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卡莱州州立监狱,埃尼奥和伊森还有另外一个伙伴同时进入了探监室。
蓝斯,莫里斯还有几个人都在这,他们带来了一些新的衣服,还有其他之类的东西,给他们出狱的时候能用得上。
顺带着还有一些新鲜的水果,香烟和酒。
他们在这不缺香烟,但也不会太富裕。
典狱长是一个只认钱的人,以至于整个监狱里都是只认钱的人,一包香烟在这里要卖两块钱,还是外面只要五分钱的那种。
虽然蓝斯花了钱,但关系是罗本律师的,对于监狱来说,他们做到了自己该做的,然后就是按他们的规矩来。
按照联邦监狱管理局的规定,这明显是违反了规定的操作,这么多人在一起,还带来了这么多的东西。
但是在这,没有人在乎。
联邦监狱典狱长最大,他可以决定这座监狱里所有人的去留。
其实不管是私立监狱还是联邦监狱,本质上都差不多,有关系,有钱,就通杀。
所以无论是哪一种,联邦监狱,或者私立营利性监狱,只要你能找对办法,他们就会像你的后花园一样,任由你进进出出。
至于一点点小小的违规?
谁会为了这点小事去找典狱长的不痛快?
“长胖了!”,蓝斯拍了拍埃尼奥的肩膀,又捶了一下伊森的胸口,三个人现在又白又胖!
莫里斯站在一旁调侃道,“监狱里的伙食这么好?”
伊森咧着嘴笑着,“一般,每天就晚上有一小块牛排,但其他食物可以吃到饱。”
“而且就算我们住单间,也不可能那么大摇大摆的走出监舍到外面去,所以除了放风,其他时间就是吃吃喝喝和睡觉。”
他自己说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本来他以为是来受苦的,结果进来差点被当作是猪养了起来,要不是最近他开始健身,估计他能更胖一点!
自从蓝斯家族干掉了卡米拉帮之后,州立监狱里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让本来还打算“试试成色”的一些监狱帮派成员,也都放弃了。
有背景的人,和没有背景的人,在监狱里的待遇完全不一样。
等说说笑笑结束之后,蓝斯聊起了最近大家的发展,“我们做得很好,如果不出意外,到了夏天来临之前我们就能赚上一大笔钱。”
“很快我们就会进入发展的快车道,到时候整个金港城,乃至利卡莱都是我们的舞台!”
对这一点,蓝斯非常的确认,犯罪集团也好,帮派也好,家族也好,资本家也好。
想要在联邦这个大舞台上混得风生水起,就必须做到两点,要么有背景还要有钱,要么有钱的同时浑身都是刺。
对于那些传统的名门望族,他们就是前者的代表,当他们的祖先出现在那张油画上的时候,就注定他们并不需要冒险,就能拥有大多数家庭几辈子都无法拥有的未来。
而那些真正意义上的大多数,绝大多数,他们如果想要得到这些人所拥有的,不仅要有钱,还要很多的要素。
运气,果断,不要脸,能豁得出去,足够狠辣……
乔巴夫先生足够有钱了,但对于那些人,甚至还不算是最顶层圈子里的人,只是一个市长,他就已经完全对事情的发展失去了控制。
一个市长就把他拿捏得稳稳当当,就更别说更上层的大人物了。
也只有他始终觉得,只要接触到的层次足够高,就一定能够改变命运。
所以为了未来,他可以试着放弃一些。
这也加剧了市长对他的态度变化,看上去关系好像很好,但处处都是死胡同。
至于更高层的人们,他们想要对付乔巴夫先生,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出力。
可能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他就因为尿尿的时候尿液溅射到马桶边沿,被抓起来判送上电椅。
不想死?
那就交出所有钱。
至于联邦没有尿尿溅射到马桶边沿是要判死刑的这条法律?
那不重要,他们可以连夜通过,只要作出这个决定的大人物足够“大”,没有什么他们不能做的。
这个时期非联邦本土的资本家其实很倒霉,社会发展的时候他们出了力,纳税的时候他们也交了钱,等他们足够富有时,资本家和政客就勾结起来,给他们一刀。
每年都有很多知名的外来投资者,资本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没收财产后,丢进监狱里。
但很少有听到某些大的黑帮,家族,被联邦政府灭掉。
一方面社会底层的稳定需要这些人,一个有帮派控制的地区在治安水平上,会远高于没有帮派的地区。
另外一方面,这些人现在浑身是刺,一不小心就会弄伤自己,而他们不愿意弄伤自己的原因,则是因为这些能决定某些问题的群体内部,也有矛盾,也是分裂的。
但终有一天,当外部的矛盾开始真正影响到他们的统治,或者有谁试图挑战他们的权威时,他们就会团结起来。
聊了一会外面发生的事情后,蓝斯看着埃尼奥,“走之前,别忘记把我们最后漏掉的那个人送走。”
埃尼奥点了点头,“我会的。”
蓝斯看了看三人,“一周后你们就会释放,你们最好在离开之前的那天晚上动手,监狱方面会给你们一些便利……”
蓝斯他们很快就离开了,约定了来接他们的时间。
其实这段时间埃尼奥一直在观察那个卡米拉帮最后一个“独苗”,他刚进来的时候还是似乎还有一些“社会地位”。
卡米拉帮在金港城多多少少也算是一个有名有姓的帮派,而且还在外界活跃。
在监狱里的只要不是全家只剩下自己一个,他们其实都不太愿意得罪这种活跃帮派,主要是害怕家人被报复。
但随着卡米拉帮的覆灭在监狱中传开,他的日子就变得不那么好过起来。
监狱里是比外面更加弱肉强食的社会,在这里稍微弱一点,都会活得很痛苦。
不只是吃不饱饭那么简单,没事还要挨打,甚至还要天天捡肥皂。
在作出了适当的让步,又表现出保持底线的态度,在狠狠的打了几场架,誓死都不妥协后,那些人也就没有继续找他麻烦,因为他是一个“刺头”。
离埃尼奥他们出去的前一天,监狱安排了大量的工作,恰好轮到卡米拉帮高级干部他们监舍去做。
这些活都是在室内的,说是典狱长打算收拾出一个老旧的仓库搞什么新的东西,需要他们把仓库清理干净。
这个破旧的仓库里有很多的东西,他们一伙人大概三十多人,把东西从一个仓库搬到了另外一个仓库,然后还要把这里打扫干净。
一直干了四五个小时才全部干完,这也让每个人都累出了一身汗。
在大冬天能累成这样的确不太容易,典狱长似乎也是良心发现了,允许晚上在睡觉前,洗一个热水澡。
即便是现在,大冬天,监狱里也是没有热水的,都是冷水。
只有狱警能洗热水澡,这对这些人来说简直是恩赐!
下午工作时候疲惫和不快乐,在热水澡面前,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晚餐结束之后,他们分批去了小浴室,只有这里才有热水。
等淋喷头打开的那一刻,滚热的热水从喷头中喷出来,落在皮肤上,高级干部整个人都感觉舒服了。
他双手捋着头发,热水噼里啪啦的打在他的身上,此时此刻,热水带走了他身上所有的疲惫和烦躁。
热水就像是一个神奇的精灵,能抚平他身上的一切伤痛,甚至是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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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子里空空荡荡,好像在想很多事情,但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思考,只是尽情的淋着水。
没有肥皂,不过有一点洗澡粉,这东西有点蛰皮肤,但……随便了。
他一边用洗澡粉在身上搓,一边思考着未来。
这些年里他也私藏了不少钱,等出去之后拿上那笔钱,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去其他地方低调的过完一生。
一共十多万块钱,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这就是巨款!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能凭借这次机会脱离卡米拉帮,脱离海勒,那么它未必是一件坏事!
新生活正在对他招手,他甚至都做好了未来的规划——买一栋房子,然后过上收租的生活。
洗澡粉在他身上和水起了反应,有了一些肥皂沫一样的东西,有点辣眼睛,他微微眯着眼睛,把头也洗了洗。
在监狱里,如何保证头发的清洁也是一个问题。
他不知道洗澡粉到底是什么,这个洗完澡身上会火辣辣的,而且很干,不过它在清洁方面的确很有用!
他开始洗澡,周围都是热气腾腾的烟雾,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已经都走得差不多了,最后只剩下他自己。
危险已经到来,他却一无所知。
就在他哼着小曲冲刷着身体和心灵上的疲惫时,突然一个强有力的胳膊勒住了他的脖子。
一开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觉得是谁在和自己开玩笑,还拍打了几下胳膊,用不大的声音说道,“别弄,我在洗澡……”
但随着这条胳膊猛的开始用力,他立刻就激烈的挣扎起来,但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他被后面的人提溜着转了一圈,然后看见了埃尼奥。
他不认识这几个人,但知道监狱里有一群人是有关系,还交了钱的。
他们在典狱长那边都挂了号,不能随意的得罪他们,而这群人中,就有这个人。
他脸色已经涨红,不知道是因为热水淋的,还是因为缺氧,他一边努力挣扎着,一边试图说点什么。
埃尼奥手里有一把铁片磨成的刀,他一边用毛巾卷着,一边说道,“海勒和其他人离开的时候蓝斯先生都在他们身边,但你是例外。”
“他没办法亲自过来送你去见上帝,所以……”,他钻进了手中的毛巾和刀子,盯着他的眼睛,“他托我向你问好,晚安,杂种!”
说着他用卷着毛巾和匕首的手,在高级干部胸口戳了几下,鲜血开始蜂拥而出,与喷头中喷洒出的热水一起,被卷入了地面的水漏中。
他疯狂的挣扎,差点都挣脱了伊森的控制,但终究他的力气不如伊森,被压制的稳稳的。
很快,他就没有多少力气了,连挣扎的力度都小了不少。
水还在噼里啪啦的拍打着他,但这一次,他没有感受到温暖和舒适,只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冷,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的挣扎也越来越弱,一种绝望开始笼罩着他,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他以前那些兄弟们,想到了海勒,想到了自己埋起来的十万块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脖子上的手臂就像是钢筋一样纹丝不动,在这弥留之际,他突然有一种明悟。
他以前害了那么多人,有些人在死亡之前,曾经用大致相同的话诅咒过他,诅咒他不会寿命耗尽死在温暖的床上,诅咒他会和他们一样,横死在外面。
他曾经对此嗤之以鼻,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发生意外,但这一刻,他意识到了,冥冥之中,仿佛真的有一股力量,让他不得不选择低头。
当他的身体重量完全挂在伊森的胳膊上时,伊森松开了他。
他倒在地上,鲜血从伤口流淌出来,已经不如一开始那么多了。
随后另外一人推着一个垃圾桶过来,两人把他丢进了垃圾桶中,接下来会有人把他处理的干干净净。
每年联邦监狱都会失踪很多人,典狱长甚至都不需要去绞尽脑汁做什么“计划”,只要告诉人们,失踪的人试图逃跑被击杀了就行了。
然后一把火烧了,骨灰撒在周围的旷野中,然后打一份报告。
联邦监狱管理局曾经下发过文件,其中就提到对于越狱的犯人要勇于出击,大致的意思就是别他妈怕开枪,打死这群狗娘养的!
三人洗完澡后很从容的离开了浴室,回到了监舍里。
大概十几分钟后,整个监狱都响起了警报声,随后大批狱警端着枪开始进入监区。
每个人,都被要求从监舍里出来,站在监舍门口,然后有人一间一间的查找。
他们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非常配合。
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外面突然就响起了枪声,然后又很快平息了。
大概七八分钟后,所有人都被要求回到自己的监舍内。
紧接着,有关于有人在狱警浴室洗热水澡,却想着逃跑,结果被击毙的消息在所有监区传开。
有些人不相信,因为他们中的一些人认识高级干部,知道他其实根本不需要逃走。
但现在人已经死了,而且监狱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并且他们也没有为高级干部申冤的打算。
三人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上午,在监狱门口,他们看到了来接他们的车队。
从金港城到这只有一百多公里,开车三个小时的时间。
这两天冰雪天气终于好了不少,三人一出来,嘴角的笑容就控制不住,大家几乎都来了!
蓝斯站在最前面,他拥抱了一下埃尼奥,顺便给了他一份报纸,“我看了今天的新闻,做得好!”
新闻上有一小块巴掌大的地方,刊登了一条新闻,说是昨天夜里有一名逃犯试图越狱,在越狱过程中拒不投降,被当场枪毙。
旁边还有高级干部的相片。
报道中称这是州立监狱五年来第十七起越狱事件,但没有一例成功,它是利卡莱州永远不可能被攻克的城堡,也是法律忠诚的执行者!
文章里稍稍吹嘘了一下,并说这些都是典狱长的功劳。
但实际上除了高级干部之外的十六人,有几个是真正因为越狱死的,谁都不清楚。
埃尼奥有点不好意思,他的童年一直都在否定和家暴中度过,他的父亲从来都没有夸奖过他,所以蓝斯对他的夸奖,哪怕是很普通的一句,都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伊森他们也有很大的功劳,如果没有他们,我一个人未必能做到这些。”
蓝斯点了点头,又拥抱了伊森和另外一人,等大家都互相问候过了,蓝斯让车队去了金港城公墓。
他专门买了一块地方,用来安葬家族中死去的人。
几座墓碑并不孤独的在一起,现场已经被打扫过——蓝斯之前来过电话,说今天要过来看看这些家伙。
墓地管理办公室安排人把这里的积雪清扫了一遍,毕竟每年他们都要收取管理费,如果连表面工作都不做,那就真的太过分了。
蓝斯把报纸点着,放在了墓碑前。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只是静静的站着。
当最后一点报纸被烧成灰后,蓝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回家!”
二月,天气已经有了一点回暖的迹象,一些枯寂了一冬的树枝已经开始抽着嫩绿的,芝麻粒大小的绿芽。
虽然还很小,但已经能够让人感受到,那顽强的,不服输且伟大的生命力,正在酝酿当中。
当时机合适时,它将染绿整个世界!
冬天已经已经终末,春天就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