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城与览月府的结盟,很快便迈入正途。
在鱼龙城的战部撤离之后,览月府的战力顺势上压,很快便将整个天机府几乎所有的城池握在手中。
两个势力之间的战部,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换防。各条边境线上,到处都是览月府的势力与旗帜。
不得不说,览月府的强大,实在是深入人心。
那些原本还对这些领地虎视眈眈的大小势力,一看到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标志,顿时便没了脾气,纷纷收敛战意,主动退出,不敢有任何的挑衅动作。
更有甚者。
一些与览月府接壤的府邸,更是直接出动主力战部,驻扎在相邻的战线上,生怕览月府突然袭击,攻入他们腹地。
“虽然有些可惜那些地盘,但不可否认的,这一切都很值得!”
陈庆之注视着远处那条连绵不绝的战线,默默点头。
成功将一百多座城池交付与览月府之手。
整个鱼龙城,彻底被览月府的势力隔绝开来。那条战线,就是一条铜墙铁壁,为鱼龙城带来无尽的安全和保障。
只要一日览月府不倒。
他们便一日不用担心有人能够突破防线,攻入鱼龙城腹部。
而如此一来。
被重重保护的鱼龙城,能够尽情的消化所得,积攒力量。
当然,牧界也不傻,他不会将自己的一切,都压在览月府身上。哪怕这个势力,与他有着剪不断的因果,值得他托付所有。
“那里就是登云城了。”
“这个名字倒也合适,恰好预示着我们从此登天而去。”
牧界指着远处一座城池,嘴角弧度缓缓勾起。
登云城是一座很普通的城池,它没有悠久的历史,没有充沛的资源,亦没有什么出名的特产,平凡的不能再平凡。
但是,在牧界,陈庆之,以及牧籍眼中,这座平凡的城池,却具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因为。
这真的是一座登天之城。
它就好像是一把尖刀,与整个览月府的战线呈平行之势,状若两只犄角,直直插入一个庞然大物体内。
宗明府!
这个庞然大物,如今所有的精神,全都放在一线之隔的览月府上,他们的主力,几乎全都防备着那头猛虎,而对鱼龙城不屑一顾。
只要时机一到。
牧界便可以知会览月府动作,吸引宗明府的注意力。
到时候。
陈庆之绕后,与览月府战部两头夹击,可短时间内打破宗明府主力。
而牧籍率领牧界之剑长驱直入,则能够顺势长驱直入宗明府腹地!
一战功成!
当然了,这只是计划中的一切,未来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完全把握,即使牧界也不行。
他能够做的。
只是尽可能的将这种计划做的更加完善,将各种变数,控制在最小。
走一步,看三步。
向来是牧界最为擅长的事情。
“通知符阵阁,禁制大阵要尽快开始。”
牧界默默思索,沉吟一声。
命令很快便布下去,整个鱼龙城,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再一次急速运作起来。
大量的福船升空,携带着清一色的符阵大师,赶赴刚刚攻下的城池。
他们开始动工,绘制各种各样的符阵,禁制,将所有的城池链接在一起。
他们的速度很快,而且一切都有条不紊。
只不过短短月余。
一座座符阵碉楼便高耸而起,恍若一座座天塔般,连绵成片。
而当一切准备就绪。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符阵被开启。
那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符阵群与禁制要塞顿时闪闪光,散出炫目之极的光芒,让人眼花缭乱。
所有势力,都被鱼龙城的动作惊住。
他们无法想象,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修建出如此完善如此繁杂的禁制要塞。
小小的鱼龙城,所拥有的资源和财富,以及人力物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有心人小心翼翼的探查,研究这些符阵群。
最终无可奈何的现,这些符阵连绵成片,缺牙交错,虽然还只是一个大概的雏形,但已经充分展露出其坚固性。
它们层层交错,布置巧妙,极好的将鱼龙城的每一座城池都完美的禁锢起来。
鱼龙城只需要少量的战部驻扎,便能够保障每一座城池的安全。而敌人若想要进攻,就必须要面对这恐怖之极的符阵禁制。
毫无疑问,这需要花费巨大的代价。
一些原本还对这个刚刚成型的小势力有想法的势力,顿时打消了心中的所有念头。
不过,有人忧愁,自然也有人欢喜。
这其中最为舒心的,便是宗明府了。
原本,他们还无比担忧,这个刚刚崛起的势力,会不会趁机将触手蔓延向他们的领地。
但面前这片连绵的符阵禁制,彻底打破了他们的担忧。
众所周知,符阵禁制拥有着绝佳的稳固性,但同时,也有着严重的禁锢性。
而对方如此果决的建设如此要塞,摆明了暂时没有任何扩张的意图。
更重要的是。
禁制要塞只需要极少量的战部驻守,便能够抵御大量的进攻。
换而言之。
只要这座禁制要塞之后,没有大量的战部出没,就足以证明对方不会动任何攻击。
而宗明府只需要派遣少量的探哨监视,便能够搞清楚鱼龙城的一切动向。
如此一来。
他们便能够将最主力的战部,只驻扎在览月府一侧的战线上,这便大大减小了边境线上的压力。
对他们来说,这是极其有利的一面。
...
一众精怪,俱都冷冷的盯着不远处的堂琅。那一双双泛着寒光的眸子,恍若一柄柄锋锐的利刃,杀机凌冽。
若是眼光真的能够杀人的话。
此刻的堂琅,绝对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不过,堂琅不为所动。
忽然,似乎从沉睡中惊醒,他默默抬起头来。
身上甲胄微微耸动,上面烙印的花纹恍若活了一样,一点一点的亮起,不断交织。他腰间的镗刀,闪烁着锋芒,隐约间有血腥味道弥漫:“你们还有什么疑惑?”
“你确定要臣服于他?”
一名精怪站出来,身上杀机凛冽,沉声问道。
“你们也都看到了。”
“他身具龙血,更是练成玉蛟精体。”
“若按照我们精怪一族的血脉论,他血脉之高贵,超出我们的想象!”
堂琅坦然道。
“可是,他是修者!”
“是我们的死敌!”
“身为精怪,宁愿战死,也绝对不会臣服于敌人脚下。”
“这是我们的荣耀,不容玷污!”
更多的精怪站出来,俱都是一脸的肃然。
“修者?”
“无尽岁月来,你们何曾听说过,修者能够练成精体?”
“更何况,那是龙血,是龙种!”
“哪个修者能够具有这等高贵的血脉!”
堂琅不理会他们,径直反问道。
听到这话,一众精怪,顿时都陷入沉默。
那一日的光景,如今还依旧在他们脑海中回转。
他们都是精怪,没有任何生灵,比他们更加熟稔血脉这种力量。
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传承。
毫无疑问。
牧界体内确实流淌着龙血,那是精怪一族,最为古老,最为高贵的血脉!
“而且,你们应该都见识过那支叫做牧界之剑的战部。”
“他们的作战风格,与我们精怪极其相似,甚至可以说完全一样。”
“更重要的是,他们修炼的功法,我想你们应该都听说过。”
“那是煞卫!”
堂琅身体震动的幅度更大,语气更显低沉。
“煞卫?!”
听到这个名字,众精怪脸上表情陡然一变。
他们当然听过这个名字。
这是一个十分**的名字,它代表的,是‘王’的护卫,以绝对的忠诚和奉献为己任的最优秀的护卫。
更重要的是。
它还是一部功法的名字,而这部功法,以极其严苛,甚至可以说惨烈而出名。即使是精怪一族十分古老高阶的血脉传承者,也很少会人会选择修炼这部功法。
在精怪一族之中,一直有这样一个说法。
只有真正愿意贡献出自己的一切,并且愿意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坚定的护卫自己的王的精怪,才拥有承受这部功法的力量。
众精怪不由再次保持沉默。
“修炼成玉蛟精体,并且身具龙血,是为龙种。”
“更是组建出一支修炼有煞卫的战部。”
“在我看来,大人即使是修者,也是一个与精怪一族有紧密联系的修者!”
堂琅义正言辞,此刻说不出的睿智!
一群精怪,露出苦涩的笑容。
他们被说服了。
堂琅理解的看着他们,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开口:“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投降,尤其是在修者界投降,这对你们来说,很难接受。但是,反过来看,这不也是一个极佳的机会吗?”
环视众人,堂琅语重心长,话语低沉:
“我们的世界,早已经不复曾经的模样。”
“那些自以为高贵的家伙,强行掌控着一切,他们已经忘记了祖上的荣耀和辉煌,只知道贪图享乐。”
“但大人不同,他身上还有着古老的荣耀,他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他会带着我们重返辉煌!”
堂琅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竟然充满了虔诚。
“就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你就准备赌上一切?”
“或许,他也跟那些家伙一样呢?”
有精怪反问,语气苦涩。
“有赌未必会输,哪怕没有玉蛟精体,没有龙血血脉,我也愿意接受他的建议。”
“因为,我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甚至于,我们已经没的选择。”
堂琅摇了摇头,错开身形。
在他身后,是一片混沌裂缝,望不穿的雾气弥漫,一片虚无深邃。
“不需要我多说。”
“想必你们也清楚,回去后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
“我也不知道这个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但是,我最少能够保证。”
“臣服大人,我的生命不会终结,我的族群,也而不会因此而湮灭。”
“而且,我还能够继续战将的生涯,甚至于,我还能够带着我的战部,重返家园!”
“这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
“不是吗?”
堂琅双手展开,微笑如故。
而伴随着那微笑,他的声音,再度缓缓响起。
“或许。”
“在以后。”
“你们,会十分感谢我,做下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