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的眼神稍稍的移开,心情平复了一下,继续开口说道:“凛冬将至,总有人不甘心关中之肥沃,落在吾等西凉蛮子之手,大有围攻之势,因此,此番出征,已是大局!”
蔡琰回过神来。
她的心思沉了一下,然后开始转动起来了,目光有几分阴鸷:“若当真是围攻之大势,必有串联之人!”
“这好猜!”
李桓笑了笑:“近在眼前,天下能有此心者,绝非一般诸侯,为首者,乃益荆两牧,其之心,昭然若揭!”
“天子?”
“没这能耐!”
“弘农王妃!”蔡琰一下子回过神来:“就不应该放过她!”
“也不仅仅是她!”
李桓淡然的说道:“她只是适逢其会的推拉一把,应该说,是关中一些有侥幸之心的某些人而已,有些人,高高在上,却成了吾等西凉之奉臣,心有不甘,怒火中烧,失了理智,就有了这些事情,然后,慢慢的,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推着往前走,如今尾大不掉,却成了整个关中的危险!”
“是世家,也是保皇党……”蔡琰非常聪慧,仅从几句话,就已经摸到了问题的核心,她幽沉的说道:“他们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吗,如此造作,便宜何人,难道他们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
“在他们看来,谁得了关中,都比吾等西凉蛮子好!”
“他们骨子里面,瞧不起吾等西凉出身的任何人。”
“这是心里面的成见,根深蒂固!”
“如同一座大山,搬不走,移不开了,所以这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李桓反而在这种事情上,看的很通透,背下来了一本几千年的历史书,他可以说看到太多太多这样的例子了。
昔日汉高祖得了皇帝,却依旧不被人看起,为何屠杀功臣,并非想杀,而是不得不杀,他一个泼皮无赖的出身,乃是诟病,亦乃天下士族瞧不起的人,他只要高坐皇位上,就依旧会让无数人打从心底里面感觉,这样一个人都坐皇位,谋逆者,层出不穷,唯以杀镇乾坤。
但是他还是好的,杀几个,镇住了,毕竟汉初,昔日各国的士族都让秦给打灭了,天下大多为一张白纸。
到了明朝的明太祖,泥腿子出身,开局一个碗,打下一座天下来,可谁又能骨子里面服他,打天下的时候,他至强,绝世无双,手握兵权,天下莫敢不从,可治天下,大家都觉得,一个泥腿子,供着就行了,即使李善长,刘伯温这种,依有轻蔑之心,虽然造反之一,可如此轻蔑,岂能让着乞丐天子心安。
届时,天下独尊儒术千余年,早已经是根深蒂固,士族强悍。
怎么才能稳坐江山。
杀!
明太祖杀了最狠,洪武四大案,杀了一茬又一茬,功臣基本上让他给清扫了,士族让他杀到怕,杀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成了一个孤家寡人,可效果却很明显的。
其实在李桓趴着历史书的角度来看,大明能传承二百多年,那是朱元璋和朱棣两代人杀出来的认证力,朱元璋杀了一茬,朱棣又杀了一茬,还迁都,以北制南,才稳定了士族的反噬。
如今,李桓所面对的,差不多,他虽非得天下,但是算是实至名归的关中王了,关中士族,也有几百年根深蒂固了,儒家学术氛围越是浓郁,世家门阀的门第就是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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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瞧不起李桓。
就势必面服心不服。
要搞事情的。
“所以我们只能杀,不服就杀到服,把他们都杀服了,杀到有一天,他们只要有这样的念头,都能感觉到胆寒!”蔡琰阴狠森冷的声音,仿佛是在幽幽的复述。
“可能是一个好办法吧,但是不是最好的!”
李桓笑了笑,他不是汉高祖,也不是明太祖,他是李桓,一个有已经预知了未来历史的人,他并不计较这种门第,喝个太多太多的鸡汤了,所以他也不在意,自己得了天下之后,被人瞧不起的感觉。
几千年的历史,他更加相信一个人。
那是一个精神。
教员也是泥腿子出身,他所教化的新中国,却是炎黄大地,几千年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幸福。
“快刀斩乱麻,是一种解决事情的方法,但是我更加相信,事缓则圆!”
“很事情,不能执着的去看正面,要学会去看反面,这并非一件坏事情,咱们得学会把这事情看成一件好事情,这样我们就会更加的顺遂!”
李桓平静的说道:“治大国如烹小鲜,急是急不来的,心里面的成见,要慢慢的移开,当然,某也得让他们知道一点,那就是,某能打,不管是内还是外,敌人,某就会以雷霆之一击,杀到他们真正的胆寒!”
“可若是他们趁机造反呢?”
蔡琰问。
“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所以吾等要早做准备,某离开长安之后,长安就会不太安稳,不过以御林军之势,也难成大事,若要担忧,还是担忧有些人串联起来的势,把整个长安裹在其中,然后断了某的后勤!”
李桓分析说道:“这是唯一能让某兵败战场的最好办法了!”
“解散御林军,重新接管宫防务?”蔡琰眯眼。
“说话不能当放屁一样,应了人家的,就是应了,不能后悔,御林军是我们在朝廷上,让他们吃下的一个诱饵,这大鱼都没上钩钩,不能收诱饵的!”李桓摇摇头。
“那总不能看着他们闹!”蔡琰不甘心。
“你独木难撑,某给你找了一个可以用的人!”
李桓心中已经盘算好了:“牛辅某带走了,李儒留下,李儒会把太师从眉县坞堡迎回朝廷,用太师,镇朝廷,能不能用起来,看你们本事了,最多撑住两月,便可大事安稳!”
“太师?”
蔡琰目光灼热而亮,倒是没想到,这时候,太师成为了他们的一张底牌,对啊,李桓能镇得住的长安,太师也可以,只是太师的根基在西凉军,西凉军在李桓手上。
完美。
这一串串起来了。
整个长安,必然形成一个非常安稳的链接。
“还有!”
李桓告诉蔡琰:“长安还有一支兵马,是可以用的,但是非必要,不可动,影响太大了,这是双面刃,伤人伤己,动则,长安必乱!”
他递给了蔡琰一个令牌。
“刑徒军!”
蔡琰深呼吸一口气,收起来,道:“我会谨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