完,忠诚哥转身就去帮罗恩少校调制机械腿。
作为一名谍报人员,他从罗恩少校这里敏锐嗅到了可以介入的机会,但苦于自己麾下还没有合适的本地特工,现在给幽影情报局打报告也来不及了,阿黛尔夫人的主要精力都在黑灾上呢,只能坐视这个机会白白溜走。
但到底是老谍报人员了,几句话看似安慰实则拱火,差点给罗恩气炸了。
他身旁的铁手上尉非常担忧,在忠诚哥调试机械腿的时候,小声对自己的长官说:
“虽然这个异邦人说话很直接,但他倒也没说错,少校。
如果您真的想要查清楚这件事,最好的办法是稳住您现在的职位并努力往上爬,等您可以接触到更多信息的时候,说不定这事的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我这人嘴笨,但我觉得您只靠豺狼人瘟疫这一件事就去质疑整个开拓军团未免有点太极端了。”
罗恩干脆闭上眼睛不搭话。
这副拒绝交流的姿态让上尉也颇为无奈,不过他倒是没想着给弗雷泽上校通风报信,毕竟他也是经历过黑焰山口攻防战的。
那一波豺狼人瘟疫爆发就在他眼前,如果不是希瑟领主的自我牺牲,瘟疫攻势绝对要搞出更恐怖的伤亡来,但仅仅是瘟疫爆发那一小段时间,就让原本固若金汤的八号阵地死伤惨重,守在那里的金雀花炮兵逃回来的人连三分之一都没有。
要说上尉心里没有点火气那是不可能的。
“来,吸入一点麻醉气体,方便我给你伤口里植入控制用的运算宝珠。”
忠诚哥那边做好了准备,拿出一个哮喘呼吸器样式的东西放在了罗恩少校嘴边,他得意的说:
“这可是从夏尔多港走私来的尖货,如果你不是大客户,我才不舍得上这玩意呢,深吸一口就好,半身人做了吸入控制,能精准控制昏迷时间在十分钟。
喂,那边的大块头,你的机械手也有了新的战斗组件,要不要给你也换一个?新到货的强击型框架那出力是真牛逼,我们管它叫大猩猩手臂。
委托飞轮阁下重设了内部结构,现在也能额外加装小型螳螂刀了。”
“好啊,给我来一个!”
在忠诚哥和铁手上尉的交谈中,罗恩少校昏昏沉沉的睡去,等他再苏醒的时候,机械体植入手术已经完成,自己的左腿还是没有那种血肉感,但明显能感觉到那里有个等待命令的“新器官”。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他之前听罗宾逊上尉描述过刚拿到义体时的感觉,总是需要下命令才能行动的机械手用着很笨拙,然而适应之后就会觉得这玩意比原本的手更好用的多也更致命的多。
“虽然是基础义体,但我也给其中装了弹跳力增强模组和卸力冲击模组,现在你可以跳到高空然后以一个‘火箭猛击’的酷炫姿态杀入战场了。”
忠诚哥笑嘻嘻的拍了拍罗恩的机械腿,他说:
“具体使用方法让上尉教你吧,对了,考虑到你以后可能要变成一个穷光蛋,所以这次的额外改装钱上尉帮你付了,我们之后再见吧,小伙子。
我刚找人在马奇诺防线帮你买了张飞艇站票,三十分钟后飞艇到站,但听老叔一句话,遇事千万别冲动!
前途要紧啊。
要知道,你吃下去的是委屈,但喂大的是格局嘛。”
又完成了一次拱火的他拖着自己的机械箱离开了病房,而被换了手臂框架的铁手上尉站在一边正适应新的机械手。
这玩意比之前那个大了整整两圈,与铁手上尉夸张的上半身肌肉看起来都有种不协调感,但那钢铁巨拳在紧握时爆发出的力量感确实威慑力拉满。
如此重拳砸下去,打中了豺狼人脑袋估计能把头骨打裂,在与人类敌人的交战中,这玩意就是妥妥的致命杀器了。
罗恩尝试着从病床上跳了下来,站立时踉跄了一下但很快稳住,他对自己的机械腿发出随行命令,在第一次抬腿的时候就有微型蒸汽炉在其中嗡鸣,让其中的很多模块在运作又根据罗恩的步态来调整着地的力度。
听起来非常精妙,但蒸汽工程学那特有的粗犷方式让它以一种“笨拙”的姿态维持在一个“勉强能用”的程度上,几次调整之后让罗恩可以以一种相当奇怪的姿态实现走动,但想要和铁手上尉一样灵活使用自己的机械手显然还需要一点时间。
“你在这守着吧,我要去马奇诺防线了。”
罗恩将一件大衣披在身上就准备出发,但上尉摇了摇头,给他取了一件保暖的经典款绿色军大衣,说:
“已经到深冬了,少校,您还是病人呢。”
“你背个包是什么意思?”
罗恩瞥了一眼自己的副官,说:
“我可没让你跟着去,你没有一个将军老爹,敢跟我一起冲元帅的办公室小心你的狗头不保!”
“索罗斯将军给我的命令是保护您,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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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手上尉耸了耸肩,说:
“我必须履行职责,再说了,我突然发现以我这个出身背景,能做到校官退役就是走了大运了,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呢,光靠军饷可没办法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您不是特兰西亚赌王嘛,来钱的路子多又讲义气,跟着您肯定能赚大钱。”
“屁话,留在这!”
罗恩夺过副官的行囊,呵斥道:
“你为了前程拼过那么多次命,这次成了战争英雄以后注定官运亨通,没必要和我这个败家子一样把前程搭上,我本来就不需要那玩意,但你不一样。”
“八号阵地的兄弟只回来了三分之一,现在还有一大半人躺在这里呢,谁心里没有火气?发现问题的可不只是您一个人。我要是敢让您独自去给死伤的兄弟讨公道,其他人能把我活活吃了。”
铁手上尉叹气说:
“前程确实重要,但我们这些大男人一辈子里总有一些事情要比这些光鲜亮丽的东西更重要,我是个粗人,我想不通只有弗雷泽上校能想通的那些复杂的事。
如果您觉得这其中隐藏的那些和开拓军团高层有关,那么我愿意追随您闯一闯司令部。
但愿索罗斯将军能看在我勤勤恳恳执行命令的份上,在愤怒的元帅枪毙我的时候帮我说句话吧。”
“你不会死的,我们已经是战争英雄了,洛伦元帅再愤怒也要考虑国内影响,他不能做那种在战后清算英雄的事,因为路易王在特兰西亚方向上的消极安排,让黑焰山口落陷之后只能拿我们这些人在国内宣传胜利。
我们本就有护身符在身,死是绝对不可能死的。
你还真以为我傻呀。
不过飞艇票我只买了一张,你那张自己想办法吧。”
“嘿,这个好说,用您教的藏牌小技巧,我刚赢了一大笔钱呢。”
——
“滚出我的办公室!你们这两个小杂碎!卫兵!把他们拖出去!”
第二天上午,洛伦元帅的大嗓门就在开拓要塞的办公室中响起,但这一次与往常不同,那吼声中充满了压制不住的愤怒。
看来真的有人把元帅惹毛了。
门口的卫兵立刻推门进去但却被铁手上尉轻松压住,罗恩也在拍着桌子对短人元帅怒吼着:
“你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和环之塔的狗屁灵能师有勾结?我刚才问你的你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我们之前用的瘟疫和豺狼人用的一模一样?
你麾下的士兵死了!就是被那种我们用过的瘟疫杀死的!八号阵地上所有活下来的人都亲眼看到豺狼人丢下瘟疫桶了,连那上面的符文都是一模一样的!
狗屁的爱兵如子,你这冷血的混蛋矮人。”
被堵在办公室质问这些该死事情的洛伦几乎要疯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本不知道因为环之塔的事已经让多少人脑袋落地,他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愤怒,洛伦也失去过战友,他能理解此时罗恩的愤怒来自何方,但这个前途光明的年轻人却使用了最糟糕的那种发泄方式。
他把开拓军团元帅的脸面踩在脚下,他触犯了军队这个体系中最不能触及的禁忌。
“我最后再警告你一句,罗恩少校!”
洛伦盯着他,如愤怒的狮子一样,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立刻从我的办公室滚出去!服从宪兵的引导去囚笼里待着,等待军事法庭对你和你的副官在今天做出的蠢事的裁决。要是你觉得这样太无趣,那我也可以在这里亲手崩了你!”
“我们去了5500人,只回来了2000人,那该死的豺狼人和它们恶毒的瘟疫杀死了我们的士兵,元帅。
我知道在您这样的大人物眼中,这些事背后的仇怨可以在黑灾结束之后慢慢清算。
我也知道这是正确的行为.
但抱歉,我只是个从前线活下来的匹夫,我只是个士兵,我的眼光没你们看的那么远,我也理解不了什么必要的牺牲。
我想报仇,给我的兄弟们给我的下属报仇,给邓恩报仇!
仅此而已!”
罗恩少校后退了一步。
他握住了自己的少校军徽,一使劲就把这东西拔了下来,在洛伦元帅豁然起身的怒视中,他最后抚摸了自己的少校军徽随后将它丢在了元帅的书桌上。
这个动作正好被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的索罗斯将军在门口看到,气喘吁吁的将军刚抬起的手在这一刻无力的摔落。
他知道,他来晚了一步,自己的蠢货儿子已经把不能做的事全做了。
罗恩此时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披着军大衣的他哑声说:
“我知道这样做能让这件事以最快的速度传开,我知道这么做会让你在政治和舆论上承受你可以承受的最大的压力,我也知道这样做会迫使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查清楚真相。
整个开拓军团上下都会因为这件事注意您之后的行动。
那些死者和那些生者都在看着您!
或许没人敢当面说出来,但小心点,元帅,如履薄冰的您只需要做错一个选择,你辛辛苦苦建立的开拓军团就会从内部土崩瓦解。
我不是脑子一热就跑来的,我从您这里学会了该怎么给目标施加压力。
抱歉,元帅,我确实在胁迫你,这是我能为我的兄弟们讨回公道并且报仇雪恨的最快也最直接的方式。
我知道,我会在今日被逐出开拓军团.”
“你想得美!你这混蛋只配得到一颗子弹。”
洛伦拍案而起,怒吼道:
“卫兵!把这两个以下犯上的叛徒带下去关进牢房里,若敢反抗,当场击毙!”
更多的卫兵冲了进来,罗恩少校和铁手上尉不再反抗,任由他们将自己押送出去,在罗恩被拖出去的时候他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洛伦元帅。
那布满血丝和疲惫的双眼正是一名士兵应有的眼神。
甚至写满了祈求。
好几分钟之后,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的索罗斯将军走入办公室,他还没开口呢,就听到烟雾缭绕中响起洛伦的声音:
“你的儿子一定很绝望否则那聪明的小子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做最后的抵抗,他可能猜到了我们和环之塔之间的妥协。
焯!
我真没想到在两年前已经结束的事居然还会在今天闹出波澜
不,它根本就没有结束过!
在我下令使用环之塔送来的瘟疫的那一刻,这件事就会如怨灵一样缠我一辈子。
饶是我已经有了觉悟,但现在我才发现,我给自己亲手挖了个永远也填不上的坑。
特兰西亚人要找我报仇、西柯城的怨灵不会善罢甘休、躲在环之塔里的狗辈们因此洋洋得意,现在连我自己的士兵也要因此叛变。
但别担心,索罗斯。
他们是战争英雄,路易王已经开始在国内宣传他们的胜利,罗恩正是这场宣传的核心,军事法庭也不会在这时候处死他们,但你在两个月后的晋升可能要因此.”
“不,我已经不关心这些了,元帅。”
索罗斯将军上前伸手拿起了被自己儿子丢弃的军徽,他将那东西扣在手心,五指用力让它深陷在肉里也让自己感觉到疼。
他疲倦的说:
“我们得解决这件事!如果弗雷泽的报告和罗恩的质问都是真的,那意味着我们的国家中正隐藏着一股可以将我们从背后刺死的力量,我不知道陛下对此是否做好了准备,但留给他的时间可能也不多了。
环之塔.
您上次真的应该带兵推平它的!”
“是啊。”
坐在特制椅子上的洛伦元帅仰起头,吐出一口烟圈,他低声说:
“我们错过那个机会了,但这一次.这一次绝不是清理一个派系就能解决的问题了,3500个赴死者.我要他们付出百倍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