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米尔带着一支队伍出发了,直奔欧斯吉利亚斯,这支新队伍将在这座废弃城市中长期驻守,在最前线紧盯着米纳斯魔古尔和巫王的动静。
在波洛米尔出发后,德内梭尔也离开存放着真知晶石的高塔,抽空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另一个小儿子。
法拉米尔。
他比波洛米尔晚五年出生,今年十五岁。
在这两个儿子当中,很明显地,德内梭尔有些偏心,更看好波洛米尔。
因为…
“父亲,您来了。”
一见德内梭尔走来,正看着书的法拉米尔露出笑容,立刻迎了过来。
“嗯,我来看看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德内梭尔语气平淡地回应了一句。
“我很好,父亲。”
很好,的确很好…
看着一副文雅样子的法拉米尔,德内梭尔略微撇了撇嘴。
波洛米尔与法拉米尔,这兄弟两人容貌相似,但性格却完全不同。
和波洛米尔不同,法拉米尔自小就对战斗、冒险之类的事情不感兴趣,他更喜欢看书、学习,还很喜欢音乐,喜欢听,也喜欢唱。
他虽长得高大,但看起来却过于文雅,性子似乎也是比较柔弱的那种。
也因此,许多人都认为这位宰相次子不如其兄长勇敢。
德内梭尔说道:“你的哥哥正向前线奔赴,准备大展身手。”
“祝愿他凯旋。”
法拉米尔发出真心的祝福。
德内梭尔点点头。
自己这个小儿子,虽然性子有些柔弱,但不得不说也是个好孩子,他从未在意过外界关于他与他哥哥谁更优秀之类的议论,也从不争强好胜。
兄弟二人从小到大就没有过什么嫉妒竞争,感情非常好。
“继续努力吧,我对你与你哥哥二人寄予厚望。”
拍了拍法拉米尔的肩膀以示鼓励,德内梭尔便离开了。
挺好的,这两人都是自己的希望,他们可以扛起家族的未来。
一个刚强,一个柔弱,倒也算是互补。
不过么,执政者还是不可过于柔弱。
摇摇头,德内梭尔缓步走向最高层的大殿内,召开新一次会议。
若说这世上最能直观体会到索伦力量强弱的人,那一定是德内梭尔。
在近些年的交锋中,自真知晶石中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庞大,其中阴影也越发浓郁。
大敌的复苏正在加快。
在德内梭尔的命令下,存放真知晶石的高塔守卫变得更加严密。
这并非是为了保护真知晶石,而是为了保护其他人。
正因为深知其中压力,他才不敢让别人触碰这东西,即便是自己的儿子都不行。
换个人来,哪怕只是不小心瞥到一眼晶石,都可能挺不住直接倒下,陷入到噩梦当中。
“呼——”
新一次刚铎高层会议结束后,德内梭尔长长呼出一口气,闭上眼。
还好。
还好,自己还能撑住。
“那就继续吧,就让我看看,到底是谁先迎来灭亡…”
“刚铎,绝不会在我倒下之前毁灭。”
…
“这么大的消息,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孤山内部,胡子已经有些泛白的索林一阵皱眉。
“就是,他一边劝我们不要收复墨瑞亚,一边就去进攻安格玛了。”
一旁的巴林附和着,他还是忘不了那处矮人丢失的伟大家园。
不过很快他就遭到菲力的反驳:“这不一样,巴林叔叔,李维不让你去墨瑞亚是有其他的考量。”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觉得…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对于这个问题,参加这次小会议的人都有些沉默。
“这件事与以往不同,是由李维主动发起,而非被动承受,如果我们贸然过去,很可能反而添乱,打乱他的布置。”
出于谨慎的态度,索林提议道:
“关于这一点,也许我们可以去问一下河谷城的那位代领主,他总该有收到相关消息的。”
有…吗?
想到李维的一贯作风,一众矮人有些拿不准。
不过好在这么多年过去,这位老友终究还是有进步的,他的决策和行动方案逐渐成熟。
“不用担心。”
河谷城内,头发花白的巴因替李维做出了回应。
“我在之前就和李维叔叔商讨过了,他说让我们守好自己这边就行。”
“嗯…那最好不过了。”
索林点点头,算是放下心来。
山的另一边,埃尔隆德也是这样想的。
作为与游民族群最为亲近的势力,早在阿拉贡开始召集族人的时候埃尔隆德就察觉到了这件事。
本来这位代掌至高王权力的睿智精灵是想琢磨着在什么地方提供一些帮助的,但是某人说没必要,所以他也就很实诚地没有动。
当然,也不是说盲目信任,又或者真的就很实诚,说让他不用动手他就真的什么想法也没有。
只是看那样子好像真的没必要。
既然这一段乐曲属于人类,那就让人类自己去做吧。
埃尔隆德默默送上自己的祝愿。
祝愿…总是美好的。
在另一处,也有人向自己亲近的人发出祝愿。
“你要好好生活,弗罗多,我们爱你。”
夏尔,雄鹿地。
图克家族聚集生活的地方,弗罗多坐在床前,看着自己的母亲,眼泪一滴接一滴地落下。
“亲爱的弗罗多,我为你而骄傲。”
这一年,卓果的妻子在日日夜夜思念丈夫的悲伤中逝去。
普莉缪拉·巴金斯(2920~2998)。
弗罗多亲自为她立下墓碑。
从此以后,他是孤身一人了。
悲伤并不是生命的全部,也不该是生活的主旋律。
带着逝去亲人的美好祝愿,弗罗多抬起头,面向阳光与大地。
“你成长了,弗罗多。”
霍比屯,袋底洞,当弗罗多又一次过来拜访,比尔博发出感慨。
遥想当年,他的父母也差不多是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相继去世,只留下他一个人守着空空的袋底洞。
然后吃着东西唱着歌,就被一名老巫师给拐了。
当年敲他屁股的时候就该再用力点。
面对比尔博的鼓励,弗罗多露出笑容。
如今父母去世后,与他最亲近的也就是面前的这位叔叔了。
在弗罗多的眼中,比尔博叔叔是很风趣的一个人,故事很多,而且很神秘,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直到现在他身上还是有许多未知的东西。
“对了,弗罗多。”
比尔博忽然开口叫住他。
他深吸了口气,说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说,但是总找不到什么机会。”
“什么事,叔叔?”
稍微沉默了一下,像是在给弗罗多缓冲时间,又像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准备,比尔博缓缓开口道:
“其实近些年我打算、我打算…嗯,你觉得袋底洞怎么样?”
话说到一半,比尔博忽然改口。
“挺好的,很不错。”弗罗多愣愣地点头。
“那就好。”
比尔博叹了口气,目光有些复杂。
他还是没能说出自己的真正打算。
但弗罗多也不是瞎子或者木头,察觉到异样,他立刻问道:“怎么了,叔叔,您有什么困扰吗?”
“困扰,是的,困扰,的确有一些…”
在弗罗多的询问下,比尔博将自己近期担心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萨克维尔一家怎么这么坏。”
当听完比尔博的忧虑后,弗罗多自心底发出谴责。
这一家人,在比尔博出门冒险的时候造谣他死了,试图强占袋底洞,还拍卖里面的家具,后来比尔博回来后还不消停,天天上门骚扰他,直到李维来警告了一次才安分下来。
但就这样,他们也还没彻底死心,现在天天盼着比尔博忽然暴毙,好顺理成章搬过来。
“弗罗多,在以前,我享受宁静,享受一个人的自在生活,很讨厌有人来打扰。”
“可是现在,这种宁静我已经享受了太多,就像吃东西一样,一样东西吃太多就会腻,到最后甚至还会反胃。”
听着比尔博的讲述,弗罗多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理解,叔叔。”
在又一次的沉默后,比尔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他盯着桌前那本已经写了一大半的书,缓缓开口道:
“弗罗多,我想…”
这一天叔侄俩谈了许久。
后来弗罗多放弃了老家那处孤寂的小屋子,选择搬到袋底洞来照顾自己年岁已大的叔叔。
这件事发生后没多久,比尔博便将弗罗多立为自己家产的继承人。
听到这个消息,萨克维尔一家宛若遭遇晴空霹雳,只感到天都塌了。
最后的盼头,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