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维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维克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把锯齿刀就已经深深的刻入了木门里。
“你在干……”
话还没有说完,白维又是很干脆利落的一脚,直接将镇民的木门踹倒,而后微笑着对维克说道。
“传教。”
门轰然倒塌,门后的镇民已然没有了先前的态度,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惧。
“你你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镇民指着白维的鼻子,身体似乎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
白维并没有第一时间理会他,而是等着木门坍塌后溅起的灰尘散去之后,才慢慢悠悠的抬脚跨入。
站在他身后的维克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他现在是白维的助手,没有道理阻止白维。
但如果白维真的要做一些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他也绝对不会只是看着。
进了屋子的白维优哉游哉的观察着屋子里的摆设。
这像是一家药房,入目的都是一些瓶瓶罐罐的药物。
整个屋子像是就只有这个男镇民一人生活,不过里面还有一扇紧闭着的房门,当白维的视线落在那扇门上的时候,镇民脸上的紧张更为加重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男镇民朝着白维吼着,只不过比起先前门还在的时候,现在的他显得有些色厉内荏了。
白维自然知道他在担忧些什么,但也不戳破,而是满脸微笑的看着男镇民。
“来采购点药物而已。”
“采购药物?”男镇民说道,“你刚刚还说你是来传教的!”
“是啊。”白维点了点头,“你要是信了我们的教,我还需要专门采购吗?”
男镇民的表情变得很是难看:“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要是敢乱来的话……猎人们会收拾你的!”
“哦?”白维的笑容不减,“是猎人们收拾我,还是野火教徒们收拾我啊?”
听到这句话,男镇民的脸色更差了一些。
只有维克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隐隐的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所以很是识趣的没有出声。
男镇民沉默了一会,还是说道:“你想要什么药?”
“一些伤药片。”白维说道,“以及……能够在黑夜中行走的‘凝血药剂’。”
听到“凝血药剂”,男镇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他似乎想要说自己没有,但看着白维手中那明晃晃的锯齿刀,他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半晌后,他开口道:“有,但不在这里,而且不便宜。”
“没关系。”白维像是早就猜到了男镇民会这样回答,笑着说道,“我就在这里等你,你速速去取……但你最好不要有其他的心思,要不然,我烧了你的房子。”
说着,白维还似有似无的往里屋的房子看了一眼,这更是让男镇民不敢有更多的动作。
只得黑着脸,快步的离开了屋子。
在出门前,维克听到男镇民用很低的声音骂着什么,似乎是与猎人有关。
所以在男镇民离开后,维克立刻走了上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维扫了维克一眼,淡淡的说道:“如果我们要去祭祀场,需要这些药物。”
“那我们就能直接抢吗?”维克说道,“这不是猎人该做的事情。”
“我又不是猎人。”白维说道,“我是莱茵的神甫,我没有素质。”
维克:“……”
“开个玩笑而已。”白维笑了,而后说道,“如果你以猎人的身份来买药,他会卖给你吗?”
维克想要反驳,但一些回忆也在这时涌上了心头。
那是一个苍老的猎人在深夜中不断敲门祈求的场景。
而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白维眼中。
“还是会的,但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对吧?”白维说道,“比如肆意的抬高价格,比如趁机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之类的,想象一下吧,当你在夜晚狩猎受伤时,向着这些紧闭着房门的屋子请求帮助,但得到的就只有拒绝和谩骂,类似于快离我远一点,不要把危险带到我这里来之类的……”
维克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因为这就是他此时心中所想的,白维竟然如此形象的描述了出来,简直就像是直接读到了他的心。
当然,维克并不会往读心方面去想,他只是问道:“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当然是因为我也经历过啊。
白维在心里笑着。
游戏中的这张地图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阴间图,一到黑夜就有数不清的怪物追杀也就罢了,镇子上也全都是刁民。当玩家受了伤想要买药的时候,就会发现夜晚药品的价格是白天的十倍。
而卖药的自然就是刚才那个被白维赶出去的家伙。
属实是现世报了。
但这些白维自然不会告诉维克,他只是耸了耸肩,说道:“别忘了我的身份,莱茵可是野火的死对头,我们对你们这里的了解,绝对不亚于你们的本地人。而且我们不仅仅是表面上的了解,深层的原因也同样清楚。”
白维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药柜前,拿起了一个染血的药瓶。
“根本的原因就是森罗之神死了,曾经的秩序崩溃,猎人们的水平也大幅度的下降,但你们面临的危险却没有减少。”白维优哉游哉的说道,“所以这里的人们又依赖着猎人,但又不信任着猎人,生怕在猎人上的投资打了水漂,于是愈发的恶性循环。”
维克略微无奈的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镇民们买药也很难。”
“是吗?”白维指着面前的药柜,“如果真的那么难的话,那这一大箱子药是从哪里来的?他总不能是自己吃着玩的吧?”
维克沉默了下来。
他自然知道这些药是提供给谁的。
野火教徒。
“所以啊。”白维笑着说道,“我一个正教的神甫,从邪教的手里抢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维克无话可说。
“话说回来,你们这里之所以这么混乱,也是因为野火教徒到现在都还没有成为这片土地真正的主宰者。”白维说道,“森罗之神已经逝去百年了,如果是我们莱茵,用不了十年你们这里就会家家户户的歌颂莱茵之主的伟大荣光,但是野火教徒嘛……”
是的,白维点出了这片土地最本质的问题——没有形成新的秩序。
虽然外界已经把野火看作是四大密教之一了,但和曾经的森罗教会相比,野火教徒更像是一群乌合之众,一群残忍的雇佣兵。
而这当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这片土地没有新的神。
野火教派,并没有野火之神。
所以在森罗之神逝去之后,这片土地的人们并没有诞生出新的信仰,而野火教徒也没有往这个方面耕耘,所以直到现在也没能完全取代曾经森罗猎人的职能,这也就导致了森罗之神已经逝去百年,但麾下的猎人们仍在工作这一奇观。
工作的内容自然是……对抗黑夜。
白维的一番话下来,确实让维克感觉到了他要比自己更懂森罗,所以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转而问道:“你为什么要‘凝血药剂’?就算有那东西,进入黑夜也是很危险的。”
“如果你的那条小狗就是迷失在黑夜之中了呢?”
维克的瞳孔微微一凝,正要开口,就看到白维露出了笑容。
“我随便猜猜的而已。”
维克:“……”
“但也是有可能的吧。”白维将那染血的药瓶放回了柜中,“如果你真的想要找到它的话,就不能忽视掉黑夜吧。”
还没等维克回答,先前那个男镇民已经走了回来,手中提着两根肮脏的血试管。
“就只有这两份了。”男镇民黑着脸说道。
“很好。”白维笑着将试管接过,“这就已经够了,至于伤药片,我已经取走了,就不麻烦你了。”
男镇民的脸更黑了,他咬着牙说道:“你还没有付钱。”
“啊,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白维拍了拍脑袋,后知后觉般的对男镇民笑道,“我叫乌鲁,从莱茵而来。”
男镇民根本不关心白维叫什么,他只关心钱,但等了半天,却发现白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你什么意思?”
“付钱啊。”白维说道,“我不是说了我叫乌鲁吗?”
“……这和钱有什么关系?”男镇民说道,“这里不是莱茵,你的名字有什么用处?”
“现在没有,但很快就会有了。”
“……你耍我?!”
“我可没有耍你,我说的是实话。”白维说道,“很快就会有人来这里找我,你可以把我的消息告诉他们,就能拿到报酬了。”
“……他们是你的下属?”
“不。”白维轻飘飘的说道,“是我的仇人。”
……
“到这里就差不多了,菲格主教。”一名莱茵的神官说道,“再往前就是野火的领地了。”
菲格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的茂密丛林,宛如一只张开的利爪,野蛮的气息扑面而来。
“真是让人厌恶的气息啊。”菲格皱了皱鼻子,而后转过头,“准备的如何了?”
在他的身后,是一个伪装成商队的骑士团,厚实的肌肉简直要从那朴实无华的衣服中撑出来。
这是菲格手中最为精锐的骑士团。
但他们却不是此行的重点。
重点是马车上那独一无二的木箱。
在菲格的眼神授意下,其中一个木箱被打开。
一股刺鼻的恶臭伴随着“咕噜咕噜”宛如咀嚼骨头的声音从中传出,给人一种浓厚的不安感。
“吞噬者的反应要比之前剧烈啊。”菲格说道,“看来是感应到了什么。”
“是的。”一旁的骑士回答道,“吞噬者对维萨斯的力量一直都很敏感,如果我们现在放开它,它会直接循着味道去找到尸块的持有者,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只是……”
“嗯?”
“我们对它的控制只能在一定范围内生效,一旦超过了这个范围就会失效。”骑士说道,“到了那个时候,它会进入暴走的状态,对周围的一切生物都会进行攻击,想要再次控制住它的话,就只能重新回到范围内,摇响这个铃铛。”
骑士拿起了腰间的铃铛,轻轻的摇晃了一下。
铃声微响,箱子里的吞噬者轻轻颤抖。
菲格则是笑了:“这不是很好吗?”
而后他走上前,注视着箱中的丑陋之物。
“就这样让它大闹一场吧。”
说罢,他解开了锁链。
……
于是,白维顺利的买到了药,满意的从那个镇民家离开。
就是那个镇民不是很满意。
而在走出屋子后,维克立刻追上了白维,而后压低声音说道:“乌鲁……”
“叫我乌鲁神甫。”
“……乌鲁神甫。”维克问道,“刚才那个人一直对最里面的房间很在意,而你好像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哦?原来你注意到了啊。”
“很难不注意到。”
“感觉确实很敏锐嘛。”白维伸出手,揉了揉维克的脑袋,“那你就没有闻到什么吗?”
“……一股臭味。”维克说道。
“就像是黑夜里的那些东西?”
维克点了点头。
“呵呵,很正常。”白维看着维克,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猎人衰落了,人们却还要在黑夜中生活,总归是要有些手段,而且这些手段大都见不得光。”
维克紧紧的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后还是想不出答案,便说道:“你就不能再说的清楚一些吗?”
“我只是在帮你找狗而已,没说要为你答题解惑啊。”
维克正要发火,便见白维又慢悠悠的说道。
“不过看你如此乖巧的份上,给你些奖励也不是不行。”白维拿出了先前“买”的凝血药剂,“答案就在这当中。”
维克原本还对白维的说法有些不悦,但听白维这样说后,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
“什么意思?”
“凝血药剂是猎人们用来隐于黑暗中的手段。”白维将药剂给了维克,“你再看看。”
维克接过了药剂。
他还从来没有使用过,所以在接过后,立刻闻了闻。
而白维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当看到维克在闻的同时,似乎无意识间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试管的边缘时,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这周末在外地,用手机写的,错字可能有些多,请大家多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