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城的建设,终于赶上了进度。
大体的轮廓,已经基本上成型,剩下的只是细节上的略微改动以及整体的美感和舒适性了。
早在未动工之前,牧界与陆江便已经规划好各种区域,各个分部的营地自然是重中之重。
风灵的炼丹阁,薛冶的炼器阁,于吉的符阵阁,以及陈庆之的战部,甚至于灵值,拳养所需要的灵田兽池,都已经安排妥当。
这几人狂欢过后,便率领着各自的手下,忙忙碌碌的开始整理营地。
这其中,陈庆之的任务无疑十分之繁重。
经历了牧界只手横扫上万名修者的恐怖场景,对他的打击非常之大。
为了能够证明自己的价值,或者说,为了能够实现牧界对他的期望,他必须对战部进行重新编制,更大的展露出其力量。
在他看来。
眼下的这支战部人数实在太少,修为也不算太高。
若只是两军对垒,正面交锋。同等数量下,他自信能够不输给云海城那些府邸的战部。
但若是用来攻城拔寨,他们就无法胜任了。
在他的计算中。
若想要攻破像云起城,或者是云海城这样拥有完整符阵守护的庞大城池。
战部的数量最少也要达到两千四百人,而且战修的修为最少也到达到神胎境巅峰。
其实,他心中最完美的谋划是,清一色的玄窍境修者,不过这在眼下有些不现实。
神胎境巅峰与玄窍境虽然只有一步之遥,但这其中的难度可是天差地别。等他手下这批人晋升到玄窍境,早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当下他所能够做的,便是尽量的召集更多的战修,训练出一支完整的战部。
即使是这个要求,短时间内都很难实现。
现在他手下只有四百多人,这些修者经历过惨烈的战争,相互之间配合默契,几近成型,若是轻易间再加入新人,战斗力势必会随之下降。
不过。
陈庆之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了,他游刃有余的处理着整顿工作。
以四百名战修为主力,作为云龙战部的核心。
再从云起城的修者之中,抽出修为最高的俘虏,划分为东西两营,作为外围。
在他的构想中,这些外围的修者相当于预备队,源源不绝的为云龙战部提供新鲜的血液。
而为了能够更快的成型。
他将战部划分为七部,每一部的名字以七星为表:比如说天枢,天璇,天玑...
拿天枢来说。
满编人员三百四十三人,细分为七个作战单位,每个单位四十九人。
这作战单位中,又分为七个小队,每个小队七人,组成七星战阵。
他的训练计划,也是以此为根基,从小而谋大,细致繁杂。
而为了能够让战部顺利的成型。
陈庆之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他做主,从炼丹阁中要来了数不清的各种灵药,每日供给给战部的修者,用来提升修为。又去找薛冶,让他们专门炼制战部所需的职业套装法宝,提升战力。
甚至于,他还跑去麻烦于吉一行人,在积分普遍不够的情况下,事先将他们研究出的符阵镌刻在战修身上。
只为了能够提高他们的实力。
而当四百多人穿上清一色的三品套装,享受着源源不绝的供给,没日没夜修为飙升的时候,那些外围的东西两营修者,每个人都口水直流!
该死的!
在以前,他们为了一颗灵石便能够打打杀杀,为了一件法宝便能够你死我活。
何曾见过如此待遇!
不说那神秘莫测的镌纹之术,也不说那璀璨生辉的制式法宝,单单只是每天供应的灵丹灵石,便是一个天文数字,超出他们的想象极限。
而在这样的刺激下,没有人敢不用功训练。
只要能够熬得过非人的修炼,便能够成为战部的一员,享受同等待遇。
谁傻了才会放弃啊!
...
一切进入正轨,陈庆之再也忍不住,直接跑去找牧界。
两人稍稍收拾了一下,便悄悄走出城池,朝着远处飞去。
经历了之前的那场大战,云起城周遭寂静非常。
别说是人影了,就连鸟兽的踪迹都没有,好像一片死地一般。
入目所见,到处都是残肢断骸,夹杂着数不尽已经暗淡凝固的血渍,让人忍不住作呕。
“你说之前有一万人围堵你们?”
牧界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
“恩!”
“除了投降的,都杀了!”
陈庆之默默开口。
“...”
牧界叹了口气。
营地中除了原本的修者,只多了两千多名俘虏。
这就表明,足足有八千多人被陈庆之一行人干掉!
以区区四百多人,横斩八千。
这战绩,当真是吓人,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相信。
即使没有看到当初那画面,光是想象便能够感受到那时候的惨烈。
说实话。
若是普通人,肯定会觉得陈庆之杀心太重,动辄便是上千条鲜活的生命,简直就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魔鬼一般。
而牧界所注重的,或者说所感受的到,却是陈庆之的杀伐果断,以及过人的实力。
经此一役,陈庆之显然前途无量。
当然了,倒不是他视人命如草芥,冷血无情。
轮回了九世,度过了百万年。
他所听过的,看过的,比这更加血腥更加惨烈的情景,多不胜数。
说句不好听的话。
直接或者间接死在他手里的修者,早已经不是论百论千了,那得以十万,百万计。
并非他冷血,并非他无情。
而是因为,在修者的世界,或者是在这茫茫三千世界之中,这就是每个生灵所要遵循的规则。
弱肉强食。
优胜劣汰。
不管是太平盛世也好,混沌乱世也罢。
强者的崛起,总是踏着无数尸骨而成。
牧界知道。
这是一个乱世,一个最为混乱的时代。
在数年后的天裂之灾中,生命将会真的连草芥都不如。
而若他崛起,成就霸业,必定将会还世界一个清明,给予无尽生命以希望和未来。
为了这结果,别说现在只死了八千人,就算再多上十倍,百倍,那也是值得的!
“到了!”
“就是这里了!”
陈庆之忽然停下脚步。
在两人面前,是一座深邃的裂缝,绵延不知道尽头。仔细看去,就好像是有人以一柄巨大的利斧硬生生将大地切开了一条缝隙。
在其四周,一片黑暗,没有一点光芒闪烁。而转头四顾,这片区域内竟然光秃秃的。
别说鸟兽了,就连野草都没有一株,看上去极其寂灭。
“混沌裂缝?”
牧界眯着眸子,紧紧盯着那条裂缝,许久,才呢喃一声。
“混沌裂缝?那是什么?”
“据说陈景修就是掉进了这里!”
“他还活着吗?”
陈庆之焦急的问道。
“这个...”
牧界陷入沉思。
所谓混沌裂缝,说白了就是一条极不稳定的通道。
在三千世界中,界与界之间,都会有几个出入口,最常见的便是禁制。
这些禁制由天地生成,各不相同:有的是一座高耸山,有的是一座汪洋,有的则是一层薄膜,链接在两个界之间。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很小很小的裂缝,就像是烙印在世界屏障上的口子,亦能够用来穿梭。
不过,之所以名为混沌裂缝。
是因为这种缝隙并非是自然成就的。
它们极大部分都是由于过度强大的能量爆破,强行将界壁撕裂而成型。
这种通道极其不稳定,内部更是充斥着恐怖的能量乱流,稍不注意,便是魂飞魄散的结局。
“这么说...”
“没救了?!”
陈庆之脸色黑,额头青筋凸起。
“也不一定吧!”
“若是运气好,还是能够成功通过的!”
牧界摇了摇头,如此说道。
“那怎么能知道他还活着?”
陈庆之问道。
“你有留下他的印记吧!”
望着陈庆之脸上的焦急,牧界思索了一下,轻声问道。
“恩,有!”
陈庆之急忙伸手,掌心中出现一枚拇指大小的字体,是个修字,恍若烛光一般,闪烁着朦胧光芒。
“塔来!”
牧界点了点头,开口呼唤。
虚空一颤,五行天塔悄然出现。
“嗡!”
牧界微微招手。
小塔肉呼呼的身体晃动,五团色彩斑斓的小型光团快速分离,被它献祭出来。
这可不是凡物。
乃是小塔内部孕生的五行本源,别看只有指甲盖大小,这可是至宝。
牧界手掌挥动,控制着五团光芒在虚空中轻舞,又取过陈景修的印记,打入光芒中。
双手不断交织。
一座小型的五行天阵很快成型。
“应该能够穿梭混沌裂缝吧!”
牧界轻声呢喃了一声,伸手将那抹光芒握在手心中。
缓缓划动双手,很快一只精致的五彩纸鹤成型。
翅膀忽闪,它朝着不远处的裂缝坠落,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如果他还活着,纸鹤便能够找到他!”
“我在里面留下了自己的印记,应该能够用来传递消息!”
牧界对着陈庆之说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等待。
千引鹤能够穿梭虚空,虽然速度不快,但胜在安全。尤其牧界亲手所做的纸鹤,更是烙印有五行本源的力量,即使在混沌裂缝之中,也能够安然无恙。
当然。
前提是陈景修要活着。
否则的话,纸鹤没有目标,会自始至终都游弋在虚空中,最终能量耗尽而消散无形。
“一定要活着啊!”
陈庆之紧紧盯着眼前的漆黑裂缝,默默在心中呢喃。
他可以毫不留情的斩杀掉成百上千的敌人,但那毕竟是敌人,两者间仇深似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是对于自己人,尤其是跟随着自己久经杀伐,从一场场生死之战中存活下来的这些人,他心中更加将他们当做兄弟,而不是手下。
更何况,陈景修可是为了掩护他们撤离才接下几乎必死的任务。
无论如何,他都有义务,有责任拯救他!
哪怕真的不幸陨落了。
至少也要取回他的尸体,让他有个安身之处!
而牧界呢。
默默望着那个混沌裂缝,眸子中有精光微微闪烁,表情有些怪异。
“或许。”
“这里就是一切的起点?”
他轻声呢喃,声音很快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