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强忍着分魂消融带来的痛苦。
“大乘佛法真的离谱。”
五庄观上空已经遍布密密麻麻的经文，才多久，真经已经繁衍出数千句的中乘佛法。
下乘佛法更是不计其数，规模铺天盖地。
沈炼远望都觉得毛骨悚然，浑身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真经…绝对不可能是佛门的产物，只是通过依附佛陀，孕育出如此诡异莫名的玩意。”
沈炼发现真经根本无需获取食物就能繁衍，大乘佛法如果放任不管，足以毁灭此方世界。
同时，真经中确实蕴含着脱胎换骨的玄妙。
沈炼承受着佛光的侵蚀，虽然身魂在随时崩溃的边缘，但本能却预感到，如果长久不死，身魂很可能会进行羽化成仙。
“妈的，真经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沈炼感觉西天灵山应该并非源头。
鬼知道金蝉子是从哪里取来的真经，而西天灵山，估计已经沦为真经繁衍的巢穴。
众佛陀大概率未曾身死，亦如毗婆尸佛的手臂，他们沦为大乘佛法，与真经形成共生关系。
“沙师兄啊，你们师徒四人真能活到我成就陆地神仙吗？”
沈炼苦笑连连，很难想象最上乘佛法是何存在，如今的西游世界仅仅展开冰山一角。
咔咔咔。
元神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本来孕育分魂已经让元神重创，再面对佛光无孔不入的侵蚀，根本来不及愈合。
“无论分魂能不能看到宴席内的情况，必须得离开了。”
沈炼心念一动，传送树的根须开始收缩，一点点把他拉进地底深处，能看到土壤内八成以上的空间都由人参果树所占据。
当他没入树洞的瞬间，佛光猛地一滞。
人参果树生出暴动。
经文见状仿佛惊弓之鸟四散开来，无比淡薄的分魂趁机望向云层，不禁看到些许端倪。
沈炼平躺在典当行院落，分神修复着身魂的伤势。
惊鸿一瞥，注意到宴席内的情况比想象中平静，众仙神应对大乘佛法的方式不尽相同。
但只要存活着，他们的实力都在突飞猛进。
先前沈炼还觉得，自己对付部分仙神有一战之力，现在完全打消念头，大家都是一个版本了。
明显能看出，众仙神在摸索炼化真经的法门。
以镇元子为首的十几人，尝试把真经融入身魂，行为最为激进，但后世修士想要晋升陆地神仙，都是通过相同的方式。
沈炼毛骨悚然，意识到炼化真经成就陆地神仙的弊端。
众仙神在融入真经时，外表不禁出现毗婆尸佛的特征，五官乍看没有分别，一颦一笑却已经夹带些许佛相，令人毛骨悚然。
“如果我在天宫九境炼化真经，那看也会朝佛陀靠拢。”
“或者仿照镇元子……”
镇元子嘴巴咧到嘴角，毗婆尸佛的手臂一点点塞进口腔，但外表却没有明显的佛陀化。
当然，并非是镇元子实力远超寻常的缘故。
镇元子恐怕很早就接触到大乘佛法，一直在谋划如何炼化，专门将人参果树当做【应劫物】。
佛陀化的弊端已经转移给人参果树。
人参果树生出剧变，上半截已经有三四分毗婆尸佛的雏形，栩栩如生的脸庞随时会苏醒，不过散发出的妖魔气息更浓郁了。
待到镇元子彻底炼化真经，会有一头惊天动地的妖魔出世！！！
“先天灵根化作的妖魔，道行怕不是要破十万年！”
“妈的，镇元子把代价转移给了人参果树！十万年妖魔怕是能轻而易举改变三界的格局。”
人母的禁忌都能作用于所有凡人，人参果树只会更恐怖。
相比镇元子等仙神，以菩提老祖为首的七八人则恰恰相反，他们压根没有炼化真经的意思。
他们一边承受着大乘佛法的侵蚀，一边感悟真经。
菩提老祖一生的大道理解涌入眉心，形成模糊的道韵纹路，里面似乎蕴含着道统传承。
道韵纹路相互组合，如同甲骨文的字迹。
真经像是扭曲的孑孓。
道字像是蠕动的蜉蝣。
顺利的话，菩提老祖能创出独属自身的真经，与镇元子殊途同归，但没有佛陀化的弊端。
“原来如此，看来陆地神仙不只是一条路径。”
沈炼顿时感觉不虚此行。
不愧是菩提老祖，能敏锐抓住大乘佛法暗藏的机缘。
“话说回来……”
沈炼无论怎么看，菩提老祖的法门都是可行性极高，慢慢的已经有模糊道字若隐若现。
但问题是，后世的菩提老祖疯了啊。
难道镇元子袭杀菩提老祖？
否则以沈炼的眼见，菩提老祖不可能失败，距离道字出世只差一步之遥，几乎不存在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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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仙神选择较为稳妥的方式。
他们没有炼化真经，也不敢孕育道字，仅仅是接受着佛光的洗礼，使得自身开始褪去皮囊。
羽化后的实力提升，难免微弱很多。
沈炼尽量维持着分魂，一旦分魂消失，也会失去和五庄观的感应，甚至表层世界消失不见。
唯一庆幸的是，分魂悄然间遛进宴席的范围内。
五庄观如同一个龙卷风，宴席所在反而没有密集的真经，勉强维持着分魂仅剩的生机。
时间流逝。
眼看着十日即将截止，炼化真经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
“恩？”
沈炼心头狂震，就在最后的半日，菩提老祖突然苏醒过来。
明明眉心的道字还未成型，菩提老祖却主动中断闭关，双眼变得无神，白须随风晃动。
沈炼坐立难安，汗水浸湿衣袍。
菩提老祖面朝西方，仿佛看到什么，双手不受控的颤抖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呢喃着。
一同凝炼道字的仙神连忙睁开眼睛。
铁拐李不断询问菩提老祖，结果后者毫无回应，眉心临近完整的道字一点点破碎消逝。
沈炼首次见到，菩提老祖露出如同垂死老人的神态。
脸庞夹带着深深的绝望。
菩提老祖身魂在一寸寸的分崩离析，铁拐李等仙神驱散眉心道字后，才没有步入后尘。
沈炼不可思议的叹道：“师父…他看到了什么？”
菩提老祖又哭又笑，原本鹤发童颜的皮肤满是沟壑，脊背弯曲着，一时间老态尽显。
即将身死道消之际，镇元子顺利吞掉毗婆尸佛的手臂。
一完成炼化，海量经文如燕归巢般没入镇元子的体内，实力至少有成百上千倍的增益。
人参果树的上半截已经血肉化，看似与毗婆尸佛别无二致。
实则带有一股妖异的魔性。
人参果树周遭的尸体不约而同出现妖魔化。
因为五庄观弟子簇拥在一起的缘故，他们以清风明月为中心聚合成一团，随即深埋根须间。
韩香子的灵根仙骨依旧残存着，护佑住一缕魂魄。
镇元子一甩衣袖，众仙神褪掉的皮囊叠加在一起，在上面烙印一字经文后，又让菩提老祖服用，后者眨眼间便伤势稳定。
只是菩提老祖已经彻底陷入疯癫。
分魂的视角愈发分辨不清，沈炼拼命维持着一点灵光，依旧目不转睛的注视五庄观。
镇元子环顾四周，无视死伤殆尽的弟子。
他掐指一算，“五庄观的时间流速与三界不同，今日刚好是贞观二十七年的大年初一。”
“仅仅第一日，世间已经翻天覆地。”
“谁能想到，接下来的三百六十四天，将会……”
镇元子戛然而止，接着袖口涌出数不胜数的经文。
“谁？！！”
沈炼毫不犹豫断绝分魂的生机，顿时失去五庄观的感应，平躺在院落里大口喘气。
良久后，他如释重负的放松下来。
“大乘佛法出世，也只是贞观二十七年的开端。”
要知道，同年的菩提老祖返回斜月三星洞后，便吞掉混世三猴，开始找寻孙悟空的踪迹。
期间肯定发生过不少事情，与金蝉子息息相关。
“是谁重新设立的九九八十一难？金蝉子吗？”
沈炼平复着心境，或许只有效仿沙悟净西天取经，才能搞清楚一切的一切，以及金蝉子在贞观二十七年所扮演的角色。
考虑贞观二十七年的真相，不如深究如何晋升陆地神仙。
“哎。”
“炼化真经，自创真经。”
沈炼偏向自创真经，但菩提老祖绝望的神情还历历在目，注定凶险万分，炼化真经的话，转移代价相对而言简单一点。
“再说吧，自创真经还得沐浴大乘佛法，借助大乘佛法的洗礼让道统传承生出蜕变。”
镇元子取得的大乘佛法足足有一只手臂，换算成经文的篇幅，估摸着有百来句。
菩提老祖身上能有一两句已经顶天。
“先晋升六阶再说，免得小雷音寺风波不断。”
沈炼取出妖化人参果，职业面板显露提示。
【已触发〈尸参果树〉职业，消耗20点数可就职】
【无量尸根—尸参果树契合度95.78%】
【是否合成尸参果树，破格晋升无量尸根】
沈炼确认无误后，钻进盐良镇地底的暗河里，毕竟榕树晋升会使得自身的特异加剧。
当晋升开始。
沈炼丝毫没有察觉到，血肉中莫名的涌出浓浓黑气。
榕树缓缓吸收着黑气壮大。
如果镇元子在旁，一定会意识到沈炼晋升职业时，与他转移代价何其相似，只是更为可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