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
焦大执礼甚恭。
见到沈柠的时候,早早便弯下了腰,“您叫我?”
“坐!”
沈柠看着老头坐稳,这才道:“都是自家人,客套话我也就不说了,老爷出了家,如今府中一切全在珍儿。他那里的出行,府卫还当尽心。”
“……是!”
焦大迟疑的问:“您的意思是还按以前的轮值方式来?”
府卫不仅有护卫宁国府安全之责,曾经还每有轮值之人,守在老主子和少主子身边。
老爷少时,他就曾守护过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待到府中确定去武从文,府卫就只有护卫宁国府安全之责了。
老爷不要他们相陪,珍大爷有样学样。
如果……
焦大的眼中忍不住带了点期舒。
太太把蓉哥儿交给他,又逼着学堂里的贾家子弟每日多学一门武课,是不是就想重现祖上武事?
“不错!”
沈柠不知道老头所想,点头道:“听老爷说过,少时每日有两人轮值在他身边,老太爷处是四人。如今府里还了国库欠银,不知引来多少人不满,我的意思是,蓉哥儿身边照旧,毕竟学堂离家不远,这宁荣街不管是前街还是后街,都是贾家的地盘,轻易不会有事,但珍儿身边,得加大保护。”
“……是!”
虽然跟自己想的有点出入,但是,能让太太如此担心大爷的安全,那必然是有事的。
焦大郑重应下,“那大爷那边,老奴就派上一明一暗两拨人,明的四人,暗的四人。”
府里子嗣艰难,他们这些奴才也都不安的很。
如今老爷不管事,蓉哥儿还小,珍大爷真是不能出一点事,“出行车、马,每日一查。”
“成!”
沈柠对老头的应对很满意,“告诉大家,以后每人每月,我这里另赏一两银子。”
“奴才替兄弟们多谢太太赏!”
府卫已经很多年没有受到这样的赏了。
但这一个多月,已经接连受赏。
在府里是每人每月二两月银,学堂每人每月虽只轮值一次,却有三百钱,帮着两次抄家,又都得了四十两,现在再加固定的一两……,哎呀呀,这在以前都是想也不敢想的啊!
焦大回去的时候,脚步带风。
去年他们人心惶惶,不仅怕解散,还怕府里不再安排大家的前程了。
没想到转个眼,到年龄的同僚还跟以前一样都有了前程,未到年龄的也都有了用武之地。
这真的不枉他们巡逻之余,还每天辛苦训练。
虽然活加了不少,但银子却也实打实的。
将来出府这都是家底。
所以,在贾珍还不知道的时候,他常坐的马车以及几匹马,就被焦大带着一群府卫并贾蓉、贾芸好生检查了一遍。
能在死人堆里,把当年的老主子背回家,焦大可以说早被岁月堆成了全才之士。
“……都瞅瞅,这就是闹羊花。”
焦大从自己的百宝箱里摸出一本书,从里面把一直夹着的闹羊花拿出来,“此物又名羊不食草或者黄杜鹃,太爷当初就有一匹爱马,被人偷喂此物,以至发狂。”
当年的事闹的还挺大。
焦大特别把它制成了干花干叶,用来教一波又一波的府卫。
当然,这一批因为某些原因,他还没教。
“以后检查茅草和饲料的时候,都给我注意点。”
“是!”
众人齐声应下时,还把闹羊花拿到手,轮翻观看了一遍。
贾蓉、贾芸忍不住多看了一会,这才依依不舍的还给他。
“战场上任何一点疏忽大意,丢的可能都是整队人的性命。”
因为贾蓉、贾芸,焦大愿意倾囊相授,他在这里滔滔不绝,那边,青苹已经把西府的事全都打听清楚了。
沈柠慢慢听着她的汇报,最终也跟贾珠似的,把目光集中在王子腾处。
红楼梦里,此人实是四大家族的台柱子。
虽然没有正面出场,但王氏和王熙凤能在贾家呼风唤雨,所倚仗的就是王子腾。
try{ggauto();} catch(ex){}
其和贾家很亲近,王氏好像还曾带贾探春去走亲戚,所以协理大观园后,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死了,找贾探春多讨丧葬费时,贾探春哭着不认,还说她舅舅年下才升了九省都检点。
可以说,王子腾一直在升官的路上,死时,还是调入京中升任内阁大学士的时候。
能升官,除了上面那位有意放水,迷惑太上皇和众人外,他的个人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王氏向他求助,他要保住自己在军中的利益,保住妹妹和侄女在贾府的利益,首要除的……,就是她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但贾家的奴才几番清洗,她又早早请了两个稳婆,想从内宅朝她动手,太不容易了。
王氏没把握,所以王子腾想从好大儿这里破局?
而这里破局的好处,兄妹二人肯定已经想明白了。
沈柠摸了摸肚子,“王舅老爷把周瑞匿下的财物,都派人送回了?”
“是!”
青苹点头,她打听到就是这样,“虽说有好多东西都没了,二太太也为周瑞家的伤心,但好歹大部分都回来了,听说二太太还给周瑞家的那双儿女一人一百两银子安家呢。”
这么大方?
周瑞夫妻倒了,王氏几乎就丢了荣国府一半的权利。
他们死是正常的,但还给人家儿女一人一百两……
那是不是说周瑞夫妻把该给的都给了?
沈柠在房里缓缓转了一个圈,“去,请大爷!”
该让这个傻大儿有点警惕心了。
她不能什么都替他办了。
贾珍来的很快,今日查账,族田的收益在父亲出家,他袭爵的那一年,一下子少了许多的。
当时报的是旱灾。
而后年年不重样,反正就是年年都有灾,几个庄子轮换着来。
贾珍太气了。
凭什么爷爷和父亲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到他这就这样了?
根本就是看不起他嘛!
“母亲!”
在进沈柠的院前,贾珍使劲揉了揉脸,把气愤压下去,也免得把母亲的心情也影响了,“您叫我?”
“唔~”沈柠点头,“坐吧!”
丫环上过茶,她抬抬手,示意她们都下去,关心道:“族田那里查的很不顺?”
“还好!”
贾珍可不想继政二叔得了个识人不明的瞎子名声后,他也跟着得,“虽比往年少了些,但这几年的天灾也确实多了些。”
“……”
沈柠一眼可见好大儿在死鸭子嘴硬,“周瑞管西府春秋两季的租子,听说也是灾多,但灾再多,他也给自己攒下了一个大庄子。”
贾珍:“……”
他想抹汗,父亲不好糊弄,母亲同样啊!
“你都不打算去查查吗?”
沈柠再问。
她想知道他有没有出府的打算。
“……其实也不用查的太紧!”
贾珍道:“周瑞攒的庄子,现在是西府的了。”
那些个奴才,想要多攒家底,对田地就会更上心。
“您的身子重了,他们想攒,就攒呗!”
贾珍虽然被那些奴才气的要命,但母亲这里,他是绝对不会认的,“等他们攒好了,我一把抢回来,全给小妹妹,以后记到她的嫁妆单子里,就当我个这哥哥替她攒的。”
沈柠:“……”
她一时不知道是气还是笑,“所以在我没有生产前,你都不打算出门了?”
贾珍忙点头,“蓉哥儿还小,儿子在家,您放心,儿子也放心。”
不管什么事,都不差这几个月。
陈掌柜上次来请平安脉,还跟他说母亲年纪大了,不仅受不得刺激,还很有可能早产。
这种情况下,他哪敢到处溜?
查看父亲私产,他都是跑着去,跑着回,不跟任何人搭话。
毕竟现在一搭话,就容易被人笑。
贾家连出了几个巨贪,政叔被人说识人不明,他是贾家族长,也很容易被人连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