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之力,一直以来都不被牧界重视。
一者是因为对这种不稳定不明朗难以掌握的力量,他有着本能的排斥和抗拒。另一方面,真要说起来的话,是因为这份力量,是他母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他不舍得。
也不愿意去破坏它。
但是。
万万没有想到。
此时此刻,这种力量,竟然会成为催命符,随时可能将他毁灭!
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了。
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体内这场战斗中。
他知道。
若是不能马上拿出有效的方法,自己的下场绝对会非常凄惨。
当然。
血脉之力从本质上来说,还是他自己的力量。
他的生命不至于被彻底毁灭。
但是神智被夺,成为一头只能够本能行事的野兽,简直比死了还要痛苦!
“怎么办才好?”
牧界脑子急速飞转,绞尽脑汁。
此时的战斗,呈现一面倒的现象。
这让他意识到,一般的方法,是根本不可能行得通的。
其实这个时候,若是借用天道宝鉴的力量,肯定能够压制的住血脉。但是,那个坑货自从刚开始动弹了一下后,就再次缩在丹田中,好整以暇的俯视着一切。
这个坑货。
又开启隔岸观火的模式了!
“该死的!”
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牧界反而彻底冷静下来。
强烈的燃烧痛楚和恐怖毁灭气息,一遍遍如同翻滚的浪潮般,冲击着他的神经,也逼迫着他极速思考。
自己已经动用了体内所有能够使用的力量,却依旧无法压制血脉。
这无疑证明了两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差距。
只有解决这个问题,才有可能生还!
可要怎么才能让自己的力量变得更强?
忽然。
一道闪电划过牧界的心灵,一个大胆却又理所当然的想法,浮现在他脑海中。
三力合一!
没错。
三力合一,重现久远岁月前的力量本源。
曾经见识过牧族禁地怪尸的力量,牧界深刻的了解,那种力量之强大。
只要能够得到那股力量,一定能够压制的住狂暴的血脉!
“可是,要怎么三力合一?”
紧接着而来的,是满心的疑惑。
在这条路上,他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但依旧没有什么有效的收获。
虽然知道三力之间有符阵相衔接,但是真正去做的时候,却又无从下手。牧界本来的规划,是不断的修炼三力,领悟三力的本源。等到三力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之后,再尝试着利用符阵的力量,将其融合。
但是。
眼下实在没有这个时间了。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牧界就好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不敢有丝毫怠慢和犹豫,开始疯狂的尝试!
真的,没有时间犹豫了!
牧界体内最强的,无疑是神识。经过九世轮回而成型的神魂,让他有着无以伦比的优势。
此刻。
数不尽的神识全都蜂拥而出,不再对抗血脉,反而纠缠向体内的灵力。
灵力与神识之间的关系,极其微妙。
修者修炼的灵力,是外界游离的灵气。而神识呢,是意念,无形无质,更像是一根杠杆,撬动着外界的一切灵气。
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但却又有着莫名的联系。
当牧界的神识缠绕上灵力,两者如同水**融般,很快结合在一起。
紧接着。
一种奇妙的感觉,浮上心头。
神识可是连外界虚空中的灵力都能够撬动操控,区区体内的灵力更是不在话下。
受到神识侵蚀的灵力,顿时变得更加精纯,也更加充沛,隐隐然威势暴涨不止一筹。
但是。
莫名的。
牧界感觉到缺少了什么,有一种不协调感。
对了!
血肉。
是血肉之力。
无论是神识,还是灵力,都是虚无的,是无形无质的。
只不过是因为它们被汲取,被安置在血肉中,才有了形态,能够被察觉!
如此说来。
血肉,岂不是神识和灵力的载体?
牧界终于明白,自己找到了问题的最关键。
强自按捺心中的狂喜和激动,一个清晰无比的计划,快速成型。
这个计划,一经产生便牢牢占据牧界的心灵。
所有的杂念统统被他抛到一边,他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上面。
事实上。
在这个生死关头,任何一个有可能改变局面的东西,都能够让他舍弃一切压伤所有赌注。
因为。
他别无选择。
五行天阵毕竟成型的时日尚短,还无法完全挥有应有的威势,岌岌可危。更可怕的是,一旦五行天阵被摧毁,那五枚五行本源,极有可能会被血脉狂暴的气息所影响,同时叛变!
到那个时候事态态将会彻底陷入无法估量。
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
甚至于,飙的五行本源,会疯狂的摧毁面对的一切。
包括。
云龙城内的所有人。
牧界的眼睛咻的通红。
他鼓起全身还剩下的所有力量,同时开始启动血肉的力量。
霹雳流光翼。
天河星脉轮。
逆龙爪。
甚至于尚未真正成型只有雏形的界。
全都被他释放。
失去了束缚的血脉之力,呼啦一下暴涨,将他的身形完全笼罩。
一圈圈血红色的纹路,以他的丹田为中心,迅速蔓延向四肢百骸,眨眼间充斥每一寸肌肤。
但是牧界浑然无知。
他小心翼翼的掌控着体内的各种力量,奋力一搏。
“噗!”
交缠在一起的神识和灵力,咻的炸碎,化作无数股细弱丝的细流,如暴雨般,散入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中。
就好像是干涸的大地,忽然经受一场甘露的洗礼。
轰!
牧界只感觉身体最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脑子登时一片空白。
而就在此时。
原本张扬暴戾霸道疯狂的血脉之力,忽然停滞。
受到压制璀璨的五行天阵,也跟随着瞬息间停止运动。
就连始终跳跃的神胎,都保持着寂静。
这一刻。
仿佛时间停止。
牧界体内的所有活动全都消失。
啵!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好像只有一瞬,又好像足足有万年。
一声轻微的炸响声,忽然降临,打破这份诡异的极境。
而紧接着。
牧界的双脚忽然毫无预兆的爆裂开来。
鲜艳的血液如同利箭一般,飚射而出。而诡异的是,这些血液刚刚立体,便化作血雾,受到一股无形之力的拉扯,附着在牧界身上。
啵啵啵!
一连串的爆炸声音如同爆竹,豪不停息。
牧界的身体,几乎每一寸血肉都在不断生爆裂,看山去惨不忍睹。
数不清的鲜血从他体内溅射而出,散出无比的炽烈,而后崩碎成漫天血雾。紧接着再被被无形之力拉扯,最终全部附着在他身上。
没过多久。
牧界整个人都被鲜血所覆盖,化作一个彻彻底底的血人。
“啵!”
当最后一抹血雾,在牧界眉心出现的时候。
他的身体,再一次安静下来。
被血雾笼罩的身体,无比诡异。而牧界脸上,无喜无悲,神色漠然。
“嘶!”
层层叠叠的血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像是一层血色的甲胄,牢牢套在他身上。
灵暴中的牧界,就好像一具血色的傀儡,浑身上下没有半分气息,平静异常。
而诡异的是。
摧枯拉朽的灵暴,却始终无法逼近他周围三米范围。
方圆三米,仿佛时间被停止,寂静如死!
“咔嚓!”
不知道过了多久,灵暴的威力似乎减弱了一点。
而当无坚不摧的灵宝彻底消散的瞬间。
一声碎裂声,毫无预兆的响起。
而几乎同时。
牧界身体一颤,那一身血色甲胄缓缓崩碎,坠落,消散。
重新露出一具崭新的躯体。
这是一幅极其古怪的身体。
略显单薄,但却极其强壮精悍,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血肉,看上去都充满了力量,散出一抹诱人的光华,完美的恍若艺术品。
更加显眼的。
是那肌肤上密密麻麻的纹路,就好像是被镌刻上了符文一样。
这些纹路,统统都呈现血红色,自的划分出十块不同的区域,而那些血色纹路,则在这些区域之中不断聚集击中。它们从两只手掌掌心开始,顺着手臂延伸到胸膛,在胸膛处交汇,随之再从胸膛向下,流过丹田,再次分开向下,沿着两条腿直至脚心。
在每一个交汇处,都形成一处繁杂的交汇地,呈现一团血色圆形。
十个区域,十个交汇,十团血团。
它们就好像是十团血色太阳,错落有致的镶嵌在牧界的身体上。
。而仔细看去,便能够现不同。
有些地方,比如说手掌手腕和背部的区域,纹路都无比的清晰,极有条例。而除此之外,绝大部分的纹路都十分模糊,只能够看到密密麻麻的线条,恍若一团乱麻。
“这是镌纹?”
“怎么看上去好像跟我们的不一样?”
终于从灵暴中扛下来,高阳几人强忍着几乎快要粉身碎骨的疼痛,慌忙冲上来,紧紧盯着牧界。
“不对,这些东西,不像是被刻上的。”
“倒像是自己长出来的!”
庆歌仔细看着那些鲜红的纹路,忽然开口道。
“真的哎,你看,他胸前那个交汇处,竟然好像交织成一个怪兽,还在动呢!”
云天惊呼一声。
“我记得,精怪身上就有这样的纹路吧,那是叫什么来着?”
高阳眉头紧皱。
“印记。”
“那是精怪一族的传承。”
庆歌眸子一亮,有些恍然。
“不是吧,他明明是个人!”
云天不敢置信道。
“这货除了样子像个人,所作所为还有哪里像人了?”
高阳撇了撇嘴,如此说道。
“也是。”
“老大有些时候,确实不像是个人!”
云天愣了愣,忍不住摇头。
“咳咳。”
庆歌忽然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看向高阳,低声说道:“你们不觉得,眼下是个好机会?”
“什么机会?”
高阳没有回过神来。
“这货现在光溜溜的,如果我们能够将他这个样子记下来...”
庆歌嘴角勾起,狰狞的鬼脸上笑容格外的妖异。
“...”
高阳忍不住呆滞当场,过了好半会,他才回过神来,喃喃道:“你太坏了!”
“不过!”
“我喜欢!”
三人异口同声。
随之极其默契的移动着步伐,朝着眼前那个光溜溜的身子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