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嘤咛”。
孙幼薇微微睁开双眸,看到窗户缝隙透进来的一丝亮光,这天快要亮了。
自己一觉居然睡了这么久,还睡的这么沉?
咦,胸口居然没有那么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舒服,手脚也不那么冰凉了,这种感觉是以前没有的。
她只是喝了师弟给煎的药,没过多久就睡着了,而且这一夜居然没有醒过一次。
往常,她每晚都要醒上好几次的,都是被肺部的不适引起的,这么多年来,很少能睡上一个囫囵觉。
但是自从前天夜里喝了师弟的药之后,她明显感觉舒服多了,身体也有力了,咳嗽的频率也明显减少,咳血的次数以及痰中的血丝也明显淡了……
尤其是昨晚那一碗药,喝下去后,居然十分舒服的睡着了,而且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是前所未有的。
师弟的医术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他的药方又是从何而来?
饶是孙幼薇冰雪聪明,也百思不得其解,难以理解在林淼身上发生的神奇之事。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师弟应该不会害自己的。
病了这么多年,她的心境早就平和了。
“师姐,你醒了吗,昨晚睡得怎么样?”林淼听到房间内的动静,过来敲门喊了一声。
“师弟,我挺好的,我已经起来了。”
“我熬了粥,一会儿你洗漱后过来吃吧,估计黄家人也该来了。”林淼隔着房门说道。
“好。”
趁着吃早饭的功夫,林淼又给孙幼薇把了一下脉,脉象又增强了一分,正在往好的方向转变。
重病用猛药,但孙幼薇这种就不适合了,她是久病,需要慢慢的调理,得用水磨工夫。
按照他的估算,要想调理好的话,少说也得半年,甚至更长时间。
不急,孙幼薇才十九岁,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还没有完全长开呢,她因为生病的缘故,营养吸收欠缺,往后身体恢复健康,必然还会有一次发育。
本来这病恹恹的模样就已经惊为天人了,一旦身体恢复,营养跟上,真不知道孙幼薇会长成怎样的倾国倾城。
白捡这么一个漂亮媳妇儿,还要什么金手指?
自己这前世的记忆就是最大的金手指,没有系统,咱也能在这异世界混的风生水起。
师姐这小手真滑呀,就是瘦了点……
“师弟,师弟,你笑什么?”孙幼薇总感觉师弟这笑容有些不太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哦,师姐,没什么,师姐今日气色不错,我替你高兴的。”林淼抓着孙幼薇的手并没有松开。
孙幼薇这才发现自己一只柔夷在林淼手中,稍微一用力,将手挣脱了,脸颊绯红一片。
美人羞涩,林淼看的不由心中一荡:“师姐,你真好看。”
“师弟,你又在胡说八道了,再说,师姐就不理你了!”孙幼薇真是有些生气了,师弟怎么变得这般浮浪了!
咳咳!
林淼意识到自己不是在自己原来那个世界了,师姐这样的女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脸皮薄得很,容易过犹不及。
“师姐,喝粥,已经放凉了,现在刚刚能进口……”
“孙家小娘子,我们来收房子了!”就在林淼和孙幼薇二人吃着早餐的温馨时刻,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黄家人来了。
孙幼薇神情一紧,正要起身,却被林淼摁住了手臂:“师姐,今天这事,我来。”
林淼淡然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他那浆洗的发白的蓝衫,走了出去,来到院子正中。
黄家人来了不少,昨天来的一个都不少,尤其还有那个一直对孙幼薇出言不逊的黄五郎。
黄家不过是颍川黄氏近支外脉,甚至祖上都不姓黄,是被黄家抬举,赐了一个“黄”姓。
然后这一近支遭了变故,顺带着他们这外脉也被牵连了,这才被赶到这里来了。
也是边关荒芜之地,民风淳朴,才让这些人有了作威作福的本钱,混作在内陆大州,这些人夹着尾巴做人都来不及呢。
“林淼,孙家小娘子呢?”
“我家师姐身体微恙,你们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吧?”林淼往那儿一站,双脚微微叉开,身姿挺拔,目不斜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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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黄家人有一种错觉,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郎身上居然有一种令人心折的气度。
就这气度,只怕是黄家的小一辈身上没有一个人能达到。
“你能做主吗?”
“孙思淼不但是我林淼的师父,也是我的师父,同时也是我未来岳父,你说我能不能做这个主?”林淼朗声说到。
“原来还是个赘婿。”黄五郎嗤笑一声,“自古以来,赘婿从来都没有资格替主家做主的。”
“我有说过我会入赘吗?”林淼嗤笑一声,反问道,虽然他自小在孙家养大,算是童养夫,也有了婚约,可如今孙思淼病故,这婚约虽在,却没说他一定要入赘孙家,而不是他直接娶了师姐。
“你不入赘,如何……”黄五郎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孙思淼死了,林淼现在可以不入赘孙家,他是能直接娶孙幼薇为妻的。
林淼又长笑一声:“就算我入赘又如何,自古就是男主外,女主内,这个家日后还是我来当,黄五郎,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别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
“林淼,你敢侮辱我!”
“小五,退下!”这时黄家族老黄柏川呵斥一声,这林淼生性木讷,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牙尖嘴利,黄五郎根本不是其对手。
黄五郎悻悻退下。
“林淼,关于令师与黄三一家的案子,县尊大人早已判定,若是你们无法赔偿黄三家三百两纹银,那就要以这草堂抵押赔付,今日已到限期,老夫说的可对?”黄柏川正色道。
“没错!”
“那就请履行赔偿吧!”
“赔偿可以,但黄家必须给我写一个字据,彻底了结这件事,并且保证以后不得再找麻烦,这能够做到吗?”
黄柏川微微一愣,不清楚林淼搞什么,但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草堂来的,草堂到手,他自然不会再找麻烦。
“当然可以,我们可以立一个字据,双方签字摁手印!”
黄家肯定是没有准备的,但林淼早就准备好了,还取出了最好的桑白纸,按照双方的约定,写好了字据的内容。
“黄柏川,是否是如果我们拿不出三百两纹银,就要将草堂抵押赔付给黄三一家?”
“当然!”
“若是拿的出呢?”
“拿的出,草堂仍旧是你们的。”黄柏川洒然一笑,要是孙家能拿出三百两纹银,早就拿出来了,昨天他们虽然离开了,却派人一直盯着草堂,没见有人进出过。
“好,话是你们说的,字据你们也立下了!”林淼铿锵有力的说道,然后从怀中取出六张银票,每一张都是五十两,放在桌案上,“黄柏川,这是五十两的官号银票,一共六张,我可不敢作假,你可以自己验一下,或者找人过来验,三百两纹银,我们孙家赔付了,从此两清!”
黄柏川脸色骤变,官号银票,没有人敢造假,那是杀头的罪过。
他不知道过手多少张了,这一看就知道是真的。
“这银票是我从‘元亨’当的谢朝奉手中拿到的,票号都在当铺留有记录的。”林淼又追加一句。
这就是警告对方,你想拿走银票后再诬陷自己给的银票是假的,那是不可能的。
本来就是真的,但万不能低估一些人的卑劣和无耻,他必须把对方所有的路给堵死了。
因为对方拿了钱,转手拿着假银票去官府告的话,若是他们沆瀣一气的话,自己将是申诉无门。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冲着银子来的。
潜台词是,你要是敢诬陷我,我就转身就去告“元亨”当,因为这银票是“元亨”当的给他的!
黄柏川脸色再变。
“元亨”当可是庞然大物,他小小黄家近支外脉是不敢得罪的,弄不好,好不容易的获得栖息地又没了。
“很好,林淼,我记住你了!”黄柏川拿了银票,在字据上签字,摁上手印,还有黄三的妻儿也摁上手印,随后就带着黄家人离去了。
黄家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林淼跟他们做了两年邻居了,这些人什么德行,他还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