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面对水蓝逐渐加重的语气,紫菀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她默默地从裙底摸出了一支钢笔,指向前方的两名魔法少女。
即便在她们面前她只是一个孱弱的魔法使,即便她们曾经当过她的老师。
但这些都不足以压过她心中的“理由”。
她想保护她的家人。
只需要这一个念头便已足够。
曾经她没能保护好她的父母,现在她有了新的家庭,她会尽全力去保护这个小家。
弹簧刀的刀片从钢笔侧边弹出,刀锋遥遥指向前方。
“居然拿刀指着我们,你疯了?!”赤焰怒道。
虽说这种玩具对她们造不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这表明了紫菀的态度。
她可以为了身后的灾兽和她们兵刃相向!
“我已经把我的理由说给你听了,而你的理由不足以说服我。”水蓝微微垂下眼帘,“所以,抱歉了。”
水蓝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她出现在了紫菀身前。
没有丝毫悬念,紫菀被她轻松控制住。
赤焰心领神会,她在水蓝行动的同时就向灾兽冲了过去。
她们经过刚刚的战斗,得出了一个结论。
虽然这只灾兽的恢复能力极为惊人,但并不是没有上限的。
断肢重生需要消耗魔力,不能凭空产生。
而根据常识,一个生物体内的魔力不可能是无限的。
也就是说,只要她们像之前那样不断进攻下去,这只灾兽终将有魔力耗尽,无法再生的那一刻。
所以,并不能给对方喘息之机。
刚刚和紫菀的沟通已经是她们最大限度的让步了,在她们说话的功夫,灾兽不知道恢复了多少魔力,需要她们多进行多少次攻击。
她们只能庆幸这只灾兽除了再生一无是处,但凡对方有进攻的欲望,哪怕是最弱小的攻击都能让她们感到棘手。
水蓝猜测紫菀的话也许是真的。
也许这只灾兽真没有伤害过其他人。
但就因为它是灾兽,只凭这一点便已足够宣判对方死刑。
灾兽不需要特例。
各个城市诞生过成千上万的灾兽,给人们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毁在它们利爪下的家庭不计其数,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特例。
不属于这个世界,没有智慧,只有破坏的本能,这是它无数的先辈们留下的不可磨灭的钢印,所以哪怕这只灾兽真的没有伤害过别人,它也没有存活下来的必要。
谁也不能保证它以后不会走上前辈们的老路。
从外形看这只灾兽还是幼生体,便已如此难缠,它以后的实力该有多么恐怖。
趁现在消灭它,是最稳妥的选择。
水蓝控制着紫菀,看着赤焰向灾兽冲去。
灾兽再次陷入被殴打的环节,不过这次它躲都没躲,只是迷茫地望向紫菀的方位,发出“吱吱”的叫声。
眼睁睁看着爪爪陷入这种境地,紫菀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她已经想到了破局之策。
无非是爪爪太善良了,只会呆呆的挨打而已。
那就由她……
水蓝发现,被她控制住的少女体内忽然爆发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力量,居然冲破了她的束缚。
哪怕这只是她随手施放的一个限制术式,那也不是一个魔法使所能办到的。
面对紫菀周身腾起的魔力洪流,水蓝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觉醒?”
不对,不是觉醒,魔法少女觉醒爆发的能量远比这个庞大。
紫菀趁着挣脱水蓝束缚的间隙,将魔力全部凝聚在手中的钢笔刀上,随后向着赤焰的后背猛地掷去!
钢笔刀笔直地射向赤焰,而赤焰没有想到紫菀真的会对她出手,哪怕这次攻击对她来说微不足道。
她眼下没工夫分心去教训紫菀,身前的灾兽更为重要,所以她手臂一挥,金属拳套精准地撞击在小刀之上。
“铛!”
紫菀使出全力的掷出的匕首被轻而易举地打飞。
可令赤焰没想到的是,紫菀的身影居然十分巧合地出现在了被打飞的匕首的路径之上。
面对射来的匕首,紫菀看起来有些猝不及防,她扭身试图躲避,可匕首锋利的刀尖最终还是刺入了她的大腿。
“……”
刺目的鲜红顺着少女瓷器般光滑白净的大腿缓缓流下,仿佛雪地里绽放的梅花。
就在这时,一直抱头挨打的爪爪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
“吱——”
一股庞大的魔法能量席卷整片区域,停在路边的车辆在能量的轰击下剧烈晃动着,行道树也发出瑟瑟发抖嘶啦声,无数枝叶被撕离本体,在不规则的气流冲击下胡乱飞舞着。
还好周围的人群早已被水蓝疏散,不然肯定会引起恐慌。
赤焰感觉到眼前弱小的触手怪突然变得像一只恐怖巨兽,滔天的气势压得她完全喘不过气来,连移动一根手指都显得有些困难。
哪怕她遇到过的最强的敌人也没有让她产生这种感觉。
怎么可能?
她可是魔法少女!怎么可以输给一只灾兽!
赤焰咬紧牙关,顶住庞大的威压,眼神中绽放出不服输的光芒。
“赤焰,快退后!”
水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赤焰感觉到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过来,她下意识地抬手反击。
与此同时,耀眼的蓝色光芒绽放,无数道凌厉的剑气从赤焰头顶掠过,与笼罩而来的阴影撞击到了一起。
赤焰感觉到自己的拳头落在了一堵充满弹性的墙壁上,光是反震之力,就让她虎口发麻。
很快,她眼前一黑,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等她再度看清晰时,眼前的景象上下颠倒了起来。
赤焰低头看去,只见灾兽原本麻绳粗的触手变成了碗口般粗细,之前不过一人高的身躯变成了十几米高,笼罩她的阴影就是来自灾兽庞大的身躯。
赤焰用尽全力,拳头上升起了炽热的火焰,火焰随着拳锋落下,狠狠地轰击在缠在她腰间的触手上!
可她凌厉的攻击仿佛石沉大海,粗壮的触手只是微微凹陷了一下,便恢复了原状。
“别试了,我的剑锋都切不开这些触手。”
水蓝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赤焰扭头一看,只见对方和自己一样,被一根碗口粗的触手紧紧缠绕住,握着剑柄的手被别到了背后,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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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也有这么一天啊,优雅的偶像小姐。”赤焰看着水蓝狼狈的模样,忍不住笑场了。
“你是个白痴吗?这种情况都笑得出来。”水蓝试着挣扎了一下,两臂被箍住,她只能从体内爆发出魔法能量,试图冲开触手的束缚。
可她发现无论她使出多大的魔力,触手都纹丝不动。
赤焰看着水蓝在一旁进行着徒劳的努力,“那能咋办,你都挣脱不了,更何况我。”
“你不是一直不承认比我弱吗?”
“咳,我承认,在我晋级之前,你还是要比我强上那么一点点的。”赤焰斜睨了她一眼,“那么,比我强一点点的小队长,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办?要g掉了啊。”
“这种时候你能不能别说屁话了。”水蓝没忍住爆了句粗口,她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灾兽庞大的身躯,“只能看她是怎么想的了……”
她错误的预判了对手的实力,害得同伴落到和她一样的境地。
如果是琉黄,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吧?……
虽然琉黄经常给她们挖坑,但该充当顶梁柱的时候,还是非常可靠的。
而自己,却是个不合格的队长,自她带队以来,她们的队伍有好几次险些团灭。
水蓝垂下眼帘,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
不远处,紫菀轻轻落在了爪爪巨大的脑袋上。
她的苦肉计成功了。
之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爪爪一直在发呆,连她的话都没听进去。
明明逃跑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却一直在默默承受着攻击。
虽然这些攻击不一定能对爪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她看不下去爪爪断肢横飞的场面。
那是她的妹妹。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爪爪的真实形态,没想到爪爪会变得这么恐怖。
不过,这不影响对方是她亲爱的家人。
而且,爪爪是因为她受伤才爆发的,这让她心里感到一丝久违的温暖。
紫菀趴下身子,抱住下方圆润光滑的海生物表皮。
“爪爪,听我说。”紫菀将脸颊贴在爪爪身上,轻声开口,“不要伤害她们,我没事的。”
一根粗壮的触手伸了过来,将紫菀的裙摆掀起,露出下面被刀刃刺伤的大腿肌肤。
“唧唧……”
触手轻轻抚过紫菀的大腿肌肤,将上面的鲜血扫去。
看到这道深深的伤口,爪爪再度发出了叫声。
水蓝和赤焰在这一刻同时皱起眉头,因为缠住她们的触手变得更紧了,勒得她们快喘不过气了。
“爪爪,听话。”
紫菀俯下身,贴着爪爪的脑袋说了什么。
爪爪点了点头,下一刻,缠住两位魔法少女的触手开始向钟摆一样旋转了起来。
“喂喂喂……”赤焰话音未落,触手旋转的速度快了起来,巨大的离心力让她根本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下一刻,触手猛然松开。
城市上空多了两颗流星。
爪爪的身型迅速缩小,她带着紫菀,很快消失在阴暗的角落。
。
流星坠地。
两个形象狼狈的少女从地上爬起。
不知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或者说她们运气太差,正好掉进了垃圾回收站里。
好在水蓝在最后关头挤出一丝魔力,用泡泡笼罩住两人的身体,否则她们要浑身沾满脏兮兮的垃圾了。
“比,比最惊险的过山车都要刺激多了……”赤焰有气无力地开口。
她以为这句垃圾话又要被对方攻击,没想到水蓝意外的没有理她。
看到水蓝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赤焰用胳膊肘顶了顶对方,“受打击了?”
水蓝摇了摇头,她紧锁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没?”
不等赤焰回答,水蓝又低声自语起来,“算了,就你这榆木脑袋,问了也是白问。”
“你在擅自嘀嘀咕咕什么?”赤焰大声嚷嚷道。
水蓝懒得理她,她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衣襟,向外面走去。
她有要紧的事需要找人商量,身旁的那个笨蛋除外。
最好是槿橙和缝葉。
一个卧室里,已经提前过上退休生活的夏美此时仍在呼呼大睡,她的脑袋旁是一本摊开的漫画书。
昨晚她看漫画一直看到深夜,新买回的漫画太好看了,她已经陷入了另一个美好的世界,估计再过一段时间连缝葉这个代号都能忘掉。
床边的柜子上,夏美手机的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小心唐枫。】
一条信息提示出现在屏幕上,由于长时间无人操作,手机屏幕很快陷入漆黑。
“呼……”
夏美翻了个身子,继续呼呼大睡。
。
列车上,槿橙放下了手机。
她经过再三犹豫,还是给夏美发送了这条信息。
随后,她便无力地靠坐在座位上。
微阖的眼眶再度湿润了起来。
她知道发送这条信息毫无意义。
连枫花的玫都在帮怪人打掩护,她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了,只想带着锦橘躲远一点。
当初,她定下这个计划时,便已经赌上了一切,包括她自己。
如果唐枫不是怪人,那么锦橘回来后,看到她和唐枫亲密的模样,说不定会打消几分妹妹和他师生恋的想法。
如果唐枫就是那个怪人,那么知道更多的锦橘,一定会露出破绽。
计划果然行之有效。
可得知真相后却是如此痛苦,听到锦橘和唐枫的交流,其中每一个字符都深深扎进她的心脏,让她痛不欲生。
她原本还想着,计划之外,如果锦橘没有按时赶回的话,就那样把自己完整地交给他,也不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
毕竟,那是第一个让她明白什么是喜欢的男人,也让她明白了这个年纪的少女春心萌动是什么感觉。
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怪人?
她原本只是抱着万一的想法,准备了这次计划。
可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