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尔警官看着手中有关于肯特的资料,有些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肯特的哥哥是卡米拉帮的高级干部,他仗着有自己哥哥的护持,在帝国区内干了不少破事。
赌场这种地方最容易滋生矛盾,而且他的手脚也的确不太干净,这里有一份线人给的情报,这几年肯特一直在奥维利斯州那边招募“会两手”的荷官。
至于为什么要招募这种人,大家心里都清楚。
虽然他的地下赌场就那么四五张桌子,但就是这四五张桌子,每个月都有很强的盈利能力。
换句话来说,所有输钱了的人,都有可能是制造了这起凶杀案的主角。
这还不包括有可能因为他哥哥的原因,其他帮派寻仇杀死他来泄愤的可能。
卢卡尔警官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和帮派成员有关系的案子,鬼知道凶手的动机是什么,往往需要大量的时间,精力,物力去调查,还有可能结果离真相已经不远的时候,被突然喊停。
金港城,乃至全联邦的地下世界和政坛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在整个联邦的利益输送网络中,黑帮也占据了重要的地位,而不是简单的“一席之地”。
很麻烦,很棘手,这就是卢卡尔警官此时的想法。
就在他思考着如何找到侦破这个案子的切入点时,突然有人敲了敲门,是他这一组的警员,“长官,有个叫做威尔的人希望能够见你,他说他是肯特的哥哥。”
警员稍稍放低了一些声音,“就是卡米拉的那个。”
卢卡尔先是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很短,就几秒钟,然后脸上就有了一些笑容,“让他进来。”
他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整理整齐后丢进了文件篮中。
不得不说威尔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总能够让人感受到他那种温和的气质,但只有知道他的人才明白,那只是他多重性格中的一面。
“卢卡尔警官,我是肯特的哥哥,他们说如果我想要见到他,必须到你这边来。”
卢卡尔警官拿出了一份认领尸体的文件,并且站了起来,“是的,这是认领尸体的流程,你需要做一下心理准备吗?”
威尔摇了摇头,“我认识他三十年的时间,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让我意外。”
很普通的话,但里面隐藏着的情绪,让卢卡尔警官有些沉默。
“和我来。”,他推门而出,和警员交代了几件事,随后带着威尔走向了停尸房。
停尸房在警察局的后面,它需要利用冷库。
现在冷库的制造水平稍微不那么的好,噪音很大,为了不影响警员们的工作和休息,所以会有一段的距离。
这就让他们在路上,有了聊天的机会。
“你们是亲兄弟。”,卢卡尔警官像是随口问道那样说出了这句话。
威尔掏出了香烟,“来一根?”
他没有拒绝,看着手中高档的香烟,卢卡尔警官脸上有了一丝很淡的笑容。
威尔点着了香烟,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关系很好。”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的父母应该是第一批正式的帝国移民。”
“我们那個时候还没有出生,他们就在这边开始经营生意。”,看着卢卡尔警官脸上的疑惑,他耐心的解释了一下,“皮草商人。”
卢卡尔警官露出了了然的表情,不管是联邦还是帝国,抑或是其他地区的上流社会,对皮草都有很大的需求。
把强大动物的皮毛穿戴在自己的身上,是从人类文明诞生初期就存在的一种类似自然崇拜的做法。
那个时候部落的大祭司或者酋长之类的,就会在头上插羽毛,把动物的脑袋鞣制后做成帽子,以期望向大自然获取强大的力量。
一直到今天,这些人依旧在这么做,只不过他们不再渴望能获得这些动物的力量,而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展现自己的金钱。
财富,有时候也是一种力量的表现。
卢卡尔警官曾经参与过一起很特殊的案子,隔壁州动物园里有一头很稀有的白化病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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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色的狮子在整个世界都很少见,有一名富翁希望能把这头狮子变成自己身上美丽的大衣,但动物园的院长拒绝了三十万的报价,并称这头白化病狮子是“全人类的财富”,不会出售给一个卑鄙的资本家。
然后这名富豪只是提出了愿意用十五万块购买这头狮子的皮毛后,不到两周的时间,这头狮子就被工作人员杀死后运出了动物园。
因为最终皮毛的流向指向了金港城,所以他参与了这部分的侦破工作。
皮草生意时至今日依旧有很大的利润空间,他可以想象到威尔的父亲应该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但他也能够猜想到后面肯定发生了一些事情。
他没有说话,威尔则继续往下说道,“我们出生后关系一直都不错,因为我们是帝国移民,哪怕我们出生在这,我们依旧经常被人欺负,所以我们很团结。”
“后来非常不走运的,我父亲在某段时间因为往返两边比较频繁,遇到了海盗,然后失踪了。”
“他们不承认他死了,因为这样股东们就能在我们继承他的股份前,掏空整个公司。”
“最终我们一分钱都没有得到的同时,继承了一大笔原本不存在的债务,银行也要收走我们的房子……”
他深吸了一口烟,那天晚上,邻居那个小混球的父亲来到了他们家里,他提出可以收留他们,但他们的母亲必须为此付出一点什么。
女人不愿意这么做,他试图强行闯入她的秘密花园,两个男孩最终用帆船队的球棒击碎了那个老混球的脑袋。
事后他们的母亲承担下来了所有的罪名,他父亲的一个朋友免费帮他们代理官司,法庭考虑到“入侵私人领地”的事实,在尊重法律的原则之上,并没有给她什么实质性的处罚,她被无罪释放。
后来接连的问题让她的精神变得不稳定,随后她开始滥用精神类药物,最终于一年后死于自杀,那时候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兄弟两人了。
听着威尔说着这些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像是在告诉卢卡尔警官他和他弟弟的关系有多好,但又像是在告诉他自己,最后一个亲人也离他而去。
“我虽然有时候对他很严厉,但我发誓,我只是不希望他做了什么愚蠢的,无法挽回的事情。”
威尔撇了撇嘴,眼眶又有些发红,“结果他还是死了。”
卢卡尔警官有兄弟姐妹,但没有过这么坎坷的经历,他无法理解这种感情的沉重和痛苦,只能安慰了几句。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都是沉默的,当停尸房的门被推开之后,卢卡尔警官留意了他一眼,在确认他表示他没问题后,才带着他到了停尸房中。
他从冰柜里拉出来一个抽屉,肯特就在里面。
看着皮肤发白没有一丁点血色,并且高度腐烂得几乎快要辨别不出来的弟弟,威尔吐了。
作为黑帮高级干部,他虐杀过不止一个人,也见过死尸和腐烂的尸体,但他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如此的不适!
他强烈的反胃,干呕,并且吐出来。
呕吐物散发的腥酸臭味让卢卡尔警官都退了好几步,他吐了好一会,才拿出手帕把嘴擦干净,又站了起来。
此时他的脸色和冰棺中他弟弟的脸色差不多,都是傻白傻白的。
他强忍着剧烈的不适,不只是看到高度腐烂的尸体那种不舒服,还有对亲人死亡这个认知产生的生理反应,走到了冰棺前。
卢卡尔警官这时走过来,“这是你的弟弟吗?”
威尔没说话。
他等了一会,又问了一遍。
此时才回过神来的威尔点了一下头,“抱歉,这……”,他捂着脸有些说不下去,在骂了一句“法克”后一拳打在了冰柜上。
冰柜都被他打的凹下去了一块,还有一些血迹。
他的拳面挫伤破了个口子,流淌着鲜血,但他一点都不在乎。
他的声音突然加大了不少,也更生硬,“是的,是的,就是这个混蛋!”,他一说完就紧紧的抿着嘴,看着卢卡尔警官,表情也变得森然,“是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