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堂前朝外面看,真是风景优美,他们刚刚前面经过的那片竹林,现在已经在他们脚底,整个的山坞和山坞里的房子,还有那条小溪都尽收眼底。朝对面看,对面的山上郁郁葱葱,一株株马尾松姿态各异。
舅舅带他们出去转转,转到右边的那片桔子林,看到挨着房子,披出去一个小间,是厕所。地里埋着一只很大的千斤缸,千斤缸上面,一半铺着木板,木板的尽头,离地四五十公分,横着有一根碗口粗的圆木,要大便的时候,就坐在这根圆木上,
厕所后面是一片菜地,已经荒废了,地里的苋菜变成了野种,长得有一人多高,连做霉菜杆都嫌太老。
舅舅手朝菜地和桔子林挥了一下,和管平说:“厕所要是快满出来,你给我电话,我会上来处理。”
他处理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正好可以给桔子树施肥。
接着,舅舅领着他们去了房子左边,在那一大丛的芭蕉和杜仲树下,管平意外地发现这里有个一米多见方的水潭,潭水清澈,而且还是活水。
舅舅和管平说:“这个水是可以直接喝的,真正的农夫山泉,我以前读书的时候,跑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这里,灌一肚子水。”
舅舅说着蹲下去,用双手掬着水,喝了两捧。管平他们看着也觉得口渴了,跟着喝,泉水甘冽,还真的是有点甜。
屋里屋外一圈转下来,管平已经喜欢上了这里,梁冬在边上也不停地叫道:
“太好了,管爷,这个地方,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看到没有,你每天站在这里,看着那些虔诚的人,从外面走进来,然后哼哧哼哧地爬上山,有没有一种来朝拜的感觉?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就是法力无边的菩萨?”
其他几个人都笑起来,舅舅说:“这里好是好,现在想想,那些买别墅的,不是也跑去了城外,和这里有什么区别?我们是从小在山里住怕了,才拼命往外跑。不过,现在这里有一点不好,不是很方便,那就是没有电。”
“没有电?”管平奇怪了,问:“那你们以前都是点煤油灯?”
“怎么可能。”舅舅笑了起来,“我们住在这里的时候,当然有电,看到没有,那个就是专门为了给我们送电的。”
管平他们循着舅舅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对面山上有一座铁塔。
舅舅接着说:“以前家家户户通电是政治任务,供电局为了给我们这里通电,是不计成本,一个个铁塔,翻过了好几座山,为了这一路电,当时还死了一个人,出事故,人从铁塔上摔下来,没救过来。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谁还管你。我们搬下去之后,这条电缆线被人剪断偷走了,我跑到供电局问,他们告诉我说,现在要再恢复供电的话,我们起码要给他们几万块钱。”
“没事没事,反正你都是早上进来,傍晚出去,白天又不用点灯,山上凉快,连电风扇也用不到,用这泉水擦把脸,就可以降温了。”
梁冬说着拿起自己的手机看看,继续和管平说:“看到没有,手机信号是有的,你只要带一个充电宝进来就可以。”
管平也觉得没电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他给人算命,也用不到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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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舅舅把钥匙给了管平,和他说,反正你在这里,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想你也不会有什么事。
接下来,三个人就开始忙碌起来。他们把这地方,叫做是管平的工作室。三个人用了三天的时间,把房子里面和外面晒场打扫干净,窗户上的塑料薄膜,换成了玻璃,几个房间里也顿时亮堂起来。厕所那里,挂上了一道布帘子。
毕竟二十几年没用过,除了堂前的八仙桌和条凳还很结实外,管平可以把它当作工作桌。房子里其他的家具,都是手一推就摇摇晃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马上就要散架。
他们叫了人,干脆把这些旧家具都搬下山,扔了。
管平新买了柜子书架和写字台,想着自己累了的时候,可以在这里休息,他还买了一张床和一张躺椅,也让人搬上了山。
清理旧家具的时候,管平发现有一张竹床还可以继续用,他洗干净了留了下来,竖起来靠在大门外的屋檐下。
万事俱备,就等开张了,梁冬又有了主意,他和管平说:
“我觉得有这么好的一个地方,和你管爷是相得益彰,不行不行,收他们一千一次,我觉得太便宜了他们。”
“你够了!”管平叫道。
梁冬看着他,很认真地说:“当然不够,我想好了,管爷,你这里不要定价,就说随意,随意就厉害了,那些这么远的路跑上山来的大老板,到了这里,被你一忽悠,满意而归,给一千他都觉得是在羞辱自己,你放心,这招肯定管用。”
赵天麟在边上满脸狐疑,他说:“管屁用,还随意,那人家来了,随意给个五十一百呢?”
“蠢,有一种东西叫心理价位知道吗?或者说是约定俗成价。”梁冬不屑地说,“那些结婚的人,谁规定或者明码标价,送礼一定要送多少钱,没有吧?但你知不知道,现在永城人结婚,一般随多少礼?”
赵天麟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我听我爸妈说,好像是最少五百。”
“对啊,谁规定必须最少五百的?”梁冬得意地说,“这个就是心理价位和约定俗成价,虽然没有明码标价,但低于这个数,你都不好意思出手。”
赵天麟还是不明白,问:“什么意思,这个和管爷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我们,把班上那些逼都动员起来,我们来给管爷造势,给他造出一个约定俗成价啊。”梁冬说,“我们去网上,什么本地论坛,小红书和朋友圈里,吹牛说管爷算命怎么怎么准之外,到处去透露风声,说找管爷算命,一次最少给两千。”
“哈哈,可以可以。”赵天麟终于明白了,“就说低于这个数,他都懒得理你,乱讲的,你算了等于没算。”
“对啊,就是这样,把这个事搞得大家都知道以后,那些给管爷打电话,要找他算命的,从外面哼哧哼哧爬上来的人,来之前就做好了给两千的准备,到了这里,一听说随意,他最随意也不会低于两千,低于两千,他怕管爷不保佑他。”
梁冬和赵天麟两个一来一去地说得热闹,管平在边上微微笑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他觉得自己还是有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