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尝不知道，女子要想要有见识，学道理，就要好好读书，但是女子想要读书，现在是不可能的，那是未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办得到的事情！”蔡琰有些叹气，即使是她，也没有足够的信心。
有时候，人心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想要愚公移山。
要有愚公精神。
她，未必能做得到。
“去做，总会有机会，不去做，永远没有机会！”李桓鼓舞的说道：“我是一个男子，哪怕有一天，改朝换代了，当了皇帝，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没有立场，也没有身份去替你们说什么，你们想要活的更有尊严一点，那只能自己自立自强，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
“放心！”
蔡琰是一个坚韧的人，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平静而淡然的笑容：“我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她有她的责任。
亦有她的信仰。
当初愿意在李桓面前表出身份，倒不是她多喜欢的李桓，早两年，刚刚出格的时候，她还是会奢望一些情情爱爱的美好，可经历这么多了，她也是很务实的一个人。
她死心塌地，只是因为李桓的一句话，对别人说了，她却听到了。
女子亦有路。
这条路，她走上去了，要么死在这上面，要么走到彼岸去，不会有停下来的那一天。
“大汉日报是一个很好的武器，能不能用好，这就非常考验你的实力了！”李桓又拿起书，看书，最近他都在看四书五经，从论语，看到中庸，收获良多。
不可否认的一点。
儒家还是有能让人信服的人生道理在这里面的。
他反而觉得，不是儒家不好。
只是这件武器，被人用起来，建了人设，有了局限性，要是释放出来最原始的儒家道理，那才是人生的根基所在。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他愿意去做。
他倒是想到了一个，心学。
后世说，只有两个圣人。
一个是孔圣人。
另外一个，就是王明阳了。
心学，是儒家发展的一个历程，一个转折，也是一个未来了。
“现在有点名声的读书人，已经不愿意被我招聘了，我正在想办法，解决主编郎的问题！”蔡琰道：“只是我觉得，这大汉日报好像被渗透的也很厉害，这武器，咱们握住了，也有人握住了一半，还有，我听说市面上，除了咱们大汉日报，还出了好几份小报，甚至影响力不在我们之下，在士林盛行的，儒林日报，效仿我们大汉日报，学的十足，只是精神内核来说，还是儒家那一套，关键这上面，有不少关中大儒的文章，甚至有一些书籍解读，这最受读书人欢迎……”
“哈哈哈！”
李桓听到这消息，不担忧反而高兴起来了，他笑着说道：“这是好消息啊！”
“这还算是好消息？”蔡琰皱眉。
“一家独大是没有任何进步的希望的，儒家这些年停滞不前，不是没有道理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对朝廷来说是好事，但是对天下来说，并非好事！”
李桓沉声的说道：“春秋战国为什么有层出不穷的思想，那是因为有竞争，儒家有儒家的优势，法家有法家的存在，兵家，墨家，农家，那都是不可缺的，只有互相竞争，才能互相进步，不然这么多学说，怎么可能完善起来啊！”
他看着蔡琰，道：“儒林日报的出现，就是咱们大汉日报的一个成功，能逼得他们放开自己的学识库，对于天下来说，是一件好的不能再好的事情了！”
“可万一，儒林日报代替了大汉日报的地位呢，那民心可未必向着你！”
“那这就要看你了！”
李桓却不担心：“蔡祭酒想要置身事外，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的，你不是找不到人吗，直接一点，把大汉日报放在太学办公，他太学人多，地方多，利用起来，最后让他亲自给你站场子！”
“他巴不得我们和那些人两败俱伤，这样天子得利！”蔡琰冷笑，政治立场已经表明了，她和她老子，不是一路人，她是要和大将军府同生共死的，有一天，大将军府和天子之间的矛盾不可逆的时候，她不介意自己成为第二个李儒，弑杀天子，走到这一步，那就是蔡邕自杀，或者是蔡邕杀她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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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生意是谈不妥的，最重要的是，要给足了钱！”李桓翻书，中庸比较难理解，有时候看的很吃力，他一心二用，更吃力一点：“天子，还是年纪太小了，眼窝子浅薄，看不到更远的利益，所以有时候，不需要说服蔡祭酒，打动天子就行！”
“有道理，那我想办法送点东西进攻，对了……”蔡琰说道：“这放出来消息的源头，查出来了，你猜，是谁？”
“不好猜啊！”李桓忍不住自嘲了起来：“咱们大将军府，独立孤行，满朝皆敌，甚至天下都是我们的敌人！”
“你执政这段时间，看似柔和，事实上强硬，而且随着长安城的一些政令颁布，你的政治意向已经让很多老狐狸给分析出来了，放眼天下而言，你要做王莽，那大家不得群殴你啊！”
蔡琰倒是没有否认这一点。
李桓做的事情，哪怕不算是很激进，但是痕迹已经表明了，他要对付的，从来不是皇帝，甚至不是天下诸侯，而是大汉的制度，是天下阶级的制度。
这事情，曾经有人也做过。
甚至多的很彻底。
那就是新朝王莽。
王莽输给了光武帝，输的可不是运气，而是他要懂的，是全天下……
而李桓，这距离举世皆敌，相差不远了。
“我是要做王莽，毕竟我可不想做这个烂摊子的继承者！”李桓放下书，感概一番，却又带着自信：“可我不会是王莽，就算是再来一个光武皇帝，也拦不住我！”
“愿同行！”
蔡琰微笑，志同道合才是最坚定最不可挑拨的感情。
她回到正题，说道：“把我身份戳破的这人，你可能想不到，她就是弘农王妃！”
“她？”
李桓目光爆出一抹冷芒，一股肃杀之气浮现出来，瞬间一个读书人的形象被颠覆，活脱脱的一尊杀神出现，他略微阴冷的说道：“活腻歪了吧！”
“谁知道她在算计什么！”
蔡琰平静的说道：“她以为做事情隐秘，可这长安城，我们也不是进来一天两天了，总归已经有了根基了，关键是，咱们有民心基础，百姓相信大将军府，她那点手段，瞒住了别人，瞒不住百姓，有人主动检举揭发，一查一个准，城内，四个皇陵死士的据点，被我端掉了，皇宫里面，她埋下的暗子，直接让我清洗了，两天之内，最少有二十个宫女宦官的尸体被抬出来，还有，城外，我把她老巢给掏一下，没有彻底灭了他们，他们还是有些藏匿的本事，但是，他们藏在墓穴里面的训练点，让我们吃掉了几个，元气大伤是免不了的，敢冒头，就得死！”
这段时间，东厂的发展并不比黑乌卫慢，关键是东厂盯着长安城，盯着自己人，在眼皮底下，发展的更迅猛一些。
这一座长安城，现在最大的情报机构，就是东厂，掌控在蔡琰的手中，所以她才能出手这么迅捷，翻脸杀人，旦夕之间，掌控主动权。
“皇陵死士！”李桓沉默了一下，问：“这历史，了解过吗？”
“传闻，当初汉文帝时期，文帝以修建宫殿皇陵为幌子，进行练兵的时候，形成的一个，专门为皇族服务的刺客机构！”
皇陵死士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刺客机构，为皇帝服务，做一些阴暗之事，庇护皇族。
“新莽时期，这皇陵死士都没有被灭绝，后来更是臣服了光武皇帝，光武皇帝当初杀人，杀的这么凶狠，皇陵死士也是有功劳的，本朝皇帝，多信任宦官，宦官又是守陵人，所以皇陵死士就让宦官掌控了，十常侍敢在朝廷上如此嚣张，皇陵死士，功不可没！”
蔡琰简单的说了一下：“具体实力不好说，但是底蕴应该不浅，当初刺杀太师，刺杀你，这实力来说，绝不简单，甚至，在雒阳，在关东那些地方，他们应该还保存一些实力！”
“那就不能放任了！”
李桓想了想，直接的说道：“让弘农王妃在一日之内，亲自来见某，不然，直接犁庭扫穴，能杀一个是一个，一个不留！”
“诺！”
蔡琰点头。