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青平时爱穿绿,胡翘翘最终选了那件鹅黄色的外衫,搭配月白色的长裙,看着便如这春日般温柔动人。
“相公~我好啦。”小娘子俏生生地出现,甜蜜蜜地唤了句。
陈子均微微一笑,将那朵洁白的栀子花别在她云鬓之上。
“走吧。”
顾行天在前带路,陈子均、胡翘翘与小青跟在他的身后,几人很快离开了村庄,登上了一条稍显崎岖的山路。
小青其实不太乐意,但还是被胡翘翘拉了来。
虽还未入夏,但天气已经颇为温暖,走在山间没多久,胡翘翘的额上已经布了一层薄汗,白嫩的小脸染上红霞,眼睛却闪闪发亮,欢快雀跃地这边看看,那边瞧瞧。
虽说她和相公已经在白崖村住了近三年,但因为她身体欠佳,平时连村都极少出,像这样来山间踏青更是第一次,看什么都新鲜。
“累不累?”陈子均不紧不慢地走在她的身边,关心地问。
“有一点点,不过不要紧,”胡翘翘扬起唇,灿烂一笑,摸出汗巾,给自己擦了下汗,又有些讶异地看着连大气都没喘一下的陈子均,“相公你竟然连汗都没出,我还以为你会比我先累呢。”
陈子均挑眉,“在你的心里,我就这般没用吗?”
“翘翘错了。”她连忙道歉。
小狐妖认真反省,自己不应在外面说这种话,要时刻维护相公的面子才对。
小青撇了下嘴,心中默默地道,傻狐狸,我们四个之中,最不可能出汗的恐怕就是公子了。
而此刻,在四人身后,却又有几道身影,正不远不近地缀着。
……
“那边的山坳里有一处山坡,开了许多野花,很是漂亮。”这附近的山林,顾行天已经走过无数次,所有地形与风景他都烂熟于心,一边走,一边抬手指点,“如果从这条小路走三四百步,便能见到条小溪,溪边有几棵桑树和杏子树,桑葚应该已经能吃了。公子想去哪边?”
陈子均看向胡翘翘。
胡翘翘迟疑会儿,还是桑葚的吸引力比较大,做出决定:“嗯,去溪边吧。”
果然,数百步后,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便出现在了几人的眼前。
这溪水的水质清澈至极,一眼便能看清水底的细沙和鹅卵石,不时还有鱼儿摇摆着尾巴,在溪水间游过。
“哇,好清的水呀……”
胡翘翘眼睛发亮,感叹一声。
溪边果然有几株桑树和杏子树,但杏子还没结出来,只有满树的杏花,桑葚则已变成了黑红色,显然已经熟透,不少桑葚掉在地上,几只鸟雀儿正忙碌地啄个不停。
“走,翘翘姐,我们去摘桑葚。”小青将胡翘翘拉到桑树下。
两个女孩儿卷起袖子,露出霜雪般的玉臂,开始摘起了桑葚。
胡翘翘摘了一颗桑葚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甚是好吃,于是又摘了几颗,用帕子捧住,欢天喜地地跑回到陈子均的身边,拈起一颗放到他唇边。
“这桑葚挺甜的,相公你快尝尝。”
她十指玲珑,虽然未蓄指甲又不着蔻丹,但根根若削葱白,与紫黑色的桑葚相映衬,一时竟让人不知道哪个更好吃一些。
陈子均低下头,嘴唇就着她的手指,吃了两三颗桑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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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翘翘软声道,“再多吃几颗。”
陈子均不忍拂她的意,又吃了两颗。
“不错。”
胡翘翘眉眼弯弯地道,“好吃吧,我再去多摘一些。”
这时,陈子均目光一扫,发现了什么,旋即勾起唇角,微微笑道,“娘子等会儿,我突然有了诗兴,想作一首诗送你。”
“作诗送我?”胡翘翘一愣,眼里绽放出惊喜,“好呀,相公快说。”
陈子均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吟道,“山道宛自白云生,春光始于清溪长,侍女相唤摘桑葚——”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下来。
胡翘翘好奇地追问,“最后一句呢?”
陈子均又顿了会儿,才不紧不慢地接了下去。
“——跌落鬓边栀子香。”
胡翘翘睁着明眸,她自然觉得相公做的诗是极好的,正要大肆赞美,马屁如潮,但看着相公似笑非笑的神情、似含着几丝促狭与调侃的目光,直觉没那么简单,便又将这几句诗在心中默默咂摸了一遍。
“山道宛自白云生,春光始于清溪长,侍女相唤摘桑葚,跌落鬓边栀子香……”
忽地,她反应过来,抬手往头上一摸,便是一愣。
哎呀,她的那朵栀子花哪儿去了?!
小狐狸左右转动脑袋,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落在地上的栀子花,连忙跑过去捡起,再重新插回头上,冲正看着她笑的陈子均吐了吐舌头。
相公真是坏心眼儿,明知她的花掉了也不直说,非要作一首诗来拐弯抹角的提醒。
哎呀,不行,自己怎么能说相公坏心眼儿呢。
这明明是相公和自己的小小情趣嘛!
胡翘翘心里甜甜的,回了陈子均一个明媚动人的笑,又跑去和小青一起摘桑葚了。
很快,二女各自捧着一大把桑葚回来。
陈子均抬头看了看已经快爬上天空正中的日头,道,“我们就在这里歇息片刻,再吃点东西。”
小青便将带来的一块麻布铺在地上,当作垫子,先让胡翘翘坐下,再把准备好的玉米饼子拿了出来。
这时,顾行天说:“公子先别忙着吃饼,这溪里有鱼,我去抓几条来,一会生火烤了,配这饼子一起吃,味道更好。”
陈子均沉吟了下,点点头,“好。”
小青哼了一声,看着顾行天朝溪边走去的身影,用一种闲聊般的语气,漫不经心地对胡翘翘说,“这鱼滑不留手的,有那么好捉吗?吹牛也不打草稿,还几条呢,我看他八成连一条都捉不到。”
胡翘翘却笑眯眯地道,“没事呀,抓不到鱼我们就只吃饼好了。”
小青撇了下嘴,目光又朝顾行天瞥去。
这时顾行天已经走到溪边,他自腰间抽出弹弓,又摸出一颗弹子,对着溪水,直接打出。
噗地一声,一条尺许长的鱼儿便翻了肚皮。
顾行天脱下鞋子,踩进溪水,将那条鱼拎出来,放在旁边的草地上,随后视线一扫,又选中了不远处的另一条鱼,弹弓拉满,弹子闪电般地射出,于是乎,那条可怜的小鱼也步上了前面同类的覆辙。
他弓无虚发,连射四下,草地上便多了四条鱼,大的重量近一斤,小的也有四五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